一群人走到正中央,謝道言才道:“感謝大家對我們書院的支持,我們這次招男弟子和往常的考核一樣,希望報名的學子請到我們左邊排隊,其餘人站在後麵。


    排隊、領號碼牌、初審、進書院、考試,目前就是這個流程。”


    謝道言話剛落,周圍就開始了大規模的行動。


    “安靜。”一個弟子喊了一聲。


    畢竟眾人都想在師長麵前留個好的印象,故而門口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謝道言這才道:“姑娘在右邊排隊,先登記情況,再審核,能進入入院的下午再進行考試。”


    整個場麵亂中有序,各位父母仆人都退到後麵的空地上去了,隻留下學子們自己排隊。


    “攸攸,你就負責審核,最主要的是有沒有靈性、讀過什麽書,家世、樣貌剩下的都是不是很重要。”謝道言謹慎的說。


    “好。”謝詠之說完就跟著去了右邊,和她搭檔的剛好是蘇玉。


    謝詠之行了一禮,“蘇先生。”


    “請坐,”蘇玉非常客氣,“不知道姑娘有什麽想法,我們怎麽開始。”


    謝詠之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頭有些疼,最可怕的是,這隊伍還一直在往後排。


    “蘇先生,要不我們十個人為一輪,先用幾分鍾的時間讓她們將自己的情況做個簡單的說明,這樣可以根據字的好壞,以及讀過書的多少可以淘汰一部分人。”


    蘇玉點了點頭,道:“那就聽謝姑娘的。”


    蘇玉站起來將剛才的方法說了一遍,旁邊站著的弟子們趕緊過去發放紙和筆。


    前十個小姑娘,趴在桌子上,開始寫自己的情況。


    謝詠之道:“誰先寫完,就先拿給我看,看完以後如果可以,就直接進去參加下一輪,弄虛作假者一經發現,以後再不錄用。”


    其中膽小的姑娘,差點連毛筆都沒拿穩。


    幾分鍾後,第一輪的姑娘的紙已經交給了蘇玉,讓他進行第一輪審核,他淘汰了一個姑娘以後,又把剩下的九份給了謝詠之。


    而那十個姑娘就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的表情可謂是擔心受怕,又充滿了期待。


    而第二輪的姑娘已經開始提筆寫了。


    謝詠之淘汰了三個隻讀過百家姓的姑娘,將剩下的六份交給了旁邊的弟子。


    “現在讀到名字的,來這裏排隊,拿著自己的寫的東西,進入書院,參加下一輪。”謝詠之說完,來不及看眾人的臉色,就開始了下一輪的篩選。


    而進入的姑娘,每次十個人,則需要再三名先生的抽查中,將自己所學的東西,所理解的東西,表達出來,如果兩次以上沒有迴答出來,就淘汰。


    最後則再書院內等待,進行下午的考試。


    考完試以後,半個月後考生的名單就會貼在門口。


    學生們到時候直接報名即可。


    謝詠之在這看了一早午,眼花繚亂,越到後麵的竟然越優秀,而且附近的城鎮家的女兒都來了。


    怕保不齊,過兩日,京城中的姑娘也會聞名而來吧。


    就這樣,一連三天,最後果真京城都來人了,幸好每日考的東西都不一樣,否則還真是難為人。


    整整十天,這場招生終於結束了。


    謝詠之差點累癱到床上,結果剛休息了半天,又被喊去閱改卷子。


    這就讓謝詠之很崩潰了,可是她也明白,謝道言這是為她在整個書院在揚名。


    謝詠之拖著疲憊的身體,跟隨著幾個先生一起閱卷,雖然剛開始幾位先生確實對她有些不滿,可後麵溝通過後,眾人這才發現這小女子心中有溝壑,學富五車。


    整整一個月過去以後,這場盛宴終於才結束,而謝詠之則被委派了新的重任。


    一是教男學生那邊,丁班的騎射和兵法。


    二是教女學生那邊,甲班君子六藝。


    謝詠之很是難受,這是要將她當成陀螺用嗎?而她不知道的是,這都是她的好爺爺謝易安和她最親愛的爹爹謝道言為了將她留在書院的法子。


    她被逼無奈,也得接受。


    第二日一早,她先是換上了一身書院的校服,柳兒將她的頭發束成男子的發型,再戴一根白玉簪,臉上稍微用了一些水粉。


    一大早,丁班的五十一個學生心裏就忐忑不已,以前給他們代課的先生比較好說話,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所以被調去給姑娘們上課了,故而,他們就害怕來一個狠人。


    結果,不出他們所料。


    謝詠之剛推門進來,就發現一屋子的學生都有些發愣。


    實在怪不得他們啊,他們讀書多年,根本沒有見過這種容貌迤邐、風姿綽約的先生啊,最可怕的是根本看不出真實年齡。


    這時王俊亭驚訝的說:“你是女的?”


