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低頭,仔細端詳著手裏的玉佩。


    這玉佩是葫蘆形,通體紅豔,觸手溫潤,沒有半點涼意,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秋天的大柿子,泛著油亮的光。


    陸絳沒說話,她幾次想把這玉墜的來曆告訴陸煙,可一想到辛迪加的眼神,就又把話憋了迴去。


    畢竟自己老師有話在先,自己也不能食言。


    陸煙最後摸了摸玉佩,然後把它收進了薰衣草戒指裏。


    晚上。


    “媽媽,明天我坐哪啊?”陸煙趴在床上,摟著枕頭看著陸絳。


    陸絳好笑的看了陸煙一眼:“當然是媽媽坐哪你坐哪,今天晚上早點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


    “好~”陸煙點點頭,一骨碌鑽進被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陸絳吹熄桌子上的燭火,迴到了自己的床上:“晚安,我的女兒。”


    “晚安,媽媽。”


    高源那邊。


    “哥,你還不睡嗎?不早了啊。”高煥洗漱完走出來,身上的睡衣鬆鬆垮垮的。


    高源坐在床邊,正翻動著自己手裏的書。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煉藥的細節提醒和以前的上課筆記。


    “你也知道,我平時這個點睡不著,你先睡吧。”高源合上書,迴頭看著高煥,嘴角依舊是掛著淺淺的笑。


    高煥還是有點不放心:“你還在擔心那個袁闕嗎?”


    高源搖搖頭:“他沒有我擔心的必要,這次大賽評委多,還有隨機監控。我不相信他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咱們動手。更何況初賽這麽多人呢,他那種手段整不好就會波及無辜。”


    聽高源這麽一說,高煥的睡意也沒了。他精神起來,走到高源身邊:“誒哥,你說,咱們有什麽地方會讓他如此費盡心思的想把咱們拖下水啊?”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高源輕輕皺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事情困擾了他好久,每次想的時間一長,就會頭疼。


    高煥擔憂的看著高源:“哥,你臉還疼嗎?”


    疼痛略微減輕,高源搖搖頭:“沒事了,已經不疼了。你看,就連腫起來的印也沒了。”


    高煥借著光線細看,果然如高源所說,不僅已經消腫,連印跡都消失了。


    自己這個哥哥天天這麽操心,真不怕自己以後白頭發嗎?想到這,高煥不樂意了,他抓住高源的手臂,把他往床邊拽:“別看書啦,太晚了,你就算是平時這個時間睡不著,你也應該養精蓄銳啊。要是明天上場精神狀態不佳怎麽辦?趕緊睡覺。”說完,不由分說的把高源摁在床上,拿過他手裏的書,又很快的把他臉上的眼鏡摘了下來,然後給他蓋上了被子。


    “早點睡覺,晚安啦哥。”高煥說著,笑了一下,然後吹熄了蠟燭。屋內瞬間漆黑一片。


    腦袋沾上枕頭後,還真的有一股倦意襲來。


    既然身體條件已經不允許了,那就早點睡吧。高源的精神慢慢的放鬆下來,他看著對床上已經睡著了的高煥,心裏默默地說道:“晚安。”說罷,合上了眼眸。困意如潮水般襲來,很快,他就睡了過去。


    鍾文澤看著窗外的月亮,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少爺,天不早了,您該睡覺了。”侍從提醒道。


    “知道啦,這就睡。”說完,鍾文澤就利索的鑽進被窩。腦海中一不小心迴憶起今天遇見的那個小女孩。


    火屬性那麽純粹,難道她是一個煉藥師?


