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絳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緊緊地摟著陸煙,顫聲道:“感謝老天,我有女兒了,我有女兒了......”


    陸煙也摟著陸絳流出喜悅的淚水。因為她終於有媽媽了。


    門外,高源和高煥站在門側,聽著裏麵的動靜,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就悄無聲息的離開,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放下手中原本給陸絳她們準備的熱牛奶,高煥靠在椅子上,笑了笑:“也挺好,四年了,老師也終於說出自己的心聲了。”


    高源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坐在另一個椅子上,拿起一杯牛奶,向高煥舉杯示意了一下:“看樣子,今天這份特調的牛奶是沒機會給她們兩個送去了。”說完,把杯子舉到嘴邊,喝了一小口。熱乎乎的牛奶流入胃裏,很快帶起一絲暖意。又因為裏麵加了糖,所以即使喝完了,嘴裏也會有一股甜甜的奶香。高煥拿過剩下的那一杯牛奶,喝了一口,然後說道:“說來也奇怪,哥,為什麽老師把她的心裏話說出來後,我覺得心裏舒坦多了呢。”


    高源無奈地笑了笑:“誰叫咱們老師是個孤傲的性子呢,這事若是換了旁人,咱們倆個在旁邊點幾句,早就成了。可老師......恐怕還有自己的顧慮吧。”迴想起四年期間發生的事情,高源還是有些哭笑不得。早在陸煙剛被帶迴來的時候,他和高煥就已經看出來陸絳想讓她當自己的女兒了。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陸絳一直沒有開口。他們當時都以為是因為陸煙年紀小,陸絳想要從長計議。可沒想到,這一拖就是拖了四年。這期間,他們兄弟二人沒少側麵用話語暗示陸絳,可陸絳總會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讓他們這些做學生的,也很無奈。


    而此時此刻,在陸絳二人的房間內。陸煙和陸絳已經止住了哭聲。陸絳更是把陸煙摟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後背道:“乖女兒,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咱們不哭了啊。”


    陸煙點點頭,吸了吸鼻子,又擦了擦眼睛,眼角倒真的沒有淚水了,就是眼圈還紅紅的,像一隻小兔子。


    陸絳一臉溫柔的看著陸煙,然後伸出右手。在她的小指上,戴著一個小巧精致的儲物戒。


    隻見陸絳閉上雙眼,意念一動。儲物戒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隨後,一個小小的紫色戒指從儲物戒裏蹦了出來。


    陸絳又找了一根紅繩,把紫色戒指穿起來,調節好繩子的長度,然後給陸煙戴上。還說道:“這戒指,也是儲物戒,能裝好多東西,而且,冬天還能取暖,在感受到主人受到生命危險時,它能發出紫色保護罩,保住主人的性命,而且不限次數。你既然認了我當媽媽,我就一定要把我最好的東西送一樣給你當禮物。好好戴著,不要弄丟哦。”


    陸煙驚喜的接過戒指,看著陸絳點點頭:“謝謝媽媽。”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著這個垂在自己胸口的儲物戒。隻見儲物戒上,雕刻著精致的圖案。仔細看去,原來是薰衣草。陸煙小心的把戒指塞進衣服裏,貼肉放好。原本冰冷的戒指在她體溫的感染下,逐漸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螢光,戒指本身也慢慢變得溫熱起來。


    陸絳把陸煙抱到自己的腿上,然後摟著她繼續說道:“媽媽想給你的東西還有很多,隻是你現在太小,還用不了,等你長大點了,媽媽再慢慢給你。”


    “好,謝謝媽媽。”


    “快吃飯吧,再不吃,飯都要涼了。”陸絳說完,把陸煙放在椅子上,又夾了她喜歡的菜放進碗裏。


    陸煙也乖巧懂事,夾了好多肉放進陸絳的碗裏。她總覺得自己的新媽媽太瘦了,要多吃點肉才好看。


    一頓晚飯,陸絳的房間吃的其樂融融。而高源二人則因為這些年的這個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可漠家那邊,就不是那麽如意了。


