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見狀,心裏方自一動,忽聽瘋道人招手叫道:“你倆快些來看。”兩人忙不迭急趕上前,卻見瘋道人指著眼前的廢墟說道:“這裏並未發現丁點的殘屍痕跡,顯然馮家人並沒有死,隻是不知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馮家四口又都哪裏去了?”


    楚天秋也仔細巡視了一番,果未看到有廢墟裏有死屍,將心稍稍放定,暗道:“隻要馮家四口沒死就好!”當聽完師父瘋道人的話後,心裏又一動,口裏說道:“這裏離金銀穀甚近,金銀二使當該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們這便速去金銀穀。”說完,當先轉身急步向金銀穀奔去。


    兩下相距不過一裏多遠,三人腳快,轉瞬即到。


    當三人到了穀外,卻見穀口雲封霧鎖,靜蕩蕩的,任楚天秋縱然練就了神目,仍看不透裏麵的情景。


    此等情景迥乎異常,楚天秋三人雖到了穀口,並看出穀裏布了禁製,顯防著外人入侵,故也不敢冒然入內。


    楚天秋心想:“不知金銀二使在穀裏未在?我試著在這喚上幾聲,若二人聽到,定會放我們進去的。”遂在穀外連聲高喚。


    因楚天秋喚進運上了玄功,聲音悠長,足可聲傳數十裏。便是穀裏有禁製封鎖,人若在裏當也會聽得見。


    可是當楚天秋連聲唿喚之下,唯見穀口雲霧蒸騰,穀裏仍是靜悄悄的,不見迴音。楚天秋見狀,大惑不解。聯想到馮家情景,心裏越發憂急。


    瘋道人和蘇卿也看出情景迥異,因不知穀裏是否有甚變故,故心裏也甚是忐忑。


    楚天秋兀自不甘,在穀外守了半日,仍不見裏麵有任何的迴音,依著他的主意,便闖進穀,但給瘋道人和蘇卿攔住,並勸說道:“既見穀裏有禁製封鎖,足見裏麵的人當可無事,又說不定穀裏金銀二使此時正巧出外,恐外人誤闖入穀,才將穀口封住。此時你若冒然闖進去,隻能破除封穀的禁製,如此一來,若人真得不在穀裏,你反不顯得太過冒失了?”


    楚天秋道:“我曾聽金銀二使親口對我說,二人劫難未過,不能離穀一步。此時算來,二人的劫難也還未過去,當不會輕離穀。縱然離穀,也定然迫不得得已,有甚原因的。我實不放心,真想入穀一看究竟。”


    瘋道人道:“你若執竟入穀,不僅破壞裏穀裏的禁製不說,若人真不在穀裏,你此舉豈不更是徒勞?依我之意,我們不妨先迴家鄉,待過一段時間,再來看看就是了。”


    楚天秋一想師父說得有理,遂熄了闖穀之念,又在穀外守了好一會兒,眼見日頭西斜,紅霞滿天,暮煙四起,暝色蒼茫,這才惜惜離去。


    三人離了金銀穀,夜色中駕著遁光,如流星飛馳,瞬息千裏,直飛家鄉。


    一路上楚天秋因有心事,始終悶悶不樂,蘇卿見狀,不停拿話逗弄,仍是無動於衷。


    眼看家鄉在望,楚天秋也是思親心切,當即隻得強打精神,收懾心神,又與師父瘋道人商議,得知瘋道人早想好住處,仍想住在飛靈洞裏,兩下都甚合心意。


    楚天秋蘇卿兩人先飛到飛靈洞,將瘋道人安置妥善,然後辭別瘋道人,這才往家飛去。


    時已過子夜,一輪彎月西斜山巔,雲淨天空,清光如晝,玉宇無聲。


    楚天秋和蘇卿還本擔心已時迴家定要攪兩方父親的清夢,不想當兩人直落家中院裏時,卻見兩院都是燈光依舊,影應窗欞,顯然家裏人都還未睡。


    兩人大覺意外,各要迴家,忽聽楚家屋門一響,給人從裏麵拉開,隨見門裏現出一人來,身影聘婷,容光絕麗,月光掩照下,宛如嫦娥下凡,美絕人間。


    原來此人正是狐女蕭飛絮。


    蕭飛絮雖已為母,麵容看去依如二十多歲,清麗之中猶帶著一股成熟風韻。


    “卿兒秋兒,你們迴來了,快些進屋來!”蕭飛絮現身門外後,便向兩人招手說道。


    蘇卿乍看母親,先是一怔,隨即口裏說道:“母親,您怎還未睡?”一邊說著,一邊同楚天秋搶步走了上去。


    蕭飛絮笑道:“我們是在等你倆呀!”說話間,已然驚動屋裏人,就聽人聲沸沸,楚父青雲蘇氏和蘇父翰青都從裏麵急步出來,俱是一臉的歡喜。


    蘇氏自楚天秋上京城之後,已是數月未見,整日擔心吊膽,此時乍見愛子歸來,喜得熱淚盈眶,雙手撫摸著愛子的臉龐,嘴裏已然哽咽。


    楚青雲雖然也歡喜的不得了,但終比較沉得住氣,見妻子歡喜的話都說不出來,嘴裏忙道:“兩人一路勞累,有甚話還是快些進屋說吧。”


