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清逸的身世,遙楚決定還應該去找一下尚了大師,不過第二天是太妃的壽誕,遙楚覺得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去見一見皇後。


    “清逸!”陳叔驚叫了一聲,所有人都看了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逸已經端著茶水出現在門口,陳鑫拉開門就看到了他慘白的臉色。


    見所有人看過來,清逸先是手足無措,囁嚅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然後扔下托盤跑了。


    “我去追他,你們去吧。”


    清逸跑了飛快,但也是漫無目的的跑,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出了千山暮雪,他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茫然隻是一瞬間的,很快他就確定了方向,他要會萬年寺,他要親眼見見那個大皇子是不是跟他長得很像,他要親口問問師傅,他究竟是不是皇後娘娘的兒子。


    皇後娘娘,那個慈愛的女人,曾經帶著大皇子到萬年寺入住,他好羨慕大皇子有那樣的母親,而他卻是被拋棄的孤兒。


    可是現在有人說那個慈愛的女人就是拋棄他的母親,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他該怎麽辦?是他不夠好,所以不要他了嗎?


    而數個時辰前,一直關心出雲山莊動態的楚流雲也得到了陳安失蹤的消息,楚流雲一向自詡公子雲是自己人,便派了人去查。


    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居然是自己的管家抓了陳安,幸好將人放迴去了,否則要是公子雲知道了,他肯定會失去這個助力。


    “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沒事去抓千山暮雪的人幹嘛?”


    管家跪在地上,心想事情已經敗露了,那就全盤托出,可是楚流雲根本沒有想到這看似荒繆決裂的事情真的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


    此時此刻的楚流雲,有說不出的呆愣,半晌都沒有迴過神來,臉上是說不出的驚愕和不敢置信。


    “你再說一遍。”良久之後,楚流雲頹敗的坐在椅子上。


    “老奴懷疑千山暮雪的那個小哥可能是王爺的子嗣,因此才想將人帶迴來,但是手下愚鈍,綁錯了人。”


    “這怎麽可能?那個孩子多大?”


    “大概十二三歲。”


    “這怎麽可能?我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兒子?管家莫不是搞錯了。”


    “老奴一開始也以為是長得像而已,後來跟著瞧了幾次,那眼睛,鼻子,嘴巴,眉毛,簡直跟王爺小時候一模一樣,老奴不相信世上有這種巧合。”


    說罷,他將一張畫像遞給楚流雲。


    畫麵中那個孩子帶著一頂帽子,五官跟自己並沒有多大的相似,但是管家又拿出了另外一張畫像,那是楚流雲小時候的畫像。


    這樣一看,果然,兩張畫像上的人有八九分相似。


    楚流雲如今也不過二十八歲,卻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兒子,那麽當時的他才十五歲。


    作為皇家子嗣,十二三歲通曉房事,他自然也不例外,但那些通房丫鬟都是服了藥的,不可能會誕下子嗣,那麽十三年半左右,有可能誕下子嗣的女人。


    “這……,這怎麽可能?”


    似乎想到了什麽,楚流雲竟然慌張起來,手腳都發顫,抖動起來。


    “馬上去查,查這個孩子的來曆,馬上,立刻。”


    “是!”


    “不,不,讓魑魅去,讓魑魅去。”


    遙楚當時交給宋大明的的確是斷腸散的解藥,因為魑魅要是死了,宋大明就算不死,也會吃盡苦頭,因此遙楚沒有在解藥上動手腳。


    而宋大明吞了解藥還自殺,楚流雲怎麽能忍受了,楚流雲愣是讓宋大明吐出了解藥給魑魅服下。


    楚流雲很著急,魑魅的速度再快也比不得楚流雲想知道真相的心情。


    “王爺,王爺。”魑魅如颶風一樣衝進了書房。


    “怎麽樣?怎麽樣?”


    “查到了,這個孩子名叫清逸,本是萬年寺的一個和尚,他是被尚了大師收養的,半年前這孩子得了重病,尚了大師求到了公子雲麵前,公子雲出手相救,但是條件是讓這孩子留在身邊,尚了大師就答應了,自此這孩子就一直留在千山暮雪給陳大夫的孫子做伴。”


    “尚了?是尚了那個老東西收養的?什麽時間?”


