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見那怪鳥古冶將雙翼一束,仰天發出一聲尖利怪叫之後,張開鐵喙,衝著淵間那層毒嵐煙瘴猛力吸收。


    淵間飄浮著的那層煙嵐毒瘴及淵底怪物唿吸所凝結而成,含有巨毒,無論人獸沾上一點,即刻化為一灘血水。經過數百上千年的聚結,飄浮在淵間,自然而然形成一層保護。


    怪鳥古冶恰是此怪物的克星,但它忌憚那層毒瘴嵐煙,不敢輕易犯險,想將淵底怪激上來,可淵底怪物竟不上當。


    那怪鳥修練千年,道行深厚,見淵間毒嵐煙瘴既無法驅散,便想到索性將其吸入腹中,以自身功力將毒瘴化解了。


    那毒瘴雖然巨毒,怪鳥隻要不沾上身,便奈它不得。那毒瘴也凝結千年之久,有形有質,任世間罡風如何猛烈竟都無法將其驅散。


    而此時恰遇到克星,那毒瘴在怪鳥猛吸之下,如神龍吸水,化作一股煙柱,緩緩投入怪鳥喙中。凝聚在淵間那層毒瘴寬約數裏,厚達數十丈,在怪鳥的吸力下,逐漸縮小,由濃轉淡,由厚變薄,不一會兒的工夫,竟被怪鳥吸收殆盡。


    蘇卿看在眼裏,甚是驚駭那怪鳥的修為。


    紅日高懸,光芒射進深淵,竟似被吞噬一般,又幽又暗,看不出有多深。


    蘇卿隻往下看了幾眼,便覺目眩神迷,遂不敢再看。


    那怪鳥將那層毒瘴吸盡後,不僅無事,反更顯得精神抖擻,隨見它將雙翼展開,淩空飛起,然後又猛地束起雙翼,頭朝下如箭離弦前往深淵中射去。


    淵底那怪物見淵間毒瘴已去,又驚又怒,吼叫連連,一聲一聲地遞到崖頂,震得蘇卿耳膜欲裂。


    蘇卿既驚且歎,暗想雙方必有一場惡戰。


    當那怪鳥向淵中射下不一會兒,猛聽得它“咯”地一聲厲叫,尤如一道黑色閃電般又從深下疾衝了上來。在它身後,竟有一道紅光緊追而上。


    待怪鳥飛上崖巔,其身後那道紅光似也力歇,重又落迴淵中。


    蘇卿在上看得真切,那道紅光竟是團如海碗般大的紅球,精芒內斂,顯是淵底怪物的內丹。


    想是淵底那怪物自知不是怪鳥敵手,在這生死存亡之際,遂拚出千看修練的內丹,與其相抗。


    世間任何異類,凡是修練到了年月,體內都會結成元丹,隨著修練日深,那內丹愈大。因內丹是凝結自功力而成,威力自是非同小可。隻是內丹又與自身息息相關,若消去內丹,不僅功力修為全廢,且性命難保。故非到生死關頭,絕不會輕易放出內丹禦敵的。看那怪物內丹大如海碗,修為也當在千年以上。


    那怪鳥固然是淵底怪物的克星,但對方放出內丹,它也不敢直攫其鋒。


    當那怪物內丹落迴淵中後,怪鳥厲叫一聲,重又束翼向下麵射去。很快又聽得怪叫,怪鳥又被淵底怪物內丹逼了上來。


    怪鳥幾起幾落,其身後那怪物內丹也是忽升忽降,向次三番之後,再看那怪物內丹漸漸勢竭,追擊的一次慢似一次。


    蘇卿心裏暗道:“看來那怪鳥竟是故意在引逗下麵那怪物,意欲將其功力耗盡,然後便可一擊得手!果真如此,足見那怪鳥還頗有些心計。”想念及此,不禁對那怪鳥更加了一層戒心。


    這時忽見對麵崖上那老丐向蘇卿揮手傳音笑道:“看來老丐我這次絕對不虛此行了!”隨即又道:“丫頭,我們現在該到動手的時候了。我不僅要將怪鳥收服,並還要將淵底怪物的內丹得到手。”


    凡是修仙練道之士,無不將異類修練而成的內丹視若至寶。不僅能增加自身功力道行,並與修仙大有裨益。


    蘇卿聞聽那老丐竟欲一舉雙得,不免覺得貪心過甚,心裏怫然,因其對自己有贈針之恩,也不便說什麽,嘴裏傳音迴道:“晚輩謹聆前輩的差遣。”


    那老丐道了聲好後,又傳音道:“雖不知淵底究是何樣怪物,看它兩怪相鬥,顯然淵底那怪物敗勢已定。若再稍有耽擱那怪物的內丹恐被怪鳥得去,我們現在動手正是時候。”頓了一頓,又道:“你那映雪劍正是怪鳥的克星,待一會兒那怪鳥從淵下被內丹迫上來後,你先用映雪劍將怪鳥圈住防它逃走,記住切不可傷它,老丐我去奪那怪物的內丹。”


