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你醒了?為什麽這麽傻?”


    聽到這個聲音,柳嫣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她瞪大的驚恐的眼睛看向左邊,果然看到了無銘那張讓她魂牽夢繞的臉,可是如今這張臉對她來說卻要比魔鬼還恐怖,柳嫣一下子掙紮起來將無銘推了出去。


    無銘被推開,柳嫣裹著被子不斷往床裏麵鑽,隻要無銘靠近,柳嫣就瘋狂的搖頭,哭泣,瑟瑟發抖,她嗚咽著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哭聲。


    “嫣兒,你不認識我的嗎?”


    柳嫣不敢去看無銘的眼睛,隻能拚命的搖頭,把自己藏在最角落裏麵,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


    彌月也傻了,她試探著走進:“柳嫣姑娘,我是彌月,你認識我嗎?”


    柳嫣看到彌月,眼睛裏閃過什麽,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無銘摸不著頭腦,急壞了:“大夫,她這是怎麽了?”


    “你們別著急,她可能是受了刺激,你們先出去,我再給她仔細看看。”


    “我不走,我要陪著她。”


    老大夫為難道:“病人明顯是因為看到你才受刺激的,你在這裏我無法給她把脈,你先出去,我再給她把把脈。”


    彌月走過來,對無銘道:“大夫說得對,你先出去吧,我在這裏守著柳嫣姑娘。”


    無銘見自己不靠近,柳嫣就不會發瘋,心中越發的苦澀,難道柳嫣真的不願意原諒他嗎?


    無銘走了之後,柳嫣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敗的坐在床上,垂著眼默默的流眼淚。


    “姑娘,你還好嗎?”老大夫盡量表現出一副和藹的模樣看著柳嫣。


    柳嫣看了看老大夫,木然的臉淡淡的點點頭,然後張張嘴想讓老大夫出去,可是她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姑娘,你想說什麽?你大聲點。”


    柳嫣又張了張嘴,很努力的說話,卻發現自己真的說不出一個字來,她掐著自己的脖子,驚慌的望著老大夫。


    “大夫,她怎麽了?”彌月焦急問道。


    “別著急,姑娘,你把手給我……”


    柳嫣將手伸給老大夫,老大夫擰著眉頭半天沒有說話。


    “到底怎麽樣了?”彌月不耐道:“你倒是說話啊。”


    “姑娘的脈象正常,隻是有些疲累,應該不是外因造成的。”


    “既然正常,為什麽她不能說話?”彌月簡直要急瘋了,好不容易找著人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可是柳嫣又是自殺又是失語。


    “應該是收到了驚嚇,所以導致了失語。”


    “那怎麽能治好。”


    “這個……”老大夫為難道:“這個症狀我也隻見過一次,公子雲曾說過,如果是因為受刺激引起的失語,失聰,眼盲等都是因為病人的心態引起的,隻要病人調整好心態,從驚嚇中走出來就能慢慢的恢複。”


    “怎麽才能讓她從驚嚇中走出來?”彌月問道。


    “這就要找到病人的心結了,隻要打開病人的心結就不藥而愈。”


    柳嫣的心結?彌月很清楚,肯定是因為她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彌月想到那些害了柳嫣的人,她頓時覺得殺了他們真是太便宜了。


    “大夫,你先出去吧,我跟她說會話。”


    “好,你們先聊著。”老大夫收拾了東西,然後又走到床邊,看著柳嫣道:“姑娘,沒什麽過不去的,生活還要繼續,而且那個公子人也不錯,對你也是真心的,不妨敞開心結好好的跟他過一輩子。”


    柳嫣不知道老大夫說的那個公子是誰,因為她根本聽不進去,隻知道她發生的所有的不想讓無銘知道的事情,無銘都知道了,她已經沒有臉再見到無銘,她的恥辱再也洗涮不掉。


    彌月坐在柳嫣的床邊,她伸手去碰一下柳嫣,柳嫣就躲一下。


    “柳嫣姑娘,我是彌月,你別害怕,那些害你的人都死了,他們不會再傷害你了。”


