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抽搐了下,終於明白錢一旦進了她的寶箱,想要她再拿出來,恐怕比登天還難。


    他深吸口氣,但為了以後的生計,他不得不當壞人!


    「嵐吟,你能不能從寶箱裏拿些錢出來當資金?」仍舍不得太過強硬,他好聲好氣的跟她商量。


    聽見他的話,裴嵐吟看著他,再望望自己懷裏的寶箱,片刻後,她從衣袖裏取出一些碎銀遞給他。


    接過那些碎銀,路祈苦笑,「嵐吟,這些銀子還不夠買那些玉石珠寶的材料,再給我十個金元寶好不好?」他哄勸著,卻突然有種荒謬的錯覺,覺得此刻的自己好像個不事生產的丈夫,在向老婆討錢過日子。


    「十個?!」就像割掉她的一塊肉似的,她緊蹙秀眉,痛苦得整張臉皺成一團。


    他歎口氣,舍不得看見她這種表情,但為了兩人的生計,他不放棄的溫聲誘哄,「你也知道我身上沒帶錢出來,就當是你借我的,等賺了錢之後我保證一定還給你。」


    她咬著唇瞪著他,半身後才出聲,「一定……要還我哦。」


    裴嵐吟慢慢打開寶箱,就像被奪走心愛之物,她麵色沉重,緩緩伸手拿出十錠金元寶,將亮澄澄的金元寶捧在手心裏,心中滿是不舍。


    他伸手要接過時,她手卻又縮了迴去,眷戀不舍的摸了又摸。


    路祈看得又好笑又好氣。


    唉,在她心裏,最重要的恐怕是這些財寶,他隻排在第二。


    「嵐吟,等賺到錢,我還你二十錠金元寶。」他豪氣的再次允諾。


    聞言,她終於肯把那十錠金元寶交給他。


    怕被認出來,路祈請他的小妻子幫他買了些易容的物品,接著讓她替他把頭發梳成女子的發式。


    梳好後,他在臉上略施脂粉,再換上她替他買迴來的一套湖水綠女裝,頓時從堂堂男子漢,變身成一位容貌姣好的清麗女子,完全看不出他以前的模樣。


    若非從頭到尾站在旁邊觀看他變裝的過程,裴嵐吟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她的夫君。


    「嵐吟,我也替你化妝一下再出門。」路祈拉她坐下,拿起眉筆將她的秀眉描粗描黑,再撲些粉,將臉弄得更白,然後貼上一些雀斑,最後再用胭脂將她的唇瓣描繪得寬厚一點。


    經過他的改造後,裴嵐吟拿起銅鏡,好奇的注視著鏡裏那個有一雙粗黑眉毛、一臉雀斑,還有一張闊嘴的女孩。


    「這個是我?」她滿臉不可思議,經過他的巧手,她完全變成不一樣的人。


    看她露出驚奇的表情,路祈愛憐的揉揉她的發,「這樣比較不會被認出來,待會出去後我們就以姐妹相稱,我是姐姐你是妹妹,記住了嗎?」


    「記住了,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她柔順的點頭。


    「那麽妹妹,我們出門去吧。」他笑吟吟挽起她的手,朝外走去。


    「好。」裴嵐吟覷向走在身邊的他,看著他的女裝扮相,不由得笑著稱讚,「你這樣扮起來比很多姑娘都美。」除了比一些女子高這點外,真的看不出他是男兒身。


    他故意伸指輕攏腦後的發髻,捏著嗓音嗲聲嗲氣的說:「奴家天生麗質。」既然扮成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前世是歌手兼演員的路祈毫不介意耍娘。


    她被他滑稽的表情逗得吃吃笑著。


    走出大門,他們朝東大街走去,西大街上的店鋪販賣的泰半是吃食,東大街那邊的店鋪則以文房四寶、書籍字畫、古玩器物和玉石珠寶之類的物品居多。


    路祈不常出宮以對都城不熟,由從小在都城長大的裴嵐吟帶路,兩人在東門大街晃了一圈後,最後走進一間匾上寫著「金鍈閣」的店鋪。


    采買了些零散的玉石珠寶後,路祈裝女聲詢問掌櫃,「請問掌櫃可認識這附近懂得打造首飾的工匠?能否幫我介紹幾個?」


    見她買了些未經雕琢的玉石珠寶,掌櫃以為她要請人打造首飾,遂道:「姑娘若是要央人打造首飾,‘采和坊’裏麵的工匠手藝不錯。」


    路祈知他誤會,開口解釋,「我是要雇用會打造首飾的工匠,不是要托人做。」


    他雖會設計飾品,但對鑲嵌雕琢的技術並不熟悉,尤其古代的工具沒有現代先進,全部都要靠手工製作,以他目前的資金能省則省,所以他打算先雇用一名工匠,自己也趁這段時間跟著工匠學習製作的技巧,這樣就能減少人事成本,等之後出了都城,到南方的星城時再成立一個作坊,大量生產他設計的飾品販賣。


