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楚等人離開瑤族不久,雲夫人就發現喬長老的身體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衰老,雲夫人用盡了辦法也隻拖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直到雲夫人從瑤族的傳承日誌中發現了這叫末日紅顏的毒。


    據說這種毒來自魔族,魔族的女人都非常重視自己的美貌,不願意以一種年老『色』衰的臉死去,她們會在大限將至的時候服下這末日紅顏,這樣她們就會死在最美好,最美麗的年紀。


    如今喬長老每一天都要年輕一歲,重複她長大的過程,直到她迴到十八歲的狀態,會在那個時候沉沉的睡過去,再也不會醒來。


    喬長老卻擺擺手:“我要跟遙楚去南晉,不去什麽出雲山莊。”


    孔七叔卻不答應:“喬長老,出來之後,您可答應大家的。”


    “我就是想去南晉,我活一百多歲了,也夠了,就是遺憾沒有到處走走,經曆這麽多我也想明白了,活的太久反而沒有什麽意思,你們就成全我吧。”


    喬長老的態度很堅決,誰反對也無效。


    “娘,七叔,就答應喬長老吧。”


    喬長老拉著遙楚的手臂:“就是,遙楚都同意了。”


    雲夫人看著遙楚,遙楚輕輕的點點頭,母女兩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妥協。


    出雲山莊的書遙楚都倒背如流,所以她知道這種逆天的毒是無『藥』可解的,說讓喬長老去出雲山莊不過也是安慰喬長老。


    不過依照喬長老今天的話,想必她已經知道了,既然改變不了什麽,那就讓她最後的日子開心一些吧。


    用過晚飯的時候,鳳景瀾和遙楚才打道迴府,一路上,遙楚有些有氣無力。


    鳳景瀾攬過遙楚的身子,“是在為喬長老的事情擔心嗎?”


    遙楚表情無奈的點點頭,她自詡醫毒雙絕,卻對這末日紅顏的毒束手無策。


    “別皺著眉頭。”


    鳳景瀾捧著遙楚的頭,將她的眉頭舒展開來:“不要總把什麽事情都擔在自己的肩上,你不是神,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我隻想讓我身邊的人都好好的。”遙楚看著鳳景瀾的眼睛,輕輕的說道:“我想看著他們開心,幸福。”


    “你呀,就是太『操』心了。”鳳景瀾無奈的捏著遙楚的鼻子:“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宿命,他們或生,或死,或幸,或災,都不是你能幹預和改變的。”


    “就算你能解毒,可是解毒之後呢?喬長老隻會死的更快,你想找一種既能解毒,又不能讓喬長老因為解毒而老死的辦法,就算天帝也做不到。”


    “罷了,罷了,你說得對,這樣對喬長老來說是最好的。”


    “想通了就好,你很聰明,很善良,就是喜歡鑽牛角尖。”


    遙楚嗔怪著:“你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周圍的空氣像是停止了流動。


    “主子,樓主,有人求見。”紅蕭的聲音低低的傳來。


    “什麽人?”


    “魍魎和流蘇。”


    遙楚和鳳景瀾對視一眼,均是很奇怪這兩人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魍魎出賣了楚流雲,而楚流雲還活著,魍魎是不應該停留在楚京的,遙楚當初給了兩人一筆錢讓兩人遠走高飛,可是這都過去兩個多月了,這兩人怎麽還在楚京。


    雖然疑『惑』,兩人也下了馬車。


    他們的馬車停在巷子口,巷子裏麵還有另外一輛馬車,馬車下是一身普通農戶打扮的魍魎,還有一身『婦』人打扮的流蘇。


    流蘇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孩子睡的正香。


    “公主,瀾太子。”魍魎和流蘇給兩人行禮。


    遙楚掃了一眼兩人,冷嘲道:“你們膽子不小啊,還敢在楚京停留。”


    流蘇和魍魎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鳳景瀾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去千山暮雪吧。”


    一行人就這樣到了千山暮雪,陳叔和陳安給四人安排了一個房間。


    這個時候孩子醒了,開始哭鬧起來,流蘇則是找陳叔要了小爐子將準備好的羊『奶』燒開冷卻之後喂給孩子。


    看到流蘇熟練的照顧孩子,遙楚的心軟了幾分。


    “什麽時候收養的?”


