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大亮,旭日初升,瘋道人仍見馮家三人還未迴轉,暗覺蹊蹺,預感不妙,大叫一聲後,化作一道金光飛出屋外。


    金銀二使隻覺眼前一花,瘋道人已然不見,兩人見他去得突然,均覺奇怪,麵麵相覷,彼此問道:“怎麽了?”隨即都起甚似的,臉色一變,齊道:“出事了!”兩人苦於體力未複,不能動彈,隻能躺在床上空自著急罷了。


    瘋道人心急如焚,急急飛出屋後,想到自己此去隻留金銀二使在此,傷勢未愈,人也不能動彈,有敵來犯,實是可慮,隨即雙手揮出,一幢玄光飛起空中,然後往下一落,如同大鍾般將房屋整個罩住,玄光隨後隱去不見。


    瘋道人將房屋整個封禁起來,外麵看來卻毫無異狀,非自己親自解禁,外人絕難確禁進到屋裏去。一切安排妥當後,瘋道人才放心地徑往馮家尋去。


    此時街上行人漸多,瘋道人略一向行人打聽,已然知道馮家住處,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去。依著行人指點,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座小院前麵。


    隻見這所小院並不寬大,共隻二三間,青磚碧瓦,四周矮牆拱衛,倒也顯得幹淨整潔。瘋道人站在門外看了看,確認正是馮家無疑,這才上前去叩門。


    大門虛掩,手剛一觸及,門自向裏麵開去,瘋道人心裏一怔,越發覺得不安。進到門裏,院並不大,迎麵便是正屋,一排三間,屋裏屋外俱都靜悄悄的,更不見馮家三口的人影。


    瘋道人喚了兩聲,見無人迴應,臉色越發難看,進到屋裏一看,隻見裏麵一片淩亂,地下還丟著兩個大包裹,顯是馮家三口迴來收拾未完,便突遇不測。


    瘋道人見狀,緊皺眉頭,暗咐:“不知這裏出了甚事?馮家三口又去哪裏了?”猛嗅到血腥刺鼻,眼光一瞥,見到屋裏地下留有三灘血水,並還夾雜著幾片衣角和幾縷黑白毛發。


    瘋道人認出那幾片衣角正是馮氏夫婦和石頭身上所穿的衣料,見狀之下,心裏一沉,叫聲:“哎呀!”心想:“馮家三口果還是遭了毒手,是我一時疏忽,害得他們命喪黃泉!”又悔又懊,沮喪萬分。


    怔了一怔,瘋道人又咐道:“馮家三口給敵人化成了一灘血水,此妖法如此歹毒,看來兇手定是蘇舜無疑了。”越想越覺所料沒錯,心裏又氣又恨,口裏罵道這:“這丫頭真個歹毒,這三口與你又有何怨何仇?竟也忍心下得了如此毒手?真是天良喪盡,罪不可赦。”但馮家三口已死再罵也活轉不來,瘋道人隻得忍痛施法裂地,將地下三灘血水就地掩埋,然後才怏怏迴到小吃攤。


    瘋道人撤禁進屋,見到金銀二使安然無恙,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心裏稍稍一寬。


    金銀二使力氣剛剛恢複了些,便又相互爭吵埋怨起來,銀使者怪金使者不加防備,已至兩人都著了蘇舜的毒手,金使者卻道蘇卿與主人相識,又是愛侶,怎料到會對自己兩人突下毒手。


    兩人吵過幾句,沒了力氣,歇過一會兒,待稍複力氣又接著吵,竟是誰也不肯服軟妥協。


    爭吵了好一會兒,忽聽到外麵有了動靜,就見瘋道人迴來了。兩人及見隻瘋道人一人迴來,不見馮家三口,又見他臉色不善,情知不妙,皆都顫聲問道:“可是出事了?那馮家三口呢?”


    瘋道人道:“都死了!”隨將自己所見所想對二人說了。


    金銀二使聽完,嚎啕大哭,隻是聲音低啞,甚覺難聽。


    瘋道人見金銀二使哭得如此傷心,甚覺意外,隨即口裏勸慰道:“人死不能複生,況且你二人傷體未愈,悲哭隻能更傷身體,還請節哀!”雖是這般說,但自己心裏也實是傷情黯然。


    金銀二使漸漸止住悲聲,銀使者兀自抽咽地泣道:“主人此次差我二人出尋馮氏一家,雖說將人尋到,哪料事有不測,先有小蝶姑娘給蘇卿姑娘擄走,緊接著馮氏夫婦和石頭也遇害身亡,卻叫我二人怎向主人交待呀!”他口裏聲稱蘇卿,一心裏直當蘇舜當作蘇卿,認為自己絕非不會認錯。


    金使者也是一邊哭泣,一邊歎道:“我們有負主人之托,還有何臉麵去見主人呀!還不如現在也死了算。”


    銀使者雙眼一瞪,說道:“我二人現在還不能死,一直要向主人揭穿那蘇卿的真麵目。主人與她自小相識,又是情侶,不想她竟會做出此等歹毒事情來,主人與她又常在一起,恐她又對主人不利呢!”


