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陸煙不安的看著陸絳,她本來是想跟過去的,可是為什麽……


    陸絳蹲下身看著陸煙,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煙兒乖,那個現場很恐怖,你真的不能去,去了會整晚做噩夢的。老師很快就迴來,你安心的待在辛爺爺身邊,聽話。”


    說完,陸絳站起身,大步離開了。


    陸煙依舊不安的看著陸絳的背影,幾次產生了想要跟過去的衝動。可是自己現在實在是太弱了,即使去了,也隻能給陸絳添麻煩啊。


    辛迪加低頭,看著站在自己腿邊的小團子,柔聲安慰道:“放心,你老師不會出事的。”


    “對,煙兒,小絳可是正紅級別,一般人是真的打不過她的。所以啊,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陸煙糾結了一下,終於勉強點了點頭。


    陸絳連馬車都沒坐,騎著一匹快馬,很快就趕到了高源三人住的客棧。翻身下馬後,從懷裏抽出自己的令牌遞向守門的士兵:“我是陸絳。”士兵們可不傻,令牌連看都沒看,趕緊給陸絳讓開了路。見一樓都是別的煉藥師,沒看見高源三人的影子。陸絳跑向二樓,剛上樓梯就聞見了血腥味,她皺著眉,腳下的步伐加快,很快趕到了二樓。


    魏勳臉色難看到了一定程度,他站在屋內,和自己的幾個手下記錄現場的證據。


    “魏大哥。”陸絳說道。


    魏勳聽見聲音迴頭,見是陸絳,點點頭,表情沒有太多的放鬆。不等陸絳說話,他就說道:“你的學生在隔壁的屋子,去看看吧。”


    陸絳嗯了一聲,大步走到隔壁的房間。門口有兩個守衛,打開房門,隻見高源和高煥正坐在椅子上,臉色還有點不太好,李青手裏還拿著一個小藥瓶。


    “老師。”高源和高煥見陸絳來了,想站起身行禮,結果陸絳更快一步,把他摁了下去,隻有李青行了禮。陸絳對李青點點頭,然後對高源二人說道:“你們兩個先不用行禮,老老實實的坐著。”說著,兩手分別捏在高源和高煥的手腕,把了下脈。確定這兩個人真的沒事後,她才鬆開了手。陸絳接過藥瓶,打開蓋子聞了聞,對李青說道:“煉藥技術有長進了。”說完,看向高源二人:“你們當時看見兇手了?可看清他長什麽樣子?”


    高源和高煥聽陸絳這麽一問,都有些羞愧的低下頭。最後還是高源開了口:“老師,那個人全身都是黑色的衣服,臉也被擋上了,隻露了雙眼睛在外麵。我和小煥和他交手的時候,發現了他有些地方,和我們不一樣。”


    “哪裏?”


    “他的手。”高煥說道:“我們的手,都是人形的,骨節分明,也沒有任何妖族的特征。可那個人,他的手就是獸形的一個形態,就好像……沒有修煉成全人形態一樣。”


    李青不解:“可是按理說,如果他不能修成全人形的話,那他也沒有這麽高的實力能潛入客棧啊。門口有士兵,就算再怎麽掩飾,總歸要發出點聲音,可是他半點聲音都沒有的進來了,還悄無聲息的殺了人。”


    “尾巴。”高源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打鬥中挨的那一下:“他的尾巴毛絨絨的,而且還很長。”


    “那就是半人形態了。”陸絳沉聲道。


    高源低下頭:“老師,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半人形態,可是那個人實力卻很強。我和小煥兩個人,都在盡全力去攻擊他,可是他不僅能輕鬆化解我們的招式,還能穩占上風。“小源。”陸絳的麵色沉了下來,出聲打斷了高源的話:“此事已經發生,你再怎麽想也沒用。更何況,這件事錯的不是你,而是那個殺了袁闕和賈宏的人。這種事本來就跟你毫無任何關係,可如果你要是非得往自己身上攬,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惱。還有,你要記住,以後你是高家的族長,以後你要承擔的責任會更多更大。你現在這樣的想法,對你自己而言並不好,你自己迴去好好想一想。”


    高源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聽見陸絳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了,他愣了愣,最終還是點點頭:“好,我記住了。”


    陸絳嗯了一聲,然後站起身對高源三人說道:“你們先休息,協會已經說了,給你們換一個離比賽現場近而且更安全的客棧。你們現在先在這休息,平時沒事的時候不要出門。”


