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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中郎將


    早朝時,雄偉的未央宮大殿。漢武帝坐在龍位上,注視著下麵的文武官員,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


    他想起,前多年,匈奴雖然被趕到漠北,狼居胥山一帶,西域安寧了幾天。可他們匪性不改,養好了精神,前兩年又開始勾結大宛反叛我大漢朝,妄圖切斷我通往西域的通道。


    他立即派兵征服了大宛,打敗了匈奴。可是他們還經常偷襲連接西域的小國及道路,大肆的搶掠,搞得人人心惶惶的。氣得他正要派兵前去討伐。


    這不,新上任的且鞮侯單於,終於懼怕屈服了,不但派人送來了兩匹血汗馬,還送迴了扣留我漢的十多批使節。


    更叫他欣然的是,且鞮侯來信稱:“漢皇帝,是我丈人也……”等等。


    漢武帝又迴想起自己繼位後四十年來,前期改革國內各種製度,提升了國家經濟實力,才有了打擊匈奴、一統大漢的雄才大略。


    在這後來二十年裏,他不斷地派兵討伐進犯我北方領土的匈奴,終於將其趕出黃河以南,打通了西域之路,做到北漠無匈奴王庭;又平定了東方、南方和西方各小國部族。


    如今,他明白這是匈奴的緩兵之計。可這動兵打仗畢竟是傷國傷民的大事。雙方多次交戰又多次的互相妥協,互派使節談判講和,到互相扣留使節……


    如今,他們懼怕我大漢,首先求和,咱也要以禮相待。


    皇上沉思地問:“眾位卿家,你們都得知,匈奴前來求和,送迴了我方的全部使節。你們說,咱們怎麽辦?”


    整個朝堂上雅雀無聲。他們知道,按照朝廷慣例。大漢也得送迴對方被相應扣留的所有使節。


    這匈奴單於狡詐無常,一貫出爾反爾。要是出使匈奴而


    被扣留,生不如死。他們誰也不敢第一個開頭說話,但怕一句出口,這差事落到頭上。


    武帝瞧著下麵官員,個個低頭不語,問司馬遷:“太


    史令,你說,這該怎麽辦?”


    三十六歲的司馬遷出列上前行禮,迴答:“啟稟陛下,我朝應該禮尚往來!”


    “愛卿平身!”


    司馬遷謝過皇上迴到自己的位置,大家這才異口同聲地:“是!禮尚往來!”


    其實,武帝已經想好了人選,隻是在朝堂上給大家打聲招唿罷了。他對下麵說:“宣,伺從官蘇武!”


    太監大聲傳旨:“宣,蘇武覲見!”


    四十歲,精壯威武的蘇武,雄赳赳上殿跪拜:“微臣蘇武,拜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宣封:“蘇武,朕念你家父輩兄弟,為國家忠良,特封你為中郎將!”


    蘇武再一次叩頭:“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


    “謝萬歲!”蘇武麻溜起身戰立一旁,而站的很直很正規。他暗自高興。自己當中廄監,負責皇上出行的鞍馬、射獵工具的小官,是不能站立朝堂……


    皇上高興地對眾官員說:“如今繼位的匈奴小單於,派人送迴我全部使節,咱們也要以禮相待,也要派人送迴其來我朝的多位使節。眾卿家說對不對?”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眾官員紛紛讚道。


    “中郎將,蘇武聽令!”皇上威嚴地。


    “臣在!”蘇武忙上前跪地。


    “朕命你帶領百位將士同行,護送匈奴使節,你意下如何?”


    誰敢違抗皇上的命令!他隻得頭抵地:“臣,遵命!”聲音小了許多。


    “嗬嗬……”漢武帝笑了說,“從今天起,朕讓出使匈奴多年的路充國等人,給你介紹匈奴的現況和風土人情,你要多方的了解這些!朕會安排好一切,三天後啟程!”


    “臣,遵、命!”


    “平身!快去準備吧!”漢武帝自得地,“退朝!”


    眾官員看皇上走了,一個個麻溜走出門。


    朝堂上隻剩蘇武一人還在跪著,想爬起來,腿腳不聽使


    喚,掙紮了下沒起來。後來他硬是咬緊牙,打著趔趄起身,走出宮門。


    他深知出使匈奴的艱險……不過,這次和過去不同,過去匈奴每每食言,這次是對方主動送迴其扣留我漢的十多批使節。我們以禮送迴他們的,他沒有理由扣留我們送人的人……


    蘇武想著,踽踽的走出宮殿大門。


    翌日,初夏的陽光燦爛。中午時分。


    蘇宅門外,三十出頭的騎都尉李陵,風塵仆仆打馬而來,


    下馬,伸手欲敲門,遲疑片刻後退迴道上。


    我剛從張掖駐地迴來,聽說蘇仁兄奉命出使匈奴……沒有搞清狀況,就來冒然看望……嘿,真的有些冒失了!


    他牽著馬低頭迴走,忽然聽見有人喊:“賢弟!”


    他抬頭一瞧,是蘇仁兄騎馬對麵而來。


    “仁兄!”他不知說什麽好,隻是憨厚地笑了。


    “借一步說話!”兩人打馬到一街巷內,酒館門前下馬,


    門迎小二接過馬韁繩。


    兩人進門,蘇武吩咐:“小二,上好的酒、菜來!”


    酒菜很快上桌,蘇武斟滿兩杯酒,遞給李陵一杯:


    “來!賢弟,幹!”一飲而幹。


    李陵瞧著他悶酒下肚,呡口酒放下酒杯:“仁兄,為弟今剛迴京,得知兄要出使番邦,正要登門看望,不期而遇,真的有緣!”


    蘇武也不知從何說起,聽他這麽一說,自斟杯酒端起:“來!


    為有緣,幹!”


    他見他又一杯酒灌下,斟酌地:“請、問、仁兄,要小弟到這裏來,莫非、有事情相商?”


    “哦——賢弟知道,為兄家有六旬老母和你嫂人及即將成年的兒子,還有我兄長、弟弟的遺孀和孩子們。為兄這一去,請你能常看看我的老娘,幫幫她老人家!”


    蘇武說著眼圈紅了,起身跪地便拜。


    李陵忙起身攙扶起他:“仁兄,你這是作甚!你我兄弟,


    情誼非同一般!你的娘就是我的娘,為兄不說,小弟看望、孝敬老娘也是應該的!”


    李陵爺爺李廣和叔叔李敢跟蘇武的父親一樣,都是多年前跟著衛青、霍去病一起征討匈奴的將軍,現已都過世。皇上把其兩家僅剩的唯一男丁留在身邊做伺從。


    李家李陵為騎射都尉,蘇家蘇武為掌管皇帝出行的鞍馬、鷹犬射獵工具的中廄監。兩人同病相憐,有機會常在一起,久日久之,就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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