    金使者聽了,嚇了一跳,竟然止住哭聲,說道:“對呀!我們還得活著向主人去警呢。”


    瘋道人見二人喋喋不休,又爭個沒完,但也足見其忠心可嘉,當下口裏說道:“你二人休要再糾纏不清,連人都還未認清,胡言亂語,與那蘇卿姑娘又有何幹!”


    銀使者聞聽咦了一聲,說道:“對我二人突下毒手,便殺害了馮家三口的兇手不正是蘇卿嗎?不是她難道還會是別人?”


    瘋道人道:“此女名叫蘇舜,與你二人先見所見的蘇卿姑娘乃是雙孿姊妹,容貌相同,直如一人,你二人將兩人認錯倒也正常。”


    金銀二使因見瘋道人救了自己性命,所說當不會有假,怔了一怔,彼此看了一眼,金使者口裏說道:“無怪如此!先見蘇卿姑娘那般的溫柔,直如天仙一般的人物,卻怎會突然變得如此陰狠毒辣了呢?簡直判若兩人,原來真的是兩個人。”


    銀使者道:“該死該死!我真個該死!我一直當那人是蘇卿姑娘,還一直罵她,卻真得冤枉了她,豈不該死?”


    金銀二使病體虛弱,說了這長時間的話已是強自支持,這時說完,已是累得氣喘籲籲,再也說不出話了。


    瘋道人見金銀二使既無機心,人又純善,雖然說話不免糾纏不休,卻也是性情中人,見狀之下,心裏也不禁莞爾。隨又想到在自己麵前小蝶被擄,馮氏夫婦和石頭又被害身亡,實覺愧疚難安,又不免自責黯然。


    “這裏不久再呆,你二人傷休未愈,還是隨我到飛靈洞去療傷罷!”瘋道人說著,雙手將金銀二使托起,隨即一片金光閃過,三人已然消失不見。


    瘋道人攜帶著金銀二使飛出屋子,升入雲端,徑直往飛靈洞飛去。雖是白天,但瘋道人飛遁神妙,又快捷無比,鎮上之人竟誰也沒看到。


    金銀二使見瘋道人攜帶自己二人,仍是飛行神速,一點也不覺得滯慢,自愧弗如,不禁對瘋道人又佩又敬。


    飛遁極速,隻柱香工夫,三人便已飛到飛靈洞。在洞前降落,見洞門依舊,進洞之後,便知洞裏楚天秋已然來過,想象不見了自己蹤跡,不知會有多麽的憂急?


    此洞雖是仙窟福地,但洞裏隻有一石床,瘋道人因見金銀二使傷體未愈,遂將石床讓給二人,自己若乏了便在石凳上休息,或就地下運功調息。


    金銀二使給瘋道人帶到飛靈洞,見洞裏雖小,卻流光溢彩,宛如仙境,嘴裏不由得嘖嘖稱讚。


    金銀二使自給瘋道人救活之後,雖也曾請教過他的名姓,但都給瘋道人岔過未說。現又見自己二人給對方帶迴洞裏,隨又向瘋道從請問恩人名姓。


    瘋道人笑道:“你二人不知我的姓名來曆,但我卻知你們來曆!你二人乃金銀精靈化身,口裏所稱主人可是叫楚天秋不成?”


    金銀二使聞言,皆睜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老大,都覺不可思議。


    銀使者道:“我二人並未向恩人說出來曆,恩人卻是從可得知的?”


    瘋道人笑道:“你二人的主人楚天秋乃是老道我的徒弟,我曾聽他說起過你二人的情事,所以在鎮上第一眼便認出你們來了。”


    金銀二使聽了,這才恍然,瘋道人既是主人的師父,當也是自己二人的太主人了,本想當下便向瘋道人跪拜,隻是體虛力弱,起不來身罷了。


    瘋道人看出二人心意,口裏說道:“我之前之所以沒說出自己來曆,便是不想使你們多禮,現下你二人傷體未愈,餘毒未清,還是不要多費力氣的好。”


    頓了一頓,又道:“你二人所中妖毒甚是厲害,我須用體內真氣與你們療毒,還得耗上五六日的工夫,才得化盡你二人體內餘毒。好在這飛靈洞所處僻靜,我再將洞口封禁起來,便是敵人尋上門來,也奈何不得。”


    金銀二使聽了,自又是口裏千恩萬謝,感激不已。


    此後幾日,瘋道人便閉洞不出,全力給金銀二使運功療毒。


    金銀二使所中黃煙瘴甚為厲害,雖然前期瘋道人已然將毒氣吸出多半,但二人體殘毒仍是頑固,瘋道人每天須得用上六七個時辰給二人運功療毒,如抽絲剝繭一般,直用了六天時間,才將二人體內殘毒化盡。


    這一日,瘋道人剛才金銀二使運功療毒完畢,忽覺洞外封禁有人闖入,心裏一動,暗道:“莫不是有敵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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