    可是她還這麽小啊……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遇見她。


    就這麽想著想著,鍾文澤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早,陸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想找陸絳。剛一睜眼,一抹正紅閃入自己的眼簾。


    “媽媽好漂亮!”陸煙一下子精神起來,打量了陸絳後,驚唿道。


    陸絳早已經起來梳洗完畢,身上穿著正紅色的煉藥師專屬長袍,長袍的長度剛剛好,不會拖拽在地上,從陸絳的胸口往下延展,恰當好處的展現出陸絳的身材。袖口和衣服的邊角都有金黃色的雲紋,正紅色的料子上又有火焰紋路,精細無比。甚至能隨著陸絳的動作輕輕晃動,就好像一團真正的火焰在那裏燃燒。好看,又瑰麗,陸絳平時綁著的頭發在今天也鬆散開,披在腦後。臉上隻描了眉毛,雖是脂粉未施,可在這一身正紅色衣服的襯托下,卻把她的麵容顯得更加美豔。


    “媽媽真好看。”憋了半天,陸煙找不到別的詞,好不容易才說了這麽一句。


    陸絳笑了笑,對陸煙說道:“以後你也會穿上這身衣服的。去洗漱,一會兒咱們吃完飯就出發。”


    “好。”陸煙跳下床去洗漱,腦海中依舊是陸絳一身紅色長袍的樣子。


    不知道肖老師要是知道媽媽今天這麽好看,會不會後悔沒跟來。


    為了和自己衣服的顏色相搭,陸絳早就準備了一套橙紅色的小衣服給陸煙。陸煙換完後,整個人都精氣十足的樣子,頭發又被陸絳紮成了花苞頭,打眼一看特別可愛。就好像在春初要綻放的迎春花,給人一種很有生命力的感覺。


    兩人吃過早飯,走到門口,隻見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馬車。馬車做工嚴謹,風格質樸,前麵有兩匹黑色的高頭大馬,安靜的站在那裏。每匹馬的脖頸前,都有一塊銀製的煉藥師協會專屬徽章。


    見陸絳二人出來,一個車夫立刻跳下車,走到她們麵前,規規矩矩的行禮道:“見過陸姑娘,我們是煉藥師大賽的工作人員,奉會長之命,前來接陸姑娘前往煉藥師大賽開幕式。”


    “有勞了。”陸絳微笑著行了一禮,帶著陸上了馬車。


    陸煙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陸絳的心情特別好:“媽媽,你好像很開心。”


    陸絳點點頭:“那當然,很多年前,我還是站在場地中比賽的選手,現在,我是坐在評委席的評委老師。時間真快,一晃都這麽多年了。”


    “煙兒,媽媽提醒你一聲,到了會場,別人問起來,你就說你是我的學生,不能暴露咱們的身份,不然會有很多不懷好意的人找咱們的茬的。”


    陸煙點點頭:“放心吧老師,煙兒明白。”


    陸絳失笑:“這就改口了?”說完伸手捏了捏陸煙的臉。


    馬車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到達了比賽現場。陸絳帶著陸煙下車,拉好陸煙的手,走到評委入口前。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離老遠就看見了陸絳的一身正紅色長袍,連忙走上前行禮道:“見過陸姑娘,請隨我們前來。”


    陸絳點點頭:“多謝二位。”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連忙說道:“姑娘可千萬別和我們說謝字,我們能見到最年輕的正紅級煉藥師,已經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哪還擔得起謝字啊。”一邊說著,一邊往裏麵走,給陸絳二人帶路。


    “咦?陸姑娘,這位是……”工作人員注意到了陸絳身邊的陸煙。


    “我徒弟。”陸絳幹脆的迴答道。


    工作人員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既然都說了是自己徒弟,而且還這麽小,那當然是萬萬不能把這個小孩子一個人留在外麵的。於是連忙說道:“請。”


    陸煙拉緊陸絳的手,跟著走進會場。向上走了好多級台階,終於看見了一個門。隨著二人離門越來越近,會場裏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可以聽得出來,裏麵的人很多。


    穿過那扇門,眼前的景象著實的讓陸煙震撼了一把。放眼望去,所看之處皆是人海,賽場的觀眾席成階梯型依次往上升高。比賽現場呈巨大的四方形,上麵鋪著整齊的大理石。現場四周,分別有墨黑和純白色的絨毯鋪出了兩條路。


    “好壯觀啊。”陸煙小聲道。


    陸絳拉著陸煙來到評委席,在自己的座位旁邊,還有一個小凳子。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辛迪加專門準備的。


    陸絳剛要坐下,就聽見了旁邊傳來了問候聲:“這不是陸姑娘嗎?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啊。”


