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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好一廣闊無垠的宏幅畫卷


    醜兒迴想起,自己後來甘心跟比自己年齡大十多歲的蘇武——這樣一個做馬鞍、射獵工具的匠人結婚,為的就是能長相守的。可是如今……她不敢想下去了。醜兒在心裏默默的禱告:他會迴來的,會很快會來的!他少則四個月就迴來,多則半年一定會迴來的……


    她拉開門奔出來,對著黎明前明亮的北鬥星,雙手合十,跪在院子裏。仰望著勺子般的北鬥,口中不住地祈禱:“北鬥啊北鬥,請你為我夫君指道,保佑我夫君蘇武,此行順利歸來!如今是天漢元年初夏,保佑我夫君在初冬,天氣冷了一定歸來……


    晨曦中未央宮外,皇上率領百官前來給蘇武送行。隆重的軍鼓樂聲中,身著嶄新中郎將袍服威武的蘇武,從武帝手中接過旌節杖,接過用犛牛尾製作的,象征著國家榮耀的旌節杖。


    蘇武給皇帝和官員們行了禮,帶著副將張勝,隨員常會等人上馬,率領百位兵士和輜重,護送著匈奴使節的車隊,一路向西北,浩蕩出發了。


    出了長安城,陽光下,城外道路兩邊金燦燦的麥田一望無際。麥子剛黃了,心急了的人家,已經開始下鐮收割了。


    中午烈日高照,他們一行趕不到驛站,人困馬乏地坐在道旁的白楊樹下休息,喝水、打尖吃東西。


    蘇武問身邊二十五歲的隨員常會:“常隨,你家裏有幾口人?”


    “父母親,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常會迴答。


    “你是老大。那就是說,你父母親年齡還不大?”


    “不到五十歲。”


    “那,你就不用為家事操心了!”他瞧著遠處感慨地。


    常會沒吭氣,他知道老爺家裏的情況,知道他放不下家人。


    三天後,他們路過鳳崗山(現屬陝西武功縣境),蘇武拜祭了父親。他跪在父親墓前,迴想起父親多年前跟隨衛青征戰匈奴,立功受獎後,又為國家管理屯墾邊疆。


    父親堅守在代郡(如今河北蔚北),在那裏囤積糧食,訓練士兵……兢兢業業,鞠躬盡瘁命隕任上,得到皇上和國家的首肯,才有了一家人和後輩的榮華富貴……


    他滿目含淚,對父親說:“父親,兒子要向您一樣,不負皇恩,不負大漢重托,為我大漢建立功勳!父親,請您在天之靈,保佑一家人的平安,保佑兒子這次出使,順利歸來!”


    他給父親叩響頭後,帶著一行沿著北上的官家驛道,曉行夜宿,節節北上。雖然一路上不時翻山越嶺,但是隻要有川道,河壩能種莊稼的地方,麥子跟著一路金燦燦的成熟,一處處的農人們在收割打場,歡聲笑語不斷。


    一月後,他們一行來到河南郡(黃河南)的驛站,人們還在收割忙碌,處處呈現著豐收的景象,呈現出人民安居樂業的景象。


    蘇武迴想起,小時候聽父親說過,過去的河南,還沒到莊稼成熟季節,經常出現匈奴鐵騎過黃河來此燒殺搶掠,搶奪糧食和人質,還不時地深入到距長安四五百裏的地方進行搶掠,嚴重的威脅到國人和國都的安全。


    後來,在當今皇上的運籌帷幄下,組織父輩門對匈奴進行多次,多方麵出擊圍剿,三十年來,通往西域的道路開通了,國家失地收複了,把北方的匈奴趕出了河南,趕出了雲中(今內蒙古托克托東),如今北漠無匈奴王庭。


    現在國家在河北(黃河北)設了五原、雲中幾郡、屯兵、移民,進行堅守治理,以防匈奴進犯騷擾。他們到了驛站,要休整兩天才能渡河北上。


    夕陽下,蘇武抽時間帶著常會,打馬趕到仰慕已久的黃河邊。黃河在這裏變得寬闊,柔順多了,雖然在夕陽下還是泛著金色,可很是柔順。沒有了那年跟隨皇上東遊時,看到的那種震天動地、怒吼著一路狂奔的景象。


    蘇武站在河岸邊的高處,瞧著來的地方和將要去的對岸,真是天工巧成。沿黃河兩岸,南北一馬平川,一眼望不到邊。即將成熟泛著金黃的麥田中,鑲嵌著縱橫交錯的灌溉渠,鑲嵌著成片油綠——正在成長著的稻子和穀子,包穀等等秋苗。


    “好一廣闊無垠的宏幅畫卷!”蘇武不禁脫口而出。


    不錯,這就是路大人介紹的黃河河套,真是個富庶的地方,寬宏美麗的地方!


    正如路大人所說:站在黃河岸上的高處,四下裏眺望,感到,國家真正強大了!心胸一下子豁然開朗,自我也變得偉岸起來!


    “常會,要記住我們的黃河!”蘇武對常會說,“咱們明天找這裏的管理人,了解下情況。要把這裏的莊稼麵積多少,收入多少,標在地圖上。”


    “好!”常會想想問,“大人,過了雲中,咱還要走多少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


    常會在家讀過三年私塾,再加上服役後五年來的鍛煉,已經成為一名,文、能看圖繪圖;武,能擒拿射箭,文武雙全的人才。這次經過比武勝出,作為使節的隨員出使匈奴。


    “按路大人的計算,咱們到這黃河岸邊,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他吩咐說,“迴去和張大人商量一下,兩天休整後,一過黃河,匈奴人歸心似箭,咱要給咱們的人多多的鼓舞士氣!”


    “記下了!”


    兩天後的一早,隊伍在驛站吃了早飯,在向導的帶領下,到黃河岸邊一碼頭,分乘十多隻羊皮筏子出發過河。皮筏子在浪中上下顛簸,斜行而下,向斜對麵隱隱約約的碼頭劃去。


    人站在岸上感覺不到浪大,可坐上皮筏子行駛起來,卻在浪尖和浪穀中不停地顛簸著。不久,這些出生在內地,沒有乘過船的人,五髒六腑在腹腔中咣當開來。


    皮筏子上,一個人忍不住哇地一聲吐了,大家都跟著嘔吐起來……兩個多時辰後到了對岸,個個人的臉都綠了,他們把早上吃的東西都倒光了不說,許多人連胃液都吐出來。個個東倒西歪地下了皮筏子,頭昏腦漲地坐在碼頭上起不來。


    蘇武也和大家一樣的難受,可想起自己的責任,他讓張勝照看著隊伍,帶著常會,掙紮著走進不遠處的碼頭,聯係管理碼頭的軍人,搞來兩桶熱水及簡單的食物,讓大家吃點後,休息會兒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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