    蘇卿嘴裏迴道:“晚輩定不會讓前輩失望。”說話間,已然放出映雪劍,悄悄掌在手裏,全神貫注地盯著下麵。


    果然過不一會兒,隨著一聲厲叫,那怪鳥如箭般從下麵衝上來,後麵一道紅光緊迫不放,又快又猛,迥乎從前。


    耳中聽得對麵老丐叫聲“放劍”,蘇卿將手一揚,映雪劍化作一道白光,直向那怪鳥飛去。


    那怪鳥修行千年,又豈是等閉之物,它早已察覺出蘇卿的存在,隻因彼時正與淵底的敵人全力相抗,而蘇卿一直又沒有輕易妄動,它才暫時沒有理會。


    這時那怪鳥經過幾次的引逗,已將淵底怪物功力耗去大半,此次下淵,竟幾乎直達淵底,正自歡喜。那怪物殊死相抗,內丹重從嘴裏噴出,怪鳥稍一疏神,幾被擊中。忙不迭地竄上崖頂,那怪鳥氣極之下,也將崖潛藏的蘇卿暫時忘卻了。


    直到看見一道白光從岩後飛出,來勢如電,既疾且快,那怪鳥才忽又想起石後還另藏有敵人。映雪劍如經天長虹般,向著怪鳥迎頭飛去。


    怪鳥這時已然看出飛來劍光正是自己的克星,嚇得膽肝俱裂,想逃已是不及。蘇卿還是謹尊著老丐人吩咐,不許傷其性命,才沒對怪鳥下殺手。


    劍光衝著怪鳥當頭飛去,化作一幛徑長十餘丈的光罩,將其圈在中間。那怪鳥見身外被劍光圈住,驚怒之下,雙翼連揮,從翼尖射出萬道火光,向四外亂攢,意欲擊破劍光,遁逃而去。


    蘇卿因先有了老丐的叮囑,既不能傷到怪鳥,又不許被它逃掉,故不免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好在映雪劍威力無比,任那怪鳥如何掙抗,雙翼射出的火光乍與劍光相接,俱被消滅得一幹二淨。


    這次蘇卿將怪鳥圈住,沒使其逃脫。另一邊那老丐同時出手,飛起空中,從十指尖發出十道銀色光芒,斜刺裏向後麵那道紅光迎去。


    那十道青色光芒分作兩股,其中一股交織成一道光,截斷內丹歸路;另一股迎到紅光前麵,兩下合擊,將那內丹束在當中。


    那丹內本與淵底怪物心靈相通,感到不妙,怪物忙往迴收,但為時已晚,內丹被老丐截住,再想收迴又談何容易?


    那怪物也知若失去內丹,不僅千年修為全廢,且性命難存,豈可輕易舍去,故也在淵底全力迴收。內丹受到淵底怪物的迴收之力,在那青色光中不住跳動,同時老丐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竟使自己幾乎把控不住,讓那內丹脫走。


    老丐運全力往迴收那青色光,一時竟相峙不下。


    淵底那怪物忿怒的吼叫一聲一聲地遞上來,聲若震雷,山崖都之顫動不已。


    蘇卿因母親便是狐類修成人形,何況在她十二歲時,親曆惡頭陀豪奪母親的內丹,故對修道人奪取異類內丹深為反感。


    一麵與那怪鳥對峙,蘇卿一麵也觀注著老丐這邊的情況,見此情景,心裏竟對淵底那怪物生起一絲憐憫。


    就在這稍一走神時,圈那怪鳥的劍光中不免露出一絲破綻。那怪鳥豈會坐失良機,身軀陡然間縮小,竟如一隻麻雀般大小,化作一道黑氣,從那破綻中穿了出去。


    蘇卿見狀一驚,大叫道:“不好!”再指使映雪劍去追,已是不及,碧空無垠,那隻怪鳥竟蹤影皆無。


    放脫了怪鳥,蘇卿頓足不已,將映雪劍收迴,正欲向老丐解釋一番,卻見他那邊形勢有了變化。經過一番相峙之後,終還是老丐道**力勝過一籌,此時已然將那內丹收到手裏。


    那老丐雙掌相對,從掌心中發出一團青光,將內丹擾住,然後雙掌向中合擾,漸漸地將原本海碗般大的內丹壓縮成隻有灑杯大小,隨見老丐將口張開,猛地一吸,那內丹已然入口,順著咽喉吞入腹中。


    直到老丐將內丹吞入腹中,淵底怪物也知大勢已去,叫聲越發的微弱,最後竟無聲無息了。


    老丐雖見蘇卿放脫了怪鳥,但想到自己卻得到一顆具有千年功力的內丹,待自己日後將其內丹化為已用,不僅功力倍增,且仙業有望,欣喜若狂,故也不再把走脫了怪鳥一事放在心上。


    看著那老丐狂笑不止,蘇卿心裏五味雜陳,若有所失。


    這時,突聽頭頂高空中傳來一聲厲叫,隨著叫聲高空中現出那隻怪鳥的巨大影子,雙翼尖還迸發著萬點火星,如流星飛墜般,向著蘇卿撲了過來。


    蘇卿萬沒料到那怪鳥竟去而複還,猝不及防,嚇得花容失色,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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