    魍魎的視線追誰著流蘇和孩子,『露』出一抹溫和來。


    “離京的那天在路邊撿到的。”


    遙楚吹了一口茶水:“既然帶走了,為什麽又要帶迴來?”


    這話說的魍魎渾身一震,驚愕的看著遙楚,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都知道了。


    離京的那天,遙楚讓人護送魍魎和流蘇離開,流蘇撿到孩子的事情自然瞞不過遙楚的眼睛。


    孩子的來曆遙楚自然要探查清楚了,很快就查到了魍魎將孩子寄養在一個普通的菜農家中,那菜農是受了魍魎恩惠的普通人家。


    再根據孩子到菜農家中的時間,和魍魎當時的所在之處,不難猜測到這孩子的身份。


    魍魎生怕遙楚會對這孩子不利,單膝跪在兩人麵前,祈求:“公主,瀾太子放心,我會帶這孩子離開的,保證永遠不會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起來吧,帶他離開吧,永遠不要迴來了。”


    魍魎卻沒有起來,沉默一下,道:“公主,這次我們迴來,主要是給公主和瀾太子帶來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太子和公主去南晉的時候,小心一些。”


    鳳景瀾和遙楚對視一眼,很快就都明白了魍魎的意思。


    隻是遙楚有些不可思議:“你們迴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魍魎淡定的點了點頭,然後抱著孩子和流蘇走出了千山暮雪。


    原來兩人離開楚京之後,就扮作投親的夫妻跟著一位客商去北涼,但是無意中聽到了有人收買殺手要埋伏鳳景瀾和遙楚的消息。


    魍魎本不想多管閑事的,但是流蘇心中一直記掛著遙楚的救命之恩,便央求魍魎迴來。


    魍魎無奈,隻得帶著流蘇,兩人冒險迴來,一路上也遇到血月教殘餘勢力的追蹤,好在有驚無險。


    現在他們了結了一個心結,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的過下半輩子。


    鳳景瀾和遙楚迴到鳳府的時候,已經快要三更了,府中燈火通明,鳳梓鳴等人又餓又渴又累,幾乎都奄奄一息的趴在桌子上。


    看到鳳景瀾出現,鳳梓鳴幾乎跳了起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氣氛。


    “鳳景瀾,你,你……”


    可是鳳梓鳴的囂張隻是被鳳景瀾那冷冷的一瞥就打迴了原形,本來準備好要教訓鳳景瀾的話就堵在喉嚨裏麵不上不下。


    “我什麽?大皇兄怎麽不說話了?是渴的沒聲音了,還是餓的沒力氣了?”


    鳳景瀾這明目張膽的威脅,更是讓鳳梓鳴不敢再發怒。


    隻是君七都敢將他們晾著,不給吃的,不給喝的,他相信若是真惹惱了鳳景瀾,鳳景瀾真的能活活餓死他們。


    他們現在在楚國,就算鳳景瀾將他們餓死了,或者直接弄死,也沒有人知道,隻要迴去隨便編個理由,依照父皇對鳳景瀾的寵愛程度,他就白死了。


    古人有雲,人在饑餓的時候會比以往都聰明,這句話還真是有一定道理的。


    “沒事,沒事。這位想必就是弟妹吧,果然是國『色』天姿。”


    話題既然落到了遙楚身上,遙楚也不好不接,對鳳梓鳴點點頭:“大皇兄,有禮了。”


    “大皇兄怎麽來楚國了?”鳳景瀾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問道。


    鳳梓鳴幾乎要咬碎一口鐵牙,卻又不得不跟鳳景瀾虛與委蛇。


    “皇弟,父皇聽說了皇弟跟弟妹的事情,特意派了皇兄向楚國提親,沒想到皇兄路途上出了一點意外,未能及時趕到,還請皇弟不要怪罪。”


    “皇兄確實來的太遲了一些,迴去的時候,可要跟父皇好好解釋一下,免得父皇責怪與你。”


    鳳梓鳴隻局的兩眼昏花,腦仁突突的跳,真想跳起來大罵鳳景瀾的無恥,卑鄙和下流。


    明明就是他千方百計的阻止,不讓自己提前來阻止婚事,可他卻硬生生的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鳳梓鳴卻敢怒不敢言,他雖然心中恨急了鳳景瀾,可也不敢麵對麵的跟鳳景瀾叫板,在鳳景瀾的眼中,規矩和道理都是說不通的。


