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哥哥嫂子,哪怕是清竹,都不敢這麽和我說話。”


    冷老太將人打量了一遍,倒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小輩一樣。


    感情以前那些乖巧聽話都是裝出來的。


    那也就怪不得能背著清竹跟葉文川不清不楚了。


    程清書被她看得心裏發毛,連忙低下了頭。


    “你姓程,不姓冷,我管不著你,我隻問你媽,英子,你閨女跟葉文川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大姨,我……”田菊英的難以啟齒簡直是不打自招。


    冷老太心下一片寒涼,從小養大的情意,這麽多年的照拂,這對母女竟然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手背上忽然一片溫暖,冷老太低下頭,自己幹燥的手被一隻白嫩的爪子握住了,小孫女正擔心的看著自己。


    她將那隻爪子塞迴了被窩裏,小聲嗬斥:“發著燒呢,嘚瑟個什麽?”


    神色間盡顯親昵和寵愛,冷清竹心窩發熱,程清書心裏泛酸。


    尤其是冷清竹無意間一抖被子,露出脖子上的平安扣,這讓她心中的泛酸到了極點。


    差點控製不住表情,隻能轉過頭去,落在旁人眼中無疑就是在甩臉子。


    冷老太的目光轉到田菊英程清書的臉上,瞬間就冷了下來。


    她心裏有一大堆話不吐不快,到了嘴邊上卻隻剩下一句:“也生著病呢,趕緊迴去吧,死冷寒天的,別帶著病過年,晦氣,小心思藏不好就別藏了,日子是自己過得嗎,沒有誰能靠誰一輩子,”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田菊英還要試圖辯解一下,程清書卻待不下去了,拉著母親就走。


    冷家眾人冷眼看著,沒有一個人阻攔,哪怕是幫著說一句話也行,程清書心裏又冷又恨,恨不得趕緊走出這個家才好。


    出了門跟正在挑水的冷向西碰了個對頭,平時一貫和氣愛笑的冷向西卻一扭頭拎著水桶直接出去了。


    這家人都這樣,滿意不滿意都擺在臉上,到是真的應了冷老太的那句話,不藏著掖著的。明擺著就是瞧不起人麽。


    還說什麽當她是親孫女一樣疼,心眼都偏到天上去了,一樣疼個屁。


    鍋裏的雞肉,爐子上的魚,可都是給她親孫女的,自己不也是連口湯都喝不上麽?


    程清書心中冷笑,轉頭又拽了一把站著不走的田菊英:“走吧。”


    瞥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紅圍脖上,忍不住嫉恨的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冷清竹,卻不防這個時候冷清竹忽然抬起頭了,兩個人目光對視在一起,程清書再次感受到了那種不寒而栗冷銳感,連忙轉過頭去拉著母親離開。


    田菊英的看了看冷老太,又看了看陳白霜,隻能不甘心的跟著女兒走出去。


    汽車鳴笛聲由遠及近,炕上的冷清竹一挑眉毛。


    冷老太連忙爬到窗戶邊上向著外麵看去:“毅子他們迴來了,白霜,飯菜都好了嗎?”


    軍綠色的汽車停在了院子裏,驚得雞鴨鵝一陣撲騰叫喚。


    “好了好了。”陳白霜連忙張羅著擺飯:“這雞湯涼了,丫頭,等一會兒媽給你盛碗熱乎的過來啊。”


    她說著話將那碗雞湯一起端走,領著兩個兒媳婦出去了。


    冷老太還扒在窗戶上看著:“嘖嘖嘖,這小夥兒,長得是真俊(zun四聲)啊!這大個,都快比電線杆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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