    他的構想源自前世家中經營珠寶公司,珠寶首飾不論在哪個時代都是昂貴的奢侈品,利潤自然也高。


    「這附近手藝不錯的工匠幾乎都被作坊雇走了。」掌櫃想了下,想起一個人,「對了,有個陳大娘,手藝不差,但被作坊嫌老,手腳也變慢,所以被辭退了,這會兒應該在家。」


    「那個陳大娘住在哪裏?」路祈立刻問。


    「她就住在西大街茄冬胡同那兒,你們過去問人就知道了。」


    離開金鍈閣,路祈與裴嵐吟走迴西大街,不久就找到陳大娘的住處,恰好離他們住的宅子不遠。


    陳大娘約莫五、六十歲,由於丈夫早死,女兒又嫁到城外,因此一個人獨居。


    聽了路祈說明來意後,陳大娘遲疑了下,覺得有些事應該先說清楚,「我這手受過傷,幹活不快,就怕姑娘會嫌我動作慢。」


    路祈搖頭表示不在意,「除了打造首飾外,我主要是想向大娘學一些鑲嵌雕琢的技法,動作快慢沒有關係,隻要教得清楚仔細就好。我一天給五十個銅板當工資,不知你是否願意?」他開出高價請他。


    「願意、願意。」聽他出的工資超出以前在作坊得到的,陳大娘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當日陳大娘便跟著他們迴到宅子裏,再帶兩人去購買製作飾品需要用的工具。


    第二日,器具都已買齊,路祈便拿出一張他設計的圖樣遞給陳大娘,請她照著上麵的圖樣打造一條銀質項鏈,他在一旁邊看邊學。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看著路祈與陳大娘並肩坐在桌前商量著要怎麽製作那條項鏈,裴嵐吟依稀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一會兒後,她終於想起,她在夢中見過,是那一日她與他一起躺在軟榻上休憩時夢見的。


    原來是這樣,她嘴角彎起一抹笑,走到灶房去替他們煮菜。


    數日後,那條項鏈終於完成,裴嵐吟一看就愛不釋手,立刻將它收進寶箱裏。


    路祈見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心知東西一旦進了她的寶箱,要再讓她拿出來很難,因此連忙出聲,「嵐吟,那條項鏈我想拿去金鍈閣寄賣。」他打算先試水溫,看看市場反應如何。


    但她抱著寶箱不肯鬆手,用她那雙清澈的眼瞪他,提醒道:「路祈哥哥上次說要為我做一條項鏈,而且會比先前被皇後挑走的那條更棒更好的。」


    他溫言哄她,「我沒忘記,不過這條不論手工還是樣式,都遠遠比不上那一條,等我的技巧更純熟後,我會親自做一條最好的項鏈送你,這一條先給我拿去寄賣好不好?」他沒騙她,這條項鏈確實比不上被皇後挑走的那一條。


    一來是因為陳大娘的手藝圖遜於宮裏的工匠,二來是他不想設計得太別致華麗,免得引來注意,畢竟他們還在都城。


    聽了他的解釋,裴嵐吟仍不為所動,她抿唇抱著心愛的寶箱轉過身去。進了她寶箱裏的東西要她再拿出來,比割她的肉還讓她難受。


    路祈沒轍的歎息一聲,走過去從她身後輕輕擁住她,溫聲開口,「我答應你的事絕不會忘記,但這項鏈真的沒上次那條好,我相信你一定也看得出來。拿它去賣點銀子,換些錢才可以再多買些玉石珠寶迴來。」雖然尚有資金但也不能仰賴那些錢。


    說著,他伸手輕輕扳過她的肩,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她,「陳大娘她教得很用心,我趁這段時間跟她多學習,等過陣子城門的守衛沒那麽嚴,我們就能出城到星城開一間作坊,一開始我自己設計、自己製作,再來就雇工匠專門生產我設計的首飾,屆時,隻要你喜歡的,都可以留下來。」


    聽見他描繪著未來前景,裴嵐吟低下頭,滿臉不舍的從她的寶箱裏取出那條項鏈。


    跌祈接過項鏈,將她擁進懷裏,溫柔的吻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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