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絮越說越傷心,越說越難過,整個抱著腿,埋著頭在那裏默默的哭泣。


    遙楚實在受不了卿絮哭哭啼啼的樣子和噪音,怒吼:“滾!出!去!”


    這聲音讓卿絮一下子就停了下來,無辜的瞪著大眼,霧蒙蒙的看著遙楚。


    鳳景瀾聽到遙楚的怒吼忙進來:“發生什麽事了!”


    說完才看到地上坐著,哭的像一隻小白兔的卿絮,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第一個反應就是東方遙楚跟卿絮說了不該說的話。


    “東方遙楚,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有什麽你衝我來。”


    遙楚看著鳳景瀾那副護犢子,又擔憂不已的神情,冷漠道:“滾!”


    鳳景瀾看著遙楚冰冷的目光,湧起的責難瞬間就咽了下去,他輕輕的抱起卿絮:“絮兒,我帶你迴去。”


    卿絮在鳳景瀾懷裏弱弱的點頭:“絕哥哥,不要怪遙楚姐姐,是絮兒破壞了絕哥哥和遙楚姐姐的感情,絮兒應該道歉的。”


    鳳景瀾看著眨巴著委屈眼睛的卿絮:“這件事不怪你,我跟遙楚姐姐隻是朋友,是你誤會了。”


    鳳景瀾抱著卿絮迴到東宮,一路上都不曾撒手,卿絮膩在鳳景瀾的懷中,隻希望這一刻時間都靜止。


    “絕哥哥,是不是你每日給絮兒服下的『藥』都是遙楚姐姐的鮮血?”


    卿絮的問題讓鳳景瀾猝不及防,抱著情緒,一時都忘記了動作。


    每次給卿絮服下鮮血都是在卿絮熟睡的情況下,而且每次都會給她漱口,保證她嘴裏不會留有血腥味。


    她是怎麽知道的,難道是剛剛遙楚告訴她的。


    “你都知道了?”鳳景瀾輕輕的將卿絮放在床上。


    卿絮好像一下子就驚呆了:“原來遙楚姐姐沒有騙我,我服下的真的是她的血,這怎麽可以!”


    “她告訴你的!”鳳景瀾一瞬間擰緊了眉頭。


    卿絮痛心疾首,伏在鳳景瀾的身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絕哥哥,我怎麽可以喝遙楚姐姐的血呢,她的肚子裏麵還有孩子,我怎麽能做這麽殘忍的事情,絕哥哥,我不要再服遙楚姐姐的血,哪怕是死也不要。”


    鳳景瀾一邊哄著卿絮,一邊答應卿絮不會在給她喝遙楚的鮮血。


    可這不過是欺騙卿絮而已,如果不喝下遙楚的鮮血,她會死的。


    “東方遙楚!”鳳景瀾一陣低吼,嚇得迎春噗通跌在地上。


    “你為什麽要告訴卿絮,她現在拒絕喝你的血,甚至拒絕所有的食物,開始絕食,你的目的達到了!”


    遙楚愣了半晌,才明白鳳景瀾的意思,也才知道卿絮耍的是什麽把戲。


    看著鳳景瀾,遙楚甚至都不想問一句,若我說不是我說的,你信嗎?


    鳳景瀾不會相信,她也不會再犯一次愚蠢!


    若是他相信你,何需解釋,若是他不信你,解釋何需。


    “那你應該想辦法給她灌下去才是,而不是來我這裏,我說過,對她,我沒有義務和責任,一個吸我血的人,你指望我還感謝她嗎?”


    “你!”鳳景瀾一時語塞。


    良久,鳳景瀾悠悠說道:“你變了!”


    “我哪裏變了?”遙楚好奇的問道。


    “若是以前的遙楚,她會……”


    “會義不容辭的救你的卿絮嗎?”遙楚嗬嗬一笑:“你是鳳景瀾嗎?不,你是軒轅絕,我東方遙楚能為鳳景瀾生死相隨,可跟你軒轅絕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甚至陌生人都算不上!”


