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冷向北第一次管傅應劭叫妹夫。


    兩個人都有些別扭,不過也就幾秒鍾的事情而已。


    傅應劭解釋:“這需要怎麽想,我身邊的確是需要人幫忙,還有什麽比自己家人更能信得過的。”


    冷向北擺手:“要是別人這麽說我也就信了,是你,想要找幾個信得過的人還不容易,你無非是跟清竹一樣,覺得磚廠的活又苦又累,也擔心我會像是師父那樣,得什麽矽肺是吧?”


    傅應劭沒吭聲,算是默認。


    “沒必要,我跟你講,我會保護自己。清竹不是告訴我做那個口罩帶嗎,迴頭我就讓我媽幫我做一遝,至於廠長的算計,你就更不用擔心,坦白說,我還擔心她不算計我呢!”


    他見傅應劭麵露疑惑,不由得微微一笑:“去年包產到戶的時候,我就在想了,你說這地都能個人承包了,以後像是這種國營單位會不會承包給個人呢?今年清竹跟習烈的服裝廠,你的化肥生意都做得像模像樣的,我就覺得啊,這樣的日子也不遠,說不定就是三四年的事情。”


    “所以,你——”


    “我想要磚廠,我想當廠長!”冷向北低聲道。


    傅應劭愣了幾秒鍾之後,下樓去給人拿了一瓶汽水。


    擰開蓋遞給了冷向北:“說說,怎麽打算的?”


    冷向北一口氣喝進去了半瓶,一抹嘴,先反問:“你覺得能行?”


    “你都敢想了,我為什麽要覺得不行?”


    冷向北點點頭:“那倒也是,那我就跟你說說。不過咱們有言在先,這事我誰都沒跟說,包括我爸媽跟清竹還有幾個哥哥。”


    傅應劭終於忍不住糾正他:“咱們爸媽!”


    “你沒結婚,要是按照我們那的習俗隻能叫叔叔嬸嬸。”


    傅應劭將椅子遞給他,又從書櫃下麵找出自己的舊書包,跟厚厚的一遝本子,還有幾隻圓珠筆,放在他的麵前。


    冷向北坐下來,笑道:“不過爸媽都不糾正你,我也懶得管這檔子事,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他跟傅應劭說起磚廠現在的情況:“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廠長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太久了,全憑著資曆老,實際上對經營沒什麽手段,遇到事了就隻會找那個缺德會計給他出主意。當初關海鵬那麽鬧,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上次毛二毛三來鬧事,他更是直接跳牆跑了。”


    傅應劭看著他,他攤手:“其實最想把他搞下去的是會計,不是我,不過如果會計要是真的當了廠長,那我就隻能走了,可是,憑什麽就是我走呢?我會燒磚,能拉來業務,你知不知道,今年磚廠開年之後的幾個訂單都是我拉來的,最重要的是我還有那幫兄弟。”


    傅應劭想起當初是冷向北提議讓秋爽一群人去磚廠當臨時工的,目光不由得深了一些。


    冷向北看他這個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當即昂起了下巴,抬頭與他對視。


    “你故意將秋爽他們弄進去的?”


    “各取所需,我也並不是真的想要利用他們做什麽,其實就算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籠絡人心,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而已。”


    傅應劭撐著椅子的扶手,看著冷向北:“如果你真的被擠兌出磚廠了,那幫人會罷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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