    謝詠之看著他沒有說話。


    屋子裏的學生都一驚,很明顯有的學生已經認出她了。


    這不就是謝道言的姑娘嗎?怎麽敢來給他們上課,而且還是騎射和兵法。


    張先鹿開玩笑說:“謝姑娘,你這怕不是有錯地方了吧。”


    “看在你和我們年齡差不多的份上,我們就不往外說這件事情了,麻煩姑娘還是離開吧。”


    “對啊,趕緊走吧,這裏不是你該玩鬧的地方。”


    “走吧。”


    “走吧。”


    眾位少年皆連嫌棄的看著謝詠之,她則不怒反笑,道:“你們說的不錯,我確實年齡和你們相差無幾,今年整十三歲。


    你們這個先生的職位也不是非我不可。


    但是呢?我畢竟是院裏派過來的,所以?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我才能去山長那裏請辭,不是嗎?”


    ”也是,那要我們給你一個什麽交代呢?”薛定輕認真的說。


    “交代嗎?那肯定就是最簡單的粗暴的了,就是證明我不如你們就好。”謝詠之說完這句話忽然笑了起來。


    有的學生臉都紅了。


    “好,那我薛定輕先來挑戰,既然你教的是兵法和騎射,那我就你在這屋子內簡單比劃兩招吧。”


    薛定輕剛說完,就聽王俊亭說:“還是我來吧,你出身世家,武功比較高,反正將謝姑娘打傷了怎麽辦?”


    “也是。”眾人不禁露出了讚同的表情。


    “既然你們這麽謙讓,那就一個個來吧,就先你吧,薛定輕是吧,趕緊來,我趕時間。”謝詠之笑盈盈的說,臉上沒有絲毫不快和輕視。


    薛定輕邁步走上前,剛準備行禮時,就被謝詠之飛快的一腳踢飛了。


    沒錯,就是在眾人的注視下直接踢飛了。


    薛定輕直接撞到桌子上,趴在地上剛一會兒都起不來,直到旁邊的少年將他扶起來。


    他才怒氣衝衝的說:“你為何還沒等我準備好就出手,你耍賴。”


    謝詠之淡定的說:“少年,沒聽過什麽叫兵不厭詐嗎?在你真正上戰場的時候會有人給你提前說嗎?敵人會給你準備的時間嗎?”


    明明是如此風淡雲輕的話,卻讓眾位學子心中一凜。


    這時,王俊亭站了出來,他出身寒門,卻勤奮好學、過目不忘入了箐山書院,而他的年齡最小,隻有八歲。


    “謝姑娘,我要挑戰你的是,背書,這是我的最強項,如果勝了,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但是勝了就是勝了,正如你剛才所說,敵人不會給你準備的機會。”


    “你這少年還真可以啊,說吧,怎麽個比法,我聽你的。”謝詠之笑著說。


    王俊亭正色道:“你出上句、我接下句,輪流,反之亦然,待對方背不出來就算失敗。如何?”


    “好,那就你先來吧。”謝詠之嘴角翹了翹。


    王俊亭張口就來,“才德全盡謂之“聖人”,才德兼亡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


    謝詠之想都沒想,直接道:“凡取人之術,苟不得聖人,君子而與之,與其得小人,不惹得愚人。”說完,停了三秒,道:“帝令處父不與殷亂。”


    “賜爾石棺以華氏。”王俊亭道。


    ……


    你來我往,整整一柱香時間過去了,兩個人還沒說出個所以然。


    眾人繼是佩服又是感歎。


    最後,還是王俊亭先停了下來,道:“我認輸吧。”


    “不用認輸,你不出題的話,我再出一個題目。”謝詠之雲淡風輕的說。


    “好,”


    王俊亭說完,隻聽台上的少女道:“春脈弦者肝,東方木也。


    夏脈鉤者心,南方火也。


    秋脈毛者肺,西方金也。


    冬脈實者腎,北方水也。”


    眾人聽聞此話,都很震驚,雖然他們不懂醫術,可卻能聽得出來,這是醫書裏的內容。


    王俊亭喪氣的搖了搖頭。


    謝詠之微微一笑,道:“四季脈遲緩者脾,中央土也。


    四時平脈者,六脈俱帶和緩也。


    這兩句是後麵的,你確實很不錯。”


    “可我還是輸了。”王俊亭道。


    “怪我嘍?下一個。”謝詠之此話說的是囂張至極。


    隻聽下麵傳來一個鏗鏘有力的男聲,“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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