    蘇氏聞聲,這才恍然,忙即招唿兩人進屋。


    兩方父母將楚天秋蘇卿擁進屋裏,楚天秋和蘇卿待父母都坐好後,兩人當即跪倒在前,行過大禮之後,便給兩方父母忙不迭都拉了起來,各倚在父母懷裏,喋喋說個不休。


    楚父蘇氏之前本對楚天秋寄以厚望,盼他能光耀門楣,此次進京趕考,抱著極大希望,但當楚天秋去不數日,二老便思兒心切,反後悔讓他上京了。一連數月,二老日思夜想,簡直望眼欲穿,盼著楚天秋能早日迴歸,至於能否考中狀元,也無所謂了。


    日前狐女也因蘇卿偷跑離家,心裏懸念,隨後追了去,在京城逗留數日後重迴家裏後,便將楚天秋現狀如實告之了楚父蘇氏,隻是一些驚險之處隱略未說罷了。


    楚父兩人這才知愛子心幕仙業,對於功名利祿也未在意,又知愛子因事錯過考期,狀元肯定是沒望了,心裏也就沒了指望,反而坦然了。


    又經狐女蕭飛絮從旁再說道:“以秋兒的天資異秉,又有良師育導,不難成就仙業。更何況一人成道,雞犬升開,你二人是他父母,當也可享福無窮,豈不比得中狀元強上百萬倍?”


    楚父蘇氏聽了自是憂慮全去,反高興楚天秋學道有成了。


    當楚天秋和蘇卿還未到家時,便經狐女蕭飛絮算出,二人歸來時間,故號召全家人深夜守盼。


    楚天秋更是至孝,情知父母對自己殷盼甚厚,但自己卻辜負了二老的期盼,心裏有愧,說了一會兒話後,便囁嚅地將此行無功而獲,有負父母期望的話說了。


    楚父蘇氏聽了一笑,說道:“我們已聽舅媽說過你此行經過,你也毋需愧疚。倆已然想通,甚麽功名利祿,全是過眼雲煙,你既心向仙業,我們定當支持你是了。”


    楚天秋先見父母竟不問自己此行經過和結果,已覺納罕,更不知如何向二老解釋說明,此時聽完,又驚又喜,憂慮盡去,滿心歡喜。本想將自己此行經過講給父母聽,好讓二老歡喜,但見一旁舅媽連給自己使眼色,心裏明了,便沒再說。


    一家人團聚,自是有說不完的話。狐女見小女蘇卿和楚天秋平安歸來,卻不見不大女蘇舜,歡喜之餘,心裏也不無鬱鬱,隻是沒顯於顏色罷了。


    而蘇舜的事,狐女迴來後,也隻是對蘇父翰青說了,故蘇翰青見蘇卿迴來後,獨不見大女蘇舜,心裏了然,遂也不再問。


    楚父蘇氏卻不知道,說過一會兒話後,才忽然想起蘇舜來,忙問楚天秋道:“自你數月前上京之後,舜兒便也跟前不見了,想必是追你去了。你可曾與她見麵?她又怎未與你們一起迴來?”


    楚天秋心裏一怔,正不知如何迴答時,忽聽狐女蕭飛絮忙道:“舜兒確是追秋兒去了,也確將秋兒追上,隻是舜兒福緣甚好,給一位仙人遇到,見她資質還好,將她收迴山去,修煉仙業去了,故才未同他倆一起迴來。”


    狐女是怕楚天秋不明所以,說漏了嘴,急切間才想出這一番假話,將話頭接過。雖說是無意謊言,卻也頗合事實,隻是稍有出入罷了。


    楚父蘇氏不意有他,聽了之後甚是高興,遂也不再追問。楚天秋和蘇卿兩人都是心知肚明,故也不再多說。


    說說笑笑之間,不覺天已微亮,雄雞報曉,晨鳥歌唱,村裏已漸有人起床活動了。


    楚天秋和蘇卿見兩方父母為已守了一夜未曾合眼,此時雖然高興,但仍掩不住臉上的倦色,又見他們兀自說個不休,毫無要睡之意,心裏不忍,幾次催睡,都說不困。最後兩人無法,隻得推說自己困乏了,兩方父母愛子心切,這才忙不迭地各歸家裏去補睡。


    楚天秋和蘇卿兩人隨著功力修為日深,雖經一番雲路遠涉,仍不覺得累,又何曾困乏?當兩人父母各自迴屋睡去之後,兩人也便在自己的屋裏,盤膝調氣,運起功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蘇卿運功完畢,睜開星眸之後,乍看母親狐女站在榻前,正瞬也不瞬地盯看著自己,冷不丁嚇了一跳,忙即問道:“母親,您怎這快便醒了?”又見母親一臉的憂色,擔心道:“母親,您又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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