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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活著就有希望


    自從得知母親、妻兒、李家三族,因他被漢皇帝下令誅斬後,還有司馬大人的遭遇……後來,他憤怒地殺了李緒,被單於送往北地避難,迴來就和於維爾蘭結婚,可他卻沒有丁點的高興。


    她追上來問:“你怎麽不說話?”


    這胡地的女人,真的是太直率了,有啥就說啥,不顧男


    人的感受!他不迴答,隻是前行。


    她拉住他問:“為啥不跟我說話?”


    “你當街罵他,難道也讓我當街罵他不成?”他不滿地。


    她瞧著他嘿嘿笑了,無話找話地:“其實,單於還是蠻人性化的,怕蘇大叔在貝加爾海放牧難以生活,讓梅尕姑姑去的!”


    “那他為何不給他送吃的糧食?”李陵頂了妻子一句。


    “那你們大漢皇上,又做得怎麽樣?”她反擊。


    他隻有無言了。


    她挽住他的胳膊:“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了,我們迴我們的家!”


    結婚後,單於和於靬王給他們重新建造座穹樓。其實,李陵也欽佩單於的寬宏,同時也在提防著衛律,盡量不去刺激他們,他隻能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做個閑人。


    在他和於維爾蘭婚後,單於單獨和他深談了一次,意思是,在他百年以後,讓他來輔佐自己做單於的兒子,與大漢和好。


    單於怕衛律奸詐,鼓動新單於跟大漢較勁而吃虧。衛律也怕單於冷落了自己,處處提防李陵和單於接近。


    一進入冬季,哈拉和林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的冷。且鞮侯單於的寢室裏砌著大漢北方人睡的火炕,還有火牆,溫度如春。


    這幾天,單於感到自己身體很糟糕,每天晚上有陣大汗


    淋漓的時刻,大汗過後感到胸部憋悶難耐。


    他差人叫來沮渠格爾給他診治。沮渠診脈後陷入沉思。他問:“怎麽樣?”


    “您比前一時好多了。”薩滿說,“如今隻是內熱過度而起!”


    “這一時操勞少了!”


    “您這病就是要,少操勞,多將養!”他從隨身的大皮包裏拿出隻陶罐說,“這裏麵是我熬製雪梨膏,您每頓飯後吃一銀勺。”


    “現在能吃嗎?”


    “可以!”


    於是他讓貼身閼子給他服了一勺。他嚐後說:“真甜爽,好吃!”


    “這是前一時,一生意人從大漢販迴來的酥梨和蜂蜜,我用雪水,加上自製的麥芽糖和清熱的藥材,熬製而成的。”


    “那年,我在敦煌吃過梨子,又脆又甜又爽口,真是太好吃了!”單於想想問,“沮渠,你說咱這裏能種植梨樹嗎?”


    “咱們這裏有水,有樹,能種植!”


    “這事情交給你辦!”


    “那得有你的書麵指令!”他沉思片刻說,“你得讓我,物色人來做!”


    “準了!”單於爽快地。


    沮渠領命後,悄悄找於靬王商量地方和用人。開春,以沮渠格爾薩滿的名義,在居吾河畔搞了大塊河灘草地栽種果樹。


    以於靬王的意思,找來了在首府外圍部落做奴的常會和趙根兒,讓他們在那裏吃住,種植梨樹。


    在蘇武被流放到貝加爾海後,常會和趙根兒在於靬王的安排下,分別在首府外圍的兩部落為奴隸,其他人都被分配到偏遠的地域部落去了。


    沮渠格爾也不敢冒然的相信他們,嚴肅地對他們兩個說:


    “現在,我是你們的主人!要好好的勞作,不然的話,就送你們迴原牧主家、繼續做奴!”


    他們長安來時,在漢地走了一個多月;來這裏向導帶著走的是捷徑,人煙稀缺的地域走過後,還走近二十天的茫茫荒漠。他們就是想逃,沒有馬匹,沒有資金,是萬不可能的。


    兩人隻有默默地勞作著。他們在家都種過地。常會對趙根兒說:“兄弟,咱們兩個要好好幹,一定不能讓主人失望!”


    他們每天自己做飯吃了後就下地開荒,按照沮渠提供的梨樹和其他果樹種子,還有莊稼,藥材等等種子,分時分片種植著。


    三年來,常會很掛念蘇大哥,一直記著他的叮囑,可是看到主人沮渠格爾對他儼然的樣子,也不敢冒然打聽什麽。


    北國的開春,冰河凍開,風兒唿嘯,天氣寒瘧。


    一天前晌,他們正在開地。沮渠格爾打馬過來喊著:“姓常的,找你有事!”


    常會放下钁鋤跑過來:“主人,請吩咐!”


    “上馬,和我一起去拿樹苗!”


    “一匹馬呀!”他詫異地。


    “羅嗦什麽!快上來!”沮渠不耐煩大聲嗬斥。


    他翻身上馬,坐在他身後。


    “摟緊我!”


    於是,常會摟著沮渠後腰,兩人打馬飛馳在荒原上。


    淒清的陽光下,前麵的低窪地有片樺樹林,沮渠馬兒到此慢了。


    常會實在忍不住問:“沮渠大哥,有我蘇大哥的消息嗎?”


    “沒有!”沮渠還不大了解他。


    常會失望的哭腔都出來了:“他、他要是沒了,我們


    迴漢、就沒、希望了!”


    “去年,我聽做生意人的胡人迴來說,李陵全家被大漢皇帝誅滅了三族,司馬遷為李陵說了幾句公道話,被關進大牢受了腐刑!”


    常會哇地一聲哭了。他很想念家人,如今大漢皇帝這樣,看來,這輩子迴家無望了!


    沮渠勒馬停,下馬嚴肅地:“下馬!”


    常會流淚下馬。沮渠沒好氣地:“擦幹眼淚!”


    他看常會這樣,心裏也不好受。蘇大哥曾經的意思,他很


    清楚,是讓他做他們同伴間的線人。他怕他經受不住困苦打擊,


    今天得試試他。


    他們坐在林邊避風的陽光下。沮渠不滿地:“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就這樣!”


    “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你知道李陵將軍的事嗎?”沮渠問。


    “我隻聽部落的人說他戰敗被俘,投降。也不敢多問!”


    他一聽他的說話,覚得他是位謹慎的人。於是,沮渠把李


    陵孤軍深入,遭遇單於主力騎兵之事,殲滅匈奴三萬多兵騎後的等等的情況告訴了他。


    “那大漢皇上,也不該滅他家三族呀!”


    “問題就在這裏,所以你們要忍耐!這大漢和匈奴之間,經常打仗,也不光是你們受難!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沮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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