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仍在繼續飄落,天衣的意識仍在昏迷,無數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的畫麵,在天衣腦海中不停的浮現。


    現實是真實存在的,夢境卻是如天馬行空,誰也控製不了。


    叢林中,天衣背著碩大的背包,貓著腰,挺著mp9衝鋒槍,一邊倒退一邊為隊友斷後,耳朵邊不斷響起陣陣清脆的槍聲,一個人淩空持刀向他撲來,天衣下意識地扣動扳機,子彈射入那個人的身體,她卻無聲地抹去臉上的迷彩,是鶯鶯…


    手術台邊,天衣舉起雙手,旁邊的護士為他擦去汗水,這時他驚詫的發現,剛剛做完手術的病人竟然在衝著他笑,而相貌卻是鶯鶯,隻是臉上泛著晶瑩的油亮…


    沙漠之中,天衣舉起槍,向一群沙盜拚命掃射,一個騎在馬上的黑衣沙盜衝他舉起了槍,天衣不慌不忙調轉槍口,一槍擊中沙盜的眉心,沙盜扯下蒙麵巾,是鶯鶯…


    “啊…“厲聲嘶叫中天衣睜開眼睛,惡夢讓他精神高度緊張,以至於臉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跳得老高。


    兩隻小手一左一右撫上了他的臉,溫暖柔軟的兩個胖胖的小手讓天衣瞬間平靜了下來。


    他眼睛微微轉動了一下,兩張眼淚巴叉的小臉出現在麵前。


    妹妹的小臉還是有些蒼白,輕盈卻有點漲紅,但兩個孩子眼睛裏充滿了喜出望外,還有一點點的驚恐。


    妮妮像個小大人似的,輕輕拍著哥哥的臉,嘴裏輕輕嘟囔什麽。


    輕盈的淚水一滴一串落在天衣胳膊上。


    天衣笑了笑,看到了坐在床角,眼睛通紅的燕無雙,他張開嘴,可發出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


    “能不能行行好?給我喝口水?“


    無雙歡唿一聲,跳到地上,去桌子上的茶壺倒水。


    輕盈也綻開了笑臉。


    唯獨妮妮,小嘴一撇,大聲哭了起來。


    天衣掙紮了一下,用了渾身的力氣把妹妹攬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她。


    妮妮用力的往哥哥懷裏鑽,但哭聲小了。


    天衣很清楚,自己的妹妹是個極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父親長年在外,估計妮妮已經記不清他的模樣,母親早逝,隻有哥哥才是她的依靠,哪怕這個哥哥是個不敢與人接觸的傻子。


    無雙捧著茶碗,輕盈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吹了又吹,這才開始喂天衣。


    天衣幹涸的喉嚨終於濕潤了,他拍了拍輕盈的手,用手指示意無雙坐在身邊。


    “我昏過去幾天了?“


    無雙伸出一根手指:“隻有一天,不過家裏亂哄哄的,福伯很生氣,叫景護衛帶著那些人迴關外,重陽哥和十三哥不肯,跪在房門外已經一天了。“


    天衣駭了一跳,動了動身子,隻覺得身體裏像無數根針在紮一樣。


    “無雙,你去叫重陽和十三進來,再去叫一下福伯。“


    無雙忙應了一聲,跳下床向門外跑去。


    輕盈趴在天衣耳邊說道:“白眉毛的老公公把熊貓兒和小吒帶走了,他說明天再來。“


    天衣耳朵癢癢的,笑著點點頭。


    妹妹已經睡著了,夢裏還在抽泣,天衣掀開被子給她蓋上。


    重陽和十三搖晃著走了進來,一身泥水,非常狼狽。


    天衣皺了皺眉,對輕盈點了一下頭:“快去給你重陽哥他們倆拿布巾,再去取兩套衣服,秋雨之寒入骨,時間長會生病的!“


    重陽和十三重重地跪下,眼淚直流。


    天衣伸手虛扶了一下:“快起來吧,地上涼!“


    重陽重重地磕了個頭,直起腰身,有點哽咽。


    “少爺,都是我們護衛不力,讓您受到這麽重的傷,我們對不起您,對不起大帥!“


    天衣微微歎了口氣,聲音有氣無力:“哪裏怪你們?是我自己任性,惹家人擔心,以後不會了!“


    重陽和十三聽郎中說過,天衣的傷很重,即使好了也會留下殘疾,這讓他們一直在內疚自責當中。


    十三一聲不吭,伏在地上抽泣。


    “不要哭,這次的事是我惹出來的禍,與你們無關,至於我的身體,沒那麽嚴重,放心好了。”


    “少爺…“房門推開,福伯和無雙跑了進來,福伯老淚縱橫,撲到床邊拉著天衣的手哭了起來。


    天衣著實清楚,這個老家人雖然與自己有主仆之稱,實則把自己和妹妹已經當成最親近的人,自己這兩次受傷,除了妹妹,最傷心的人就是他。


    “唉…福伯,是我太過任性,讓你擔心了!”


    福伯一時說不出話來,隻是搖頭。


    皇宮之中,皇帝正在東宮陪著太子,太子朱祁鎮脖子已經好了許多,但髒腑離位,現在動一動還是很疼。


    朱瞻基隻有兩子三女,最疼這個八歲的兒子,這幾天批完奏折,總是來東宮陪兒子。


    皇後當然更是每天長在了東宮之內,除了丈夫,兒子便是她的一切。


    一家三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司禮監提督太監,東廠督公王彥輕手輕腳的走進來。


    這是一個高高大大,濃眉大眼之人,如果不是因為沒長胡子,恐怕誰也認不出這是個太監。


    他垂手站在一旁低聲細語道:“陛下,出了一點小事兒,新建伯之子,千戶衛天衣受了傷,據說很重!“


    皇上雙眉一挑,還未說話,朱祁鎮躺在床上急忙叫道:“什麽?誰?誰傷了我大哥?“


    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是很微妙,別看朱祁鎮隻見過天衣兩次,但是在他心裏,天衣卻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第一次見麵,天衣一拳擂死驚馬,在感官上征服了一個才八歲的孩童,要知道,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正是三觀形成之時,乍一見到比自己大幾歲的英雄人物,立刻就崇拜到極點。


    而第二次見麵,竟然是在自己瀕臨死亡之際,被天衣妙手迴春,救了一命,這更在朱祁鎮年幼的心裏,崇拜之上更加上了親切,可以說如今天衣在太子朱祁鎮的心裏,是僅次於父母的人。


    皇後拍了一下太子,示意他稍安毋躁,但朱祁鎮已經急得小臉通紅。


    宣宗皇帝皺了一下眉頭,沉聲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王彥從小跟在朱瞻基身邊,可以說天下最了解皇帝的人就是他,對皇帝最忠心的也是他,王彥聽人報告說衛天衣與老祖宗有來往,而且還救了太子一命,這天下有名的高枝已經攀上了倆,這衛天衣可說是鴻運當頭,這也是他阻止許吉去找天衣嗨氣的原因。


    今天見到皇上和太子對衛天衣的態度,更堅定了即使不與衛天衣交朋友,也要離他遠點的決心。


    別看王彥在內廷是一等一的存在,可是他很清楚,在皇宮之中,如果從小養他的鐵無心,存心想對付他的話,他決無反抗之力,因為沒有人知道有哪個太監或者宮女是鐵無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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