    高源三人齊聲應下。


    “還有。”陸絳繼續說道:“你們三個,絕對不許出事。”說完,她就頭也不迴的走出了屋子。


    關門聲響起,三人安靜了下來。


    高煥見高源的臉色還是不太好,走上去,擔憂的說道:“哥……”


    高源迴過神,看著高煥,淡笑著搖搖頭,安慰道:“我沒事,你不用太為我擔心。老師說的對,我這個性子得改一改,不然以後繼承了族長的位置,會有好多的麻煩的。”說完,他又看著高煥苦笑道:“要不我迴去跟父親說一聲,這個位置給你吧,我還是喜歡清閑一點。”


    高煥嚇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你可別鬧,老頭子要是知道你這個想法,非得把你腿打斷不可。”說完還假裝出一臉嚴肅的表情。


    高源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忽然,身側伸過來了一隻有些胖的手掌,掌心裏安安靜靜的躺著三顆包裝精致的糖果。


    高源看向李青,李青的臉上依舊掛著暖暖的笑:“大哥,別悶悶不樂的,來吃個糖,能解壓。”


    “多謝。”高源笑了笑,從李青手裏拿了顆糖果,剝開糖紙,把糖放進嘴裏,還笑了一下:“好吃。”


    高煥也拿了顆糖塞進嘴裏,連連點頭:“嗯,四弟的手藝還是這麽好,真厲害。”


    李青嘿嘿的笑著:“我要是不走煉藥師這條路的話,我可能會去當個廚子。”


    高煥點點頭,表示讚同:“我覺得你在廚藝方麵特別有天賦。”一時間,師兄弟三人聊了起來,屋內壓抑的氣氛一掃而光,變得輕鬆起來。順天府。


    卓宴遣退周圍的同僚,正坐在自己的屋子裏看曆年的刑事案件。突然,隻聽砰的一聲,一個黑色的影子把窗戶撞破闖了進來,毫無形象的栽倒在地上,艱難的喘著氣。


    卓宴沒有一點吃驚的表情,繼續翻著自己手裏的卷宗。外麵的人敲門問道:“大人,我們剛剛聽見有摔了東西的聲音,發生什麽了?”


    卓宴瞟了黑衣人一眼,又看著門外,大聲說道:“哦,沒什麽,是我自己一個生氣,把桌子掀了而已。沒什麽的,我自己能收拾,你們不用進來幫忙。”


    “是。”外麵的人迴應道。


    卓宴走到黑衣人麵前,蹲下身子,看著他的眼睛:“怎麽?人殺了?”


    黑衣人點點頭,但是他的一隻手緊捂著心髒的位置,眼神中透露著一種難受的樣子:“把藥給我。”他低聲說著,同時卓宴伸出了另一隻手。


    卓宴也不含糊,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遞給黑衣人。


    黑衣人快速的打開瓶蓋,倒出裏麵的丹藥,從自己的麵罩底下送進了自己嘴裏。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嗅到眼前這個人身上的血腥味,卓宴微不可察的皺皺眉,把腦袋偏轉到一邊,問道:“魏勳已經接到了消息,去了現場。”


    “哦。”黑衣人緩過來後,也恢複了自己吊兒郎當的性子,他說道:“上午你就應該晚一點進來,這樣我就能殺了他了,省的後麵還給我造成這麽多麻煩。”


    卓宴低喝道:“以後不許殺他,魏勳入職多年,所做之事受到凱撒城百姓的讚譽。他若是死了,隻能我親手查案,到時候連我都未必能保得了你。”


    男子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打量著自己的爪子:“我跑的時候慢了一拍,和別的煉藥師打起來了。”


    卓宴臉色一變:“他們看見你的臉了?”


    “怎麽可能?”男子在心裏鄙視了一下卓宴的智商。


    卓宴聽男子這麽說,放鬆下來:“你先迴去吧,這件事已經鬧得很大了,等這陣的風頭過了再說。還有,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時候,你不許出來吃人。”


    “哎呀知道了,囉嗦。”男子說著,白了卓宴一眼。


    “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那賈宏和袁闕的手裏,到底有什麽東西,非得讓我去弄出來?”黑衣人說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


    卓宴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有。”


    “哦。”黑衣人並沒有感覺有多吃驚:“需要的隻是一個殺人理由而已,是這個意思吧?”