    鳳景瀾深深的看了一眼遙楚,沒有再說一個字。


    遙楚知道自己上次暈倒就是一個信號,所以她絕對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則她會被那兩個吸血鬼吸幹血的。


    好在鳳景瀾見遙楚身體虧空,所以解開了遙楚的部分『穴』道,遙楚恢複部分功力,傷勢也好的快一些。


    可是自己的大部分『穴』道仍然被封,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衝破『穴』道難如登天。


    不過遙楚很快就找到了辦法,那就是利用魂煞凝聚起來的力量。


    雖然『穴』道被封,以往儲存的魂力被壓製,但她還可以吸收新的魂煞,重新凝聚魂力。


    果然,漸漸的,遙楚能用魂力『操』控銀針,隻要再稍加聯係,加強魂力,她一定能利用魂力『操』控銀針解開自己的『穴』道。


    遙楚正在衝擊最後一個『穴』道,突然一陣爆裂聲響起,有光線透過天窗落入遙楚的眼中。


    接著又是一陣陣轟隆的聲音,然後是劈裏啪啦的碎響在半空中響起。


    十一月初一,這是一個什麽日子。


    對了,是鳳展的生辰,陸染默還為她準備了賀禮。


    鳳展的生辰原本在她的大婚後不久,陸染默為了給她撐場麵,讓陸尚書準備一份很貴重的禮物。


    遙楚失笑的搖搖頭,現在想這些已然沒有任何意義了。


    突然,門被人從外麵輕輕的敲響了。


    遙楚隻是愣了一下,並沒有理會。


    能進來的人除了迎春就隻剩下鳳景瀾,若是迎春,自己沒有迴應,她會躡手躡腳的進來,若是鳳景瀾,根本無需敲門。


    遙楚閉上眼睛,敲門聲還在繼續。


    擾的遙楚心煩意『亂』。


    拉開門,卻是卿絮站在門口,麵『露』急切,她的手上還提著一個黑『色』的包袱。


    遙楚隻是看了卿絮一眼,就要關門,卻被卿絮製止了。


    “遙楚姐姐,我是來送你走的!”卿絮眼神懇切的說道。


    遙楚看著卿絮,忽然諷刺的笑了:“送我走?你會那麽好心?”


    “遙楚姐姐。”卿絮垂下眼瞼:“我知道沒有你的鮮血,我會死,但是我不能再連累遙楚姐姐了,我的病越來越嚴重,需要的鮮血也越來越多,遙楚姐姐會撐不住的,況且遙楚姐姐肚子裏麵還有寶寶。”


    卿絮落寞的笑了一下:“原本我故意告訴絕哥哥,是你告訴我,我喝下的是你的血,我不過就是想知道在絕哥哥的心中,我是不是最重要的,如今我知道了,絕哥哥是愛我的,他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遙楚聳聳肩,笑笑:“既然如此,你還放我離開,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嗎?”


    “我知道,可是我的命不能讓遙楚姐姐的兩條命來換,那樣我會不安心的,退一萬步講,就算遙楚姐姐留下,遙楚姐姐你又有多少血提供給我呢?”


    卿絮臉上的自責和難受讓遙楚不知如何是好。


    見識過她的挑撥離間,遙楚不會再相信她,可是她說的話卻又那麽的真摯,合理。


    “遙楚姐姐,其實你還愛絕哥哥對嗎?”卿絮小心翼翼的問道。


    遙楚冷了臉:“我不愛他,我愛的人已經死了。”


    “絕哥哥和太子分明就是一個人,你騙不了我的,否則你怎麽可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和寶寶留在這裏救我。”


    遙楚想要反駁,可是沒有給她機會。


    因為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遙楚姐姐,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遙楚甩開卿絮的手:“我會走,但不是現在。”


    她很快就能衝破『穴』道,離開這裏不過隻是時間問題,她是不會接受卿絮的同情。


    “遙楚姐姐,我求你了,你快走吧。”卿絮哭著,鬧著道:“你若是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你知道為什麽你的血能讓絕哥哥恢複記憶,讓我這個沒有魂魄的人醒來嗎?”


    “因為你是擁有引魂血脈的人,你的血有引魂之力和修複之力,絕哥哥若想讓我活過來,就要利用你體內的力量召喚我的魂魄。”


    “可是你體內的力量太弱了,而你腹中的孩子有最純淨的血脈,所以絕哥哥要用你腹中的孩子設置引魂陣法和修複陣法複活我。”


    “我不想因為我,害了你,還害了你腹中的孩子,那樣我就算活下來也會良心難安的,遙楚姐姐,你快走吧。”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宮女的衣服,換上衣服趕緊離開。”


    後麵說了什麽,遙楚根本就沒有聽見,愣在當場。


    “你再說一遍!”


    “遙楚姐姐,你要相信我,快走!”