    柳嫣一愣,看著彌月,麻木的臉上漸漸的浮現出痛苦,柳嫣捂著臉嚶嚶的哭起來,淚水透過指縫流了出來。


    看柳嫣哭的這麽傷心,彌月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結結巴巴的手足無措:“對不起,柳嫣姑娘,我這人殺人還行,嘴巴笨,也不愛說話,你不要難過,我也不知道怎麽勸你,發生那樣的事情誰也不願意,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宮主不會在乎這些的。”


    這估計是彌月這輩子說的最長的句子,最體貼的話,可是聽在柳嫣的耳中卻要比用刀子刮她的心還難受,她淚眼中滿是絕望,無銘不在乎,可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彌月見柳嫣哭的更兇了,心也被緊緊的抓起:“對不起,柳嫣姑娘,我……我……”


    “總之,你別哭了,以後我和宮主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也別做傻事了,你走之後,宮主一直坐在你的房間發呆,看他落寞的樣子我也心疼,你失蹤之後宮主找了你兩天兩夜,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麽害怕,那麽驚慌的樣子,要是你真的出事了,我也不知道他會怎麽樣,宮主心中有你的,我也知道你心裏愛著宮主,你們會幸福的。”


    柳嫣抬起了頭,眼裏有深深的痛苦,她不禁在心中問自己,幸福?她何曾在現實中奢望過無銘給她的幸福,就算有也是在夢中,可是現在她連做夢的資格都沒有了。


    別所宮主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就算最尋常的人家誰又會接受不潔之身的女人,就算宮主接受,她自己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彌月見柳嫣再無半點反應,試探著問道:“你要見宮主嗎?”


    柳嫣渾身一顫,慌忙的搖頭,眼淚又流了下來,彌月有些無奈,心中也害怕柳嫣再尋短見,便對柳嫣道:“我答應不讓你見到宮主,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做傻事,我知道你對宮主失望透頂,其實有時候我也失望,他總惦記著無法企及的,看不見眼前的好。”


    彌月最後一句話讓柳嫣有些驚訝的看著她,難道彌月也……


    彌月大概也覺得最後一句話有些不妥,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這隻是做下屬的對主子的失望,無字門就剩下這個主子了,一心還沉浸在過去的兒女情長,難免讓當下屬的有些憋屈。”


    柳嫣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彌月的手,在她的手心寫下了三個字:照顧他。


    彌月看著柳嫣這個放心不下的眼神,就好像看到玲瓏當初的眼神一樣,一副要托付重擔的樣子,彌月連連搖頭:“我隻是下屬,照顧他不是我的事情,他一天是無字門的主子,我就一天效忠,但是他的死活不歸我管,你要想他活著就好好的看著,他要是餓死了,凍死了,活不下去了,無字門不複存在,春風得意宮也解散了,我們也好尋新的主子。”


    彌月這樣說,果然看到了柳嫣眼中閃過一絲焦急,暗惱自己裝模作樣總算起了點作用,不由得暗惱自己以前太過死板了,要是能跟雪芽學點花花腸子就好了。


    “好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彌月走出去,故作不在意的表情匯聚了濃濃的擔憂,等在外麵急得上火的無銘一把抓住了彌月。


    “嫣兒的情況怎麽樣?”


    彌月對無銘搖搖頭,又點點頭。


    “到底怎麽樣,怎麽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


    彌月道:“柳嫣姑娘受了巨大的刺激,患上了失語症,大夫說不能再受刺激。”


    “失語症?這怎麽可能?”無銘的聲音幾乎發顫:“她……”


    “她暫時說不了話,另外請宮主暫時不要出現在她麵前,免得她再受刺激。”


    “也不能見我嗎?她是不是不肯原諒我。”無銘有些頹敗的後退了兩步,失落的表情讓彌月忍不住心疼。


    “柳嫣姑娘是愛著宮主的,可她經曆了那些事情,一時難以接受。”


    “我並不在意這些。”


    “可是她在意。”彌月垂著眼道:“作為一個女人,想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留給心愛的人,可是她給你的東西是殘缺的,她覺得你會嫌棄她。”