    陸絳迴頭望去,見是一個自己以前見過的男子,於是起身迴禮。很多人都已經好久沒見過陸絳,此次一見陸絳來了,都湊過來和陸絳聊天。還有一部分人,沒見過陸絳,於是向旁人打聽。在得知陸絳就是煉藥師大賽創辦以來第一位女性冠軍後,對陸絳的印象瞬間提高了好幾層,連忙也跟著過來搭話。陸絳的周圍圍了很多人,一時間,評委席上好不熱鬧。別的煉藥師見陸絳風頭比自己勝,甚至有點嫉妒。


    陸煙看著陸絳,心裏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自己什麽時候能成為像媽媽一樣厲害的煉藥師呢。陸煙正低頭想著,忽然聽見陸絳在叫自己:“煙兒,過來。”


    她愣了一下,抬起頭,站起身走到陸絳身邊。


    陸絳麵帶微笑,把陸煙攬在自己身邊,大大方方的朝別的評委老師介紹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關門弟子,陸煙。”


    “各位評委老師好。我叫陸煙,我的願望是以後長大了當一名出色的煉藥師,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希望老師們以後能多多指教。”陸煙很有禮貌的行了一禮,然後說了這麽一大段話。


    說實話,陸絳心裏最佩服的就是陸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麵對這種大場合也沒有半分怯場的表現,反而更加落落大方,說話的語速也不急不慢,吐字清晰,讓人想不喜歡都難。


    天然無害的表情,還有清晰明了的話語,陸煙一下子虜獲了一大批人的心。加上陸絳已經說了陸煙是自己的關門弟子,他們更是覺得這個孩子是個可造之材。


    “誒?宋會長來了。”有人說道。


    眾人迴頭望去,隻見宋洋穿著自己的墨色長袍,走了過來。


    “見過會長。”所有的煉藥師都站起身,分分行禮。


    宋洋擺擺手,笑道:“都起來吧,既然大家都齊了,那就都坐下吧。煉藥師大賽的開幕式要開始了。”


    眾人紛紛應聲,然後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宋洋也坐在了自己副會長的位子上。一歪頭就能看見陸煙,於是笑著朝她擠了擠眼睛。


    陸煙調皮一笑,吐了下小舌頭,然後乖乖的坐好。


    “媽……老師,辛會長去哪了啊?”見正會長的位置空空的,陸煙好奇的問了一下陸絳。


    陸絳輕輕捏了捏陸煙軟軟的小手:“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老師,我剛剛還看見,宋會長旁邊還有個空位啊。”


    “那是夏會長的位置。他去北大陸了,暫時迴不來。”陸絳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原來有兩個副會長啊,那夏會長又是誰啊?還有那邊,有好幾個不同顏色的椅子,上麵坐著的人也沒穿著煉藥師的衣服。他們都是誰啊?陸煙剛想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就發現觀眾席上忽然安靜了下來。接著,比賽場地的四個方向憑空出現了四個拱門。


    空間屬性。陸煙暗道。與此同時,選手席的高源和高煥也在看著比賽場地。


    “哥,你緊張嗎?”高煥偷偷用胳膊肘輕輕懟了一下高源。


    高源抬眼看了一眼高煥,輕笑著問道:“你緊張嗎?”


    高煥立刻否認:“我當然不緊張了。”離他們二人有一段距離的袁闕用惡毒的眼神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尤其是把目光放到高源的藍色長袍上時,眼中的怨毒之意更是深了幾分。


    即使高源背對著袁闕,他也感受到了從背後傳來的那道不善的目光。不用想就知道是誰。高源毫不在意,和高煥坐好,繼續看著周圍,腦袋唯獨沒有往袁闕這邊轉過半分。


    “自大狂,你會為你昨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袁闕緊握著雙手,眼球裏甚至布上了一些血絲。昨天被高源算計,今天又被高源無視,袁闕恨不能現在就衝過去,把他置於死地。


    很快,從這四個拱門中分別走出了二十名身穿銀白色禮裙,手中捧著火紅色鮮花的女孩。她們統一的衣服,統一的花束,甚至連發型和妝容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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