    也不管遙楚同不同意,卿絮將一套寬大的宮女裝套在遙楚的身上,慌『亂』的扯著遙楚往小徑奔去。


    遙楚越發的清瘦,盡管快要六個月的身孕,夜『色』中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沒一會,整個東宮就被鳳景瀾帶人給包圍起來,將正要逃走的遙楚和幫助遙楚逃跑的卿絮抓了個正著。


    四處都是火把,遙楚不曾看清楚局勢的眼睛晃的更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氣。


    卿絮將遙楚護在身後,祈求的看著鳳景瀾:“絕哥哥,放遙楚姐姐走吧。”


    鳳景瀾發現卿絮消失在晚宴上,又發現了刺客的蹤跡,沒想到他循著線索追過來,抓住了正要逃走的遙楚。


    “絮兒,過來!”鳳景瀾低聲冷嗬。


    卿絮搖頭,眼淚也被她才眼眶中甩出來:“絕哥哥,不要!”


    “聽話!”


    “不,絕哥哥,我不要遙楚姐姐再為我做出任何犧牲了,她和孩子都是無辜的!”


    “卿絮!”鳳景瀾低吼著打斷卿絮的話,看向遙楚,心中湧現出一抹恐慌。


    難道都知道了,鳳景瀾輕輕的閉上眼睛,再睜眼,已經恢複如常。


    “絕哥哥!”卿絮突然大叫起來,拔出一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若是不放她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卿絮!”鳳景瀾慌了!


    “把匕首放下!”


    卿絮後退了兩步,依然牢牢的護著遙楚:“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死在你麵前。”


    一直凝視著鳳景瀾的遙楚猛然吸了一口氣,空氣在她幾乎窒息的肺部嗆出劇烈的疼痛。


    這又是卿絮的離間計,可是她的手法太高明了,因為她不曾說過一句假話,甚至以自己的生命在賭博。


    她隻是用一種讓自己都不敢懷疑的方式告訴自己真相。


    “夠了!”遙楚低喝,聲音比出雲峰的萬年冰霜還要冷。


    接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卿絮的匕首,抵在了卿絮的脖子上。


    尖端紮進了卿絮的脖子,鮮血順著匕首留下來。


    鳳景瀾驀地臉『色』驟變:“東方遙楚!放開她!”


    遙楚冷笑了一下:“心疼了?”


    “你別『亂』來,別傷害她,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與她無關!”


    “無關?”遙楚輕輕的反問:“你怎麽能說無關呢?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因她而起的嗎?”


    “你為了救她無所不用其極,我技不如人,隻能任你宰割,但孩子有錯嗎?是的,他有錯,他錯就錯在投胎到了我東方遙楚的肚子裏。”


    遙楚輕緩的語氣,就像是在描述一個恬靜的畫麵,甚至都沒有一點波瀾。


    原以為孩子的存在隻是鳳景瀾跟卿絮在一起的阻攔,所以鳳景瀾才當它不存在,如今看來她錯的太離譜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孩子以後還可以有,但我一定要救卿絮。”


    遙楚的手有一刹那的顫抖,喉嚨瑟瑟的疼。


    “好,那我們也沒有什麽要說的了,孩子是我的,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動他半分!”


    “讓你的人都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遙楚,有什麽衝我來!”


    “你?”遙楚冷哼:“你的嘴臉讓我惡心!我數三聲,若是他們不滾,我就在她臉上劃一刀。”


    “一!”


    “二!”


    “三!”


    “退下!你們都退下!”鳳景瀾朝身後大聲喊道。


    遙楚劫持卿絮繞到出口:“你最好不要跟過來,別考驗我對敵人的耐『性』!”


    卿絮幾乎是被遙楚拖著走的,兩個人繞過鳳景瀾,向宮門的方向退。


    鳳景瀾投鼠忌器,隻能遠遠的跟著遙楚。


    這個時候,得到消息的鳳展和皇後急匆匆的趕來,遠遠的就看見遙楚挾持卿絮往宮門口的方向退去。


    鳳展怒從心來:“來人,封鎖宮門,絕不允許這妖女邁出皇宮半步。”


    皇後忙阻攔:“皇上,太子妃還在她的手上呢。”


    鳳展咬牙切齒的瞪著遙楚,忽然他的視線移到了遙楚的肚子上,他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遙楚懷孕的消息一直都封鎖著,所以鳳展並不知道遙楚已經有孕在身。


    不過驚愕也隻是一刹那,就算遙楚懷孕生下來也是個禍害,他也絕不允許。


    遙楚忍住腹中的不適,將卿絮帶到了宮門口,看到不遠處停放著的一輛青布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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