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功卻掃了一眼天衣和曹少欽,這兩個清秀的少年決不是自己召集來的人,一看這小身板就是個讀書人。


    他一擺手,另一個手下從懷裏掏出一個布袋,沉甸甸的。


    胡立功揚聲說道:“俺請各位江湖上的朋友來到這保定府,相信各位多少知道了一些緣由,在這裏俺再詳細的說一遍,這保定府的首富雨宗林雨大財主,他老媽得了病,快嗝屁著涼了,雨童林遍請名醫治不好,他女兒雨紅衣為奶奶祈福,找玄天真人算了一卦,玄天真人讓她在後天拋繡球招親,說有貴人相助,可救她奶奶的性命,不過呢,這個雨紅衣,可是我家少將軍傾慕已久的女人,絕不會讓別人娶了她,派了幾個媒人去求親,都被拒絕了,少將軍很是惱火。“


    古雲台懶洋洋地插口道:“那還不容易?撫遠大將軍雖然卸甲歸田,但是門生故舊遍布朝野,豈是一個府城的土財主可以招惹的,把人搶了就是!”


    胡立功重重地歎了口氣:“可惜的是這雨紅衣拜了玄天真人為師,我們動不得了。“


    一聽到這裏,劉氏兄弟,胡家兄妹和燕子門的三個女人臉色突變,其中一個女人叫道:“玄天真人?那誰惹的起?“


    胡立功看了一眼眾人:“所以這拋繡球招親,俺們將軍府不好派人強加阻攔,這才請諸位前來,倒不是讓諸位去動這雨紅衣,隻需要明天諸位將這來接繡球的人攔住,隻讓我家少將軍一個人去接便可,這樣既不得罪玄天真人,也能抱得美人歸,兩全其美。”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這事倒是簡單。


    劉紀揚聲說道:“胡將軍,如果有不開眼的硬闖怎麽辦?“


    胡立功獰笑了一聲:“盡管打便是,隻要不打死,什麽傷了殘了統統不要緊,俺們將軍府擔下了,這裏每個人五十兩銀子,事成之後還有五十兩酬勞,另外在客棧中的吃住都由我將軍府會帳,諸位隻管喝酒吃肉…”


    話音未落,那個手下跑了進來,低聲說道:“胡將軍,人凍僵了,離死不遠了。“


    胡立功嗯了一聲:“死就死罷,明早拉去亂葬崗埋了便是。“


    曹少欽有點好奇,禁不住問道:“老板娘,這玄天真人怎麽這樣厲害?連撫遠大將軍都要給足麵子?“


    金小荷終於得到了迴應,禁不住眉開眼笑,自顧自拿了酒杯,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嗬出一口酒氣,夾雜著如蘭的甜香。


    “小小子兒,姐姐告訴你,這玄天真人可是有大神通的人呐,不說灑豆成兵,可也能斷人生死,老準了,老百姓都說他是活神仙,那些個達官貴人更是奉他為尊,出錢在西山為他修了一座玄天觀,每日裏信徒不絕,香火不斷,這附近方圓百裏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難們那個死鬼當家的,在一年前就是沒聽真人的話,硬是去幫朋友平事,結果中了仇家的埋伏,一命嗚唿…“


    說著說著金小荷眼睛裏含著淚水,又一杯酒入喉,卻嗆到了,咳嗽了起來,金小樓一屁股坐在她旁邊,輕輕給她捶著背,嘴裏一頓埋怨:“喝不了酒就敗喝!糟踐身體更糟踐酒。”


    天衣仿佛沒聽到沒看到,手裏捏個驢肉火燒,吃的叫個香。


    胡立功見金小荷也不理他,就湊了過來,他眼饞金小荷這個小寡婦很久了,這要是弄迴家去當小妾,可謂是財色兼收。


    胡立功沒什麽能耐,就是從小侍候撫遠大將軍李桑梓,從小廝到親兵,李桑梓也不會虧待他,虛報了功勞,讓他積功升到了五軍都督府副都督,其實就是個虛職,領份空餉,實際上就是將軍府一個管家。


    但是宰相門前七品官兒,他對外麵可不是一個管家下人,而是一個三品的武官,牛得很!胡立功以為,這金小荷不就是個開客棧的小寡婦,那給他當小妾還不是樂顛餡了?結果逗拾了大半年,就摸摸手,還被紮了兩針。


    胡立功湊過來要坐下,天衣把剩下的驢肉火燒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說了句:“飽了,迴去睡覺。”


    說罷,帶著曹少欽去了,留下三個略帶尷尬的人。


    金小荷陰沉著臉橫了胡立功一眼,叼咕了一句:“真特麽嗝應人。“也起身迴了櫃台。


    金小樓旁若無人的端起酒壺一飲而盡,又撈起了一個獅子頭吃了起來。


    胡立功恨恨地一跺腳,也帶著人走了,客棧大堂中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


    大堂裏的人逐漸散去,金小樓看看四周,這才湊到金小荷身邊,低低的聲音說道:“姐,你看這新來的主仆倆是什麽來路?”


    金小荷劈厲啪拉打起了算盤,語音如絲般鑽進金小樓耳朵裏。


    “難(保定口音我的意思)試了半天,應該沒啥事,一個富貴人家的少爺,要進京城,人傲一點罷了,有錢有勢的人都是這個調調兒。”


    金小樓斜倚在椅子上,歎了口氣:“姐,難們倆自打入教以來,忠心耿耿,香主怎麽吩咐難們就怎麽做,可是到頭來還是啥也沒有,現在可倒好,為了證明真人斷人生死靈驗,把姐夫都搭上了。”


    金小荷一推算盤,嘩啦一聲:“你少跟難提董天龍這個王八蛋!要不是教裏下命令,難金春雨會嫁給一個土埋半截的老頭?難恨不得早殺了他,這迴正合難的意,百丈懸崖摔死那個老王八蛋。“


    金小樓神色淒惶,悠悠地唱道:“劍閣中有懷不寐唐天子,聽窗兒外麵叮咚作響聲鈴,忙問道外麵的聲音那是何物也?高力士奏林中的雨點和那簷下的金鈴…”


    金小荷咬咬牙:“阿弟,如果你真的喜歡雨家的小姐,難拚了這條命也要讓你如願!”


    金小樓提起一壇酒,咕嚕嚕喝了半壇,一抹嘴,眼中滴下淚來,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了,隻留下一串令人心酸的話語…


    “喜歡又怎麽樣?她是什麽人?難是什麽人?難道讓一個大家閨秀跟著難在江湖上打滾?嗬嗬,難這種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仇家大卸八塊,難不配呀…”


    望著弟弟遠去的背影,金小荷雙眼像噴火一樣,呆呆地站著,好半天才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以往的事情浮上了心頭,都怪自己,年輕時和弟弟一起闖蕩江湖,也有了名聲,卻愛上了一個浪子,愛得神魂顛倒,在浪子的引導下,加入了白蓮教,這時候才知道那浪子原本就是白蓮教的接引使者,專門利用男色勾引江湖上的俠女入教,可惜知道的時候已經泥足深陷,受到了白蓮教的控製,最讓金小荷後悔的是,她當時竟然把弟弟拉進了教,結果成了不人不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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