    “從小到大,我一直想博得你的關注,我想讓你看見,我那三個哥哥很厲害,我也不差。”漠山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他終於能在這一天,把自己這麽多年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大哥善於經商,我不行,那我就去沙漠,去森林,去抓那些妖獸,然後高價賣給那些外來的旅人;二哥管理府內上上下下,我不行,那我就跟他學,去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厲害;三哥,他人脈廣,我不行,那我就和舅舅結成同盟。隻要他能幫我悄無聲息的把我這些好哥哥們全趕走,那漠家遲早有一天,就是我的!”怒火在漠山的心裏慢慢燃燒,從一個小火苗,竄成一片火海。他恨,他嫉妒,他也羨慕。憑什麽被大家開口稱讚的是自己的那三個哥哥,憑什麽他們三個能受到父親的關注?他不甘心!所以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啊!


    漠辰看著眼前的漠山,現在自己這個兒子已經雙眼血紅,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全然沒有了以前那種風度翩翩的樣子。他承認,自己是在刻意的忽視著這個小兒子。可他這麽做,隻是希望他以後能遠離權貴,好好的活下去。族長之爭他經曆過,知道這有多可怕。一但是生性殘忍的人當上族長,是很有可能把自己的胞弟給殺死的。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過多的去培養漠山,他甚至還暗中攢了很多錢,這些錢,足夠漠山的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平日裏,他總會從下人那打聽漠山的事情,以為自己這個小兒子是真心的無心權勢,所以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可沒想到,這一切平和的景象,竟然是漠山親手編織的一個謊言,一個足以讓自己深信不疑的謊言。


    可是謊言,終有被戳破的一天啊。


    眼前的景象在清楚的提醒著漠辰,他之前的那些假設,都僅僅是自己的想法,漠山為了錢和權,已經被蒙蔽了雙眼,現在他想救也救不迴來了。而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很好地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哈爾斯看了一眼漠山,嘴角扯出一絲無所謂的笑:“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好像說完了他就能放了你一樣。”說完,反正死到臨頭,說出來也不用憋著了。他抬頭看著漠辰:“漠辰,你不配當上漠家的族長。你知道嗎?哈娜本是我族在外麵撿來的一名女嬰,後來被我們培養,做了一名殺手。而且,她原本的任務,就是刺殺你。”


    此話一出,不止張廉,連漠山都被這句話驚的不知道說什麽。


    漠辰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帶動麵部的太多表情,隻是繼續靜靜的看著哈爾斯。


    “漠辰,你根本就不適合做族長。”哈爾斯眼神閃過一片死寂,隨後像是堅定了什麽一樣,繼續說:“哈娜被我族收養,吃穿用度,都是我們給的,難道不應被我族利用嗎。隻是我們萬萬沒想到,一直言聽計從的殺手,竟然動了情。”說罷,言辭中又閃了幾絲狠厲:“她知道我們太多的秘密了,所以,她必須死。”


    聽見這句話,漠辰霍然站起,怒視著哈爾斯:“娜娜的病,是你做的手腳?”


    哈爾斯獰笑著:“對啊。我說完了,你能把我怎麽樣呢?”


    漠辰緊握著雙拳,青筋暴起,這種氣憤比被漠山蒙騙了還要生氣。


    自己朝夕相處了多年的妻子,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下毒了?


    就連漠山都聽懵了。怎麽迴事?自己這個舅舅不是想扶持自己,然後助自己登上族長的位子嗎?這怎麽......為什麽要毒害自己的母親呢?


    一個可怕的想法從漠山腦海裏閃過。他瞪大眼睛看著哈爾斯:“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哈爾斯笑的一臉燦爛:“對啊,你以為,就憑你這點腦子,你真的能當上族長?這漠狐族長之位,隻有我族才能擔得起!”