    “是十二年前的五月,當時皇後娘娘的父親病逝,皇後因為生產不便,就請了尚了大師做法。”


    楚流雲臉上溢滿了喜悅,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下去了:“對,對,對,皇後是五月生的,本王記得皇後是生的雙胞胎。”


    “正是,長子就是大皇子,次子早夭,屬下雖然還沒有找到證據,但是清逸就是那個早夭的孩子,八九不離十。”


    “這麽說,這麽說那個孩子真的是本王的子嗣……”


    魑魅說著也很激動,楚流雲自從不能人道之後,唯一的子嗣又被皇上害了去,原本以為他這輩子都沒有子嗣了,因此他的野心也因為子嗣的緣故給耽誤了。


    “王爺,皇後當年生下的是雙胞胎,豈不是說大皇子也是王爺的子嗣。”


    楚流雲驚喜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對,對,亦然居然也是本王的孩子,哈哈哈,老天待本王不薄啊。”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哈哈哈,哈哈哈!本王太痛快了,太痛快了,本王居然一下子有了兩個兒子,兩個兒子,哈哈哈。”


    “王爺,我們是不是要提前行動了?”


    楚流雲笑容一收,一拳頭砸在桌案上:“通知下去,明晚就動手,楚禦風,你享受了本王的女人,本王的兒子,本王已經無法再忍受你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了。”


    “把魍魎給本王叫來,本王有事情要吩咐。”


    遙楚命紅蕭全力調查清逸的身世,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清逸就是皇後那個早夭的次子,過程中清逸的來曆自然也就解決好了。


    外界隻能查到是尚了大師因為清逸病重將他送到出雲未央來的,因此魑魅在查清逸的來曆根本就瞞不過紅蕭的眼睛。


    自然而然的,在遙楚起床之後,這個消息就傳到了遙楚的耳朵裏麵。


    “你是說楚流雲在調查清逸?”


    “正是,是魑魅親自出查的?”


    “可有查到什麽?絕不能讓楚流雲知道是我從尚了大師那裏帶走了清逸。”


    要是楚流雲知道清逸就是被波娜娜抓到的小和尚,那麽公子雲就是東方遙楚這個秘密也就守不住了。


    “放心,主子,這件事已經抹平了,婢子擔心楚流雲已經知道清逸的身份,想要對清逸不利。”


    “楚流雲簡直卑鄙的沒有下限了,他想對付大皇子也就罷了,居然還想對清逸下手,要是魑魅找到千山暮雪就將清逸送走。”


    “是,主子。”


    “既然楚流雲知道清逸的存在,可能他會立馬對付大皇子,你馬上去跟丹棱匯合,要是楚流雲真的動手,你就將大皇子和尚了大師一起帶走。”


    遙楚正在用早膳的時候,接到了一個很特別的消息。


    消息是拈花送來的,那個七尺大漢,卻被鳳景瀾取名叫拈花的男人。


    遙楚看完了信,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手邊的碗筷劈裏啪啦的碎了一地。


    “把泉叔叫來。”


    很快,泉叔就小跑著進了寒蕪院。


    “小姐,可是出什麽事了?”


    “大哥現在到哪裏了?”


    遙楚迴來之後,羅夫人曾帶著肖珂來過將軍府拜訪,而與他們一起來的就是東方木,不過東方木沒有久留,又隨肖珂離開了。


    他離開之後要去他掉線懸崖的地方將三萬炎軍的花名冊帶迴來,也要去找榮昊,找到韓慶。


    “少爺已經拿到了花名冊,正在趕迴來的路上,但是韓慶還沒有下落。”


    “你快馬加鞭,讓他暫時不要迴來,繼續尋找韓慶的下落,另外將這封信送到梁將軍的手中,要快!”


    泉叔的臉色變得尤其嚴肅:“小姐,是不是……”


    “這天馬上就要變了。”


    “是,老奴馬上去辦。”


    “另外,馬上備馬,我要去瑞王府。”


    遙楚不知道楚流雲為什麽突然間就要動手,而且立馬就讓拈花迴京。


    拈花是假扮泉叔的,泉叔就是楚禦風和楚流雲都想要的人,楚流雲既然召見拈花,那麽就表示他要對楚禦風動手了。


    左岩還在,禁軍和輕騎營,城防營都還在楚禦風的手中,刑部,大理寺,兵部姚家,戶部陸家,基本上都還握在楚禦風的手中,這個時候楚流雲難道想一擊擊殺嗎?