    無銘急的雙手不停的揮動:“我怎麽會嫌棄她,我愛她,我根本不在意,就算真的要找個人來承擔也不該是她,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柳嫣姑娘會想通的,宮主不妨暫耐一時,我們要盡快去找到雪芽姑娘,看她有沒有辦法能治好柳嫣姑娘的失語症,柳嫣姑娘最是信服雪芽姑娘,有她在,會好的,柳嫣姑娘會接受你的。”


    “對,對,對,找雪芽,不僅要治好嫣兒的失語症,還有她身體的病症,我不僅要讓她有一人,一城,還要她的人生也完整。”


    看著無銘匆匆離去的背影,彌月也不知道怎麽就說出了這番話來,她自己都從未將自己當作女人,怎麽會有這樣的覺悟,難道自己什麽時候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想到那個細心體貼的男人,彌月的心暖暖的,雖然當時他沒有來及得及出手救她,可事後他卻無比的自責,在瑤族藏身的那段時間,他給自己包紮,換藥,送飯,不知不覺中,那個人已然撬開了她自以為最堅硬的保護殼。


    遙楚生怕東方木醒來,拆穿她給梁棟撒的謊,於是她給東方木服了藥,也讓他好好休息,他到蔥州來,沒有少受苦,人也黑了,瘦了,蒼老了,才二十多歲,就能看到額頭上有細細的皺紋。


    一行四人沿著榮昊帶領的小路往楚京城追去,幸好遙楚還牽著馬,將東方木馱在馬上,趕路也快了許多,一路上榮昊對遙楚諸多照顧,看的梁棟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


    梁棟雖然有一子一女,但是兒子不想從軍,也沒有多大報複,跟他向來不親近,因此他一直都十分疼愛梁宛然,後來梁宛然進宮之後,兒子一直怪罪於他,更是不願跟他多來往了,相比之下,榮昊一直呆在他身邊,不是兒子卻做了一切兒子該做的事情,而且榮昊人品好,有誌氣,韌性強,梁棟十分屬意,不僅當兒子看待,也當棟梁培養。


    如果雪芽不是鳳景瀾的女人,他還十分讚同榮昊跟她獻殷勤,可是對方可是南晉太子,鳳景瀾的手段可不是榮昊能領教的,因此梁棟對榮昊給遙楚獻殷勤十分的擔憂。


    就在快出大山的前一天傍晚,梁棟趁著榮昊去打獵的機會,跟遙楚閑聊起來,起初隻是扯一些有的沒的,後來也就聊到了榮昊的身上。


    梁棟感覺到機會成熟,故作不經意的問道:“雪芽姑娘,覺得榮昊怎麽樣?”


    梁棟乃沙場宿將,自然不是遙楚一眼就能看穿的,待梁棟都這樣開口了,遙楚才有些後知後覺。


    “榮大哥?”遙楚皺著眉頭道:“這可不好說。”


    梁棟沒有想到遙楚居然這樣說,不由得有點著急,不管榮昊好不好,那是比自己親兒子還親,怎麽能聽到這樣的評價。


    “這有什麽不好說的?說說看。”


    遙楚的眼珠轉動了兩圈,然後有點欲言又止道:“功夫差了點。”


    “功夫?”梁棟鬱悶了一會:“功夫,我不是問功夫。”


    “那梁伯父是問什麽?人品?箭法?廚藝?還是其他的。”


    “我問的是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麽樣?”


    遙楚在心底打了個突突,難道這是要給他相親,這不可能,梁棟知道自己跟鳳景瀾的關係不會讓榮昊來湊,難道是想試探自己,想到這裏,遙楚恍然覺得今夜的風有點冷。


    想來梁棟也看出來了榮昊對自己有點好感,遙楚美目一轉,道:“人不錯啊,我有個姐妹還待字閨中,正愁著找不到人家,要是梁伯父願意,咱們結個親家如何?”


    “親家?”梁棟一時有點發愣,怎麽就要成親家了。


    “對啊,叫紫兒,十五歲,特別有愛心,喜歡小動物,人也機靈聰明,會點武功。”


    梁棟眼前一亮:“真的嗎?”


    “真的,真的,我已經通知了她來接我,到時候可以讓他們見一麵。”


    正聊著,榮昊就迴來了,他手裏提著一條野豬的腿,見遙楚跟梁棟聊的開心,隨口問道:“將軍,雪芽姑娘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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