    張廉幽幽的開口:“你想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然後選一個最好控製的幫扶。在他們兩敗俱傷時,你就可以趁其不備取其性命。這樣,你就能讓族人站在主導地位,控製漠狐一族的一切。”


    張廉的話更是如一把把刀一般,刺在漠山的心上。漠山臉色慘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以前,看哈爾斯幫助自己,他是心懷感激的。可現在聽完哈爾斯的話,再迴想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漠山的心裏不禁陣陣發冷。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不應該為了自己一時的逞強做出這麽多錯事。他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哈爾斯的表情足以告訴自己,他沒有說謊。


    絕望襲上心頭,就在漠山大腦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漠辰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語氣中還在隱忍著怒火:“娜娜是刺客的事,我很早就已經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哈爾斯的笑容緩緩凝固,他看著漠辰,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漠辰冷著臉,看著哈爾斯:“早在我們成親之前,娜娜就已經把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經曆都告訴我了。當時我求親的時候,她有明確的拒絕過我,說是因為怕我受到傷害。可是我跟她說的很清楚。我愛的是她這個人,她沒有傷害我,就足以說明她的心裏是有我的位置的。我跟她說,我希望她嫁給我。我漠辰,今生今世隻有她哈娜一個妻子,我會保護她,永世不變。”


    “你騙人!”哈爾斯雙目圓睜,怒視著漠辰,要不是因為被綁著不容易保持平衡,恐怕他現在早就撲過去撕了漠辰的臉了:“哪個男人不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而多取幾個妾?我族近幾年給你送來的那幾個庶女呢?難道你沒有納她們為妾嗎!”


    漠辰冷笑一聲,重新坐迴椅子上:“我跟娜娜發過誓,所以不會更改。至於你說的那幾個庶女,她們不都是你們培養的刺客嗎?”


    哈爾斯被這句話噎個半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漠辰看著哈爾斯的臉色不斷變化,又看漠山的表情從憤怒轉到愧疚,心裏就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於是又解釋道:“那兩個庶女,也是你們撿來的,她們入符後,我著人去幫她們尋了自己的雙親,把她們送了迴去。當然,條件就是......偶爾過來裝個樣子。就這些,沒了。”


    哈爾斯氣得麵部表情有些猙獰。他怒吼一聲,拚命站起來,即使被捆著雙臂,也使勁朝著漠辰撞了過去。


    張廉眼神一凝,身形閃到漠辰麵前,折扇橫在自己麵前。“砰”的一聲,正好擋住了哈爾斯的頭部撞擊。


    哈爾斯死死的咬著下嘴唇,血腥味在他嘴裏蔓延他也沒注意。他現在隻是恨,恨不能自己親手把漠辰碎屍萬段。自己自以為已經布下了完美的棋局,自以為能一切順利。可沒想到,自己才是真正那個被當成棋子的那個人。


    不甘心,他太不甘心了。再次怒吼一聲,哈爾斯狠狠的把自己的尾巴甩了出來。正常漠狐的尾巴應該是淺棕色,或者是駝色。可哈爾斯因為修習邪術,導致自己的尾巴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狐尾狠狠的向張廉麵門刺去。張廉皺皺眉,下意識的側頭躲開。隻見原本在旁邊還呆呆的漠山突然衝過來,一腳橫踢在哈爾斯尾巴的根部。


    隻聽骨裂的聲音傳來。哈爾斯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尾巴已經骨折,無力的耷拉在地上。冷汗大滴大滴的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疼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顫抖著,迴頭看著踢斷他尾巴的漠山。


    漠山的眼神已經變了,他漠然的看著哈爾斯,話語裏不再帶有一絲感情:“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舅舅。”


    聽見漠山的話,哈爾斯猛地咳出一口血,直接倒地暈了過去。


    張廉淡定的收起折扇,重新坐迴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著茶。實際上,剛剛哈爾斯那一下,他完全可以躲得開。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漠山居然會出手,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想了又想,張廉不禁對漠山的看法產生了一些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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