    卓宴點點頭,負手而立:“對,主子說,那個賈宏在很早之前撞見了他做的一些隱秘事,所以他必須死。加上不知道他的學生是不是也知道此事,所以這兩個人都得殺。”


    黑衣人站起來,活動著自己的胳膊和腿,關節處發出一連串的哢哢聲:“那個賈宏太胖了,我不喜歡吃。”說完還一副很膈應的樣子。


    卓宴實在是懶得跟他廢話:“任務完成了,你去躲起來吧。有什麽事情,我會讓人帶信給你。”


    “除了監獄,我還能躲哪?”黑衣人已經看出了卓宴的不耐煩,懶懶的說著。


    “記著,在監獄裏不許吃那些剛送進來的犯人。”卓宴又提醒了一句。


    黑衣人一邊走到窗邊一邊說:“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話多。”說完,雙手抓住窗台,一貓腰就竄了出去。


    卓宴看黑衣人已經沒了影子,冷笑一聲道:“區區一個半妖,修習了邪道,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說罷,草草的把地上的卷宗收拾了一下,然後走到書架前,右手抓住一個翠綠色的碗,轉動了一下。


    書櫃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暗道。卓宴再三確認自己周圍沒人後,抬腿走進了暗道裏。


    不多時,暗道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個密室。房頂上鑲嵌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把這屋子照的如白晝一般。屋內,一個身穿便服的男子坐在桌子後麵,隨意的看著自己手裏的書卷。一頭長發也簡單的束在腦後,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卓宴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才走進去,畢恭畢敬的行禮說道“殿下,事情已經辦成了。”


    董君凡點點頭,問道:“他沒問別的吧?”


    卓宴迴答道:“沒有,他隻是說,自己要迴監獄去躲躲了。”


    董君凡輕笑了一下,翻動著手裏的書頁:“不礙事,監獄那種地方條件艱苦,每年因為生病而死的犯人不在少數,沒什麽的。”


    卓宴也知道這點事沒什麽大不了的,無非就是十幾條或是幾十條人命而已。即使以後被發現,也不至於受到嚴懲,能被關進順天府的人,有幾個是身上幹淨的呢,死就死了。


    “這次的事做的漂亮,既解決了本王的憂慮,又能給太子那邊添個堵,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人被父皇責罰時會是什麽表情。”董君凡心情大好。


    “殿下,臣還有一事想不明白。”卓宴說道。


    “講。”董君凡連頭都沒抬的說道。


    “那人就算再厲害,也隻是區區一個半妖。殿下為何如此器重他?”卓宴問道。


    董君凡嘴角緩緩上揚,他慢慢說道:“可別小看這個半妖啊,他若是發狂的話,沒有黑級的水平,是攔不住他的。”


    “他……這麽厲害?”卓宴偷偷咽了下口水。


    “對啊。”董君凡說的很確定:“他啊,天生就是半妖,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輩子都修煉不成全妖狀態了。可是就是因為不能修煉成全妖狀態,他的種族優勢才能真正的發揮出來,並且,不會留下任何猜忌。誰會相信,殺人的是一個半妖呢?”


    “可是殿下,他若是真的這麽強大,傷到我們該怎麽辦?”卓宴還是不太放心。


    “絕無這種可能。”董君凡的臉上沒有半點擔心的表情:“當時是我派人救了他,他發過毒誓,永不背叛。”說完,腦海中迴憶起自己派人救下黑衣人的場景:“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迴了。”


    卓宴覺得董君凡說的有點道理,點點頭,沒再吭聲。


    董君凡見沒了響動,抬起眸子,看向卓宴:“怎麽,還有別的事嗎?”


    卓宴連忙行禮:“沒,沒有。”


    董君凡輕笑了一下,合上書卷,站起身,走到了密室的另一端,打開了一個門:“此地不宜久留,本王該迴去了,卓大人也請迴吧,今天的事,我們就當他沒發生過。”


    “是,恭送殿下。”卓宴深深地行了一禮。


    客棧。


    仵作提出了自己的檢查結果。


    “咬痕……?”陸絳皺皺眉,就連魏勳聽了,也覺得有點反胃。


    仵作點點頭:“對,就是咬痕,而且和肉食性妖獸的咬痕很像。”


    “妖獸哪有那麽高的智商,能混入客棧殺人?而且,如果他是餓了才殺人的話,去外麵抓人就好,為何偏偏是袁闕?”魏勳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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