    究竟是什麽讓他失去了耐心?究竟是什麽?


    遙楚風風火火的趕到了瑞王府,將事情跟瑞王和楚逸軒全盤托出了。


    瑞王和楚逸軒紛紛變了臉色。


    “他到底想幹什麽?難道想殺光所有人嗎?”


    楚逸軒的眉頭皺的像是蜈蚣:“楚京周圍,他能調動的就是駐紮在城外的那四萬大軍,可是禁軍有兩萬,城防營有兩萬,輕騎營有一萬,他的四萬人根本就不能跟這些人抗衡。”


    雖然楚逸軒說的是事實,但是遙楚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這這是我們能看見的,楚流雲會不會有其他力量?”


    楚逸軒道:“楚京周圍能調動的兵力我都查清楚了,就算他能策反附近幾個城池的駐兵,但是也沒有能讓他敢血洗楚京的能力。”


    瑞王沉默了半晌,出聲道:“怕雖然他手中沒有兵符,可他征戰多年,那些主將都認他,難保他不會不管不顧,真的將楚國變成人間地獄,屆時西疆乘虛而入,就不知這楚國還會不會姓楚了。”


    “父王放心,西疆那邊我已經讓梁棟將軍戒備,絕不會讓西疆踏入楚國半步的。”


    瑞王依舊擔憂:“梁棟沙場宿將,但是他手中隻有十萬邊西軍,而且他還隻是副手。”


    遙楚握緊手上的茶杯,片刻之後,沙沙的粉末從遙楚的手中飄散開來:“誰也不能阻擋我攔下西疆的決心,要真的走到那一步,我的人會除掉主將,若是西疆真的敢越我邊境一步,我會讓他們親眼看著波娜娜死在鐵蹄之下。”


    若不是想到波娜娜還有這層用處,遙楚又怎會讓波娜娜依舊在眼前放肆。


    “好,我兒有魄力。”


    遙楚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父王呢?江南可是楚京的另一道門戶。”


    比之北涼,楚流雲一直忌憚的是南晉和鳳景瀾,加之西疆已經被他收入囊中,因此他將自己的親信全部都調到了南邊,一來是跟鳳景瀾做對,二來自然是為自己招兵買馬,擾亂北涼和南晉的經濟,做好收複南晉和北涼的準備。


    殊不知,遙楚當初定下讓瑞王和楚逸軒去江南賑災就是衝著他的軍隊去的。


    楚逸軒也露出了一個與遙楚相似的笑容:“遙楚放心,江南地區如今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楚流雲的後援絕對越不過江南一步。”


    “好,很好。”瑞王忍不住撫掌道。


    遙楚心中一直有個顧慮,也不知當講不當將,瑞王一眼就看出來了。


    “遙楚,可是還有什麽事?”


    遙楚想了想,就將自己之前的懷疑告訴了瑞王,包括楚禦風跟自己的談話以及她對那個幕後黑手的懷疑。


    遙楚說完之後,書房裏好半晌都是沉默的,顯然瑞王和楚逸軒也沒有想到背後還會有一隻黑手。


    “會不會是太妃?”瑞王試探著問道。


    遙楚想了想,搖頭:“應該不會是她,她現在已經成為楚禦風和楚流雲的棄子,何況王飛羽完全對皇位沒有意思,何況她沒有這麽大的能耐,將楚禦風,楚流雲,我都算計進去。”


    “那會不會是秋家呢?”楚逸軒提出這樣的猜測。


    這次搖頭的是瑞王:“秋家的手還沒有那麽大,要是按照遙楚的推測,這個人不僅要洞悉楚流雲的想法,還要洞悉楚禦風的想法,更重要的是要洞悉遙楚的身份。前兩點秋家可能有這個能力,但是最後一點秋家應該沒有那個本事。”


    楚逸軒點頭:“遙楚的身份也是你自己說過我們才知道的,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同時還能知道你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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