    “好了,皇兄一路舟車勞頓想必辛苦,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日本殿和太子妃要進宮見楚帝,順便辭行,到時候皇兄一塊去吧。”


    鳳景瀾這才將人都給撤了下去,讓君七安置鳳梓鳴的等人。


    吃飽喝足的鳳梓鳴在房間裏麵發了一大通火氣,愣是將整個放假都砸了個稀巴爛。


    這些時間也足夠鳳梓鳴想清楚很多事情,他這次的目的就是要讓鳳景瀾和東方遙楚迴到南晉,他必須忍耐下去。


    三日之後,鳳景瀾和遙楚啟程迴南晉。


    因為有鳳梓鳴的加入,遙楚不放心雲夫人三人,便讓紅蕭帶王飛羽和姚瑾越等人護送三人走水路去南晉,他們一行人則是走陸路。


    楚逸軒可能猜不到鳳展派鳳梓鳴來的貓膩,但是瑞王卻知道,於是不顧遙楚反對讓左岩擔任聯姻的使臣,帶著禮部的人和禁軍組成送嫁的隊伍親自護送遙楚去南晉。


    瑞王妃站在城樓上,哭的幾乎要暈過去,好在有姚夫人,陸夫人和阮夫人跟著,她舍不得遙楚,真的好舍不得。


    “時辰不早了,楚帝,後會有期。”鳳景瀾一身大紅『色』衣衫,坐在馬匹上,抱拳告辭。


    楚逸軒深深的看了一眼同樣紅『色』長裙的遙楚,視線迴到鳳景瀾的身上:“她若受一點委屈,朕會親自到南晉接人。”


    鳳景瀾邪魅的勾起了唇角:“你不會有機會的。”


    遙楚心中難掩離別的酸澀和不舍:“保重。”


    鳳梓鳴也抱拳向楚逸軒等人告辭,勒下了韁繩,馬蹄濺起飛揚的黃沙。


    “娘子,我們還會迴來的。”


    遙楚聽到風中傳來鳳景瀾的聲音,鄭重的點頭。


    楚逸軒一直望著鳳景瀾和遙楚離開的方向,直到那被濺起了灰塵又歸於地麵,他才收迴自己的視線。


    而就在一行人出發之後,已經辨不出雌雄的男人收迴視線,陰柔的臉上滿是狠辣。


    他便是楚流雲。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鬥篷裏麵的男人出現在楚流雲的身後。


    覺察到異樣,楚流雲突然出手,他五指成爪,真氣吹起他細碎的長發,看起來妖嬈,陰毒。


    這次,楚流雲在白璽的手中過了三十多招才落敗。


    白璽收迴手,走到床邊,向城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們走了,你也該出發了。”


    楚流雲轉過身來,眼神漠然:“你說過,走之前可以向你提一個要求。”


    白璽負著手,視線透過鬥篷依然顯得淩厲狠辣。


    “你想知道我的身份?”


    楚流雲卻搖了搖頭:“若是以前,我會感興趣,現在我不感興趣了。”


    “噢?”楚流雲的話顯然有些出乎意料:“為什麽?”


    楚流雲冷嗤了一聲:“你藏的很深,我也不傻,能讓局麵變成今天這樣的人不出三個,隻要再想想,排除最後得利的那個和要離開的那一個,你的身份不難確定。”


    白璽在袖中的手緊緊了握了一下,楚流雲甚至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但是他絲毫都不在意白璽會殺人滅口,因為對白璽而言他還有作用。


    果然,白璽周身的氣勢鬆開了,撩起袍子坐在楚流雲的對麵:“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青鳥是誰。”


    楚流雲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向來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白璽直接捏碎了茶杯,周身都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隻是一瞬間,白璽的手就扣住了楚流雲的脖子。


    “你是怎麽知道青鳥的?”白璽的聲音很冷,很毒。


    楚流雲輕咳了幾聲,臉已經漲得通紅:“上次你練功的時候,我恰好經過,聽到了這兩個字,就是好奇問問。”


    白璽暗惱自己失態了,楚流雲根本不可能知道青鳥是誰,便鬆開了手。


    “不該問的別問。”


    殊不知正是白璽這多此一舉,讓楚流雲更加想知道青鳥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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