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碧霄宗到現在,她隻在剛到血月界的時候,和大家一起吃過一頓肉。進入血禁森林後,因為隨時都會出狀況,為了避免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正好遇敵這種尷尬場麵的出現,她也一直在服用辟穀丹。這就導致了她身體裏的血氣現在根本供不應求,想來就是因此才會被煞到的。


    缺少食物補充血氣,加上驚煞,再加上失眠,結果就造成了她現在這種狀況。


    顧瑛有些擔心道:“明天就要開始對外圍的掃蕩了,場麵肯定會很血腥的,秦師妹你?”


    秦妍聽完直接笑了,“顧師姐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不是有種說法叫以毒攻毒嗎?還有句俗話叫習慣成自然。見多了,習以為常,也就沒事了。”


    朱明宇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你能這麽想就對了,我第一天殺人之後,好幾天都不敢睡覺的。可是隨著接下來幾天的殺戮,自然而然就痊愈了。”


    許梓靈也跟著道:“我也是,最開始確實很難熬,就是現在我也覺得殺戮太血腥了,可是好像沒有你這麽嚴重。你的狀態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秦妍笑道:“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嗎?”


    眾人聽到她用鬼樣子來形容自己都有點兒忍俊不禁。別說,還真像。


    “難道不是嚇得嗎?”眾人調侃道。


    “錯,是餓的。我已經連續吃了兩個多月的辟穀丹了。而且至少還要堅持到迴宗門才能解禁。這可是地地道道的三月不知肉味啊!”


    這下子一屋子人都被她給逗樂了。


    修士在外行走的時候,要是人有三急輪番上演,可真的是件會要人命的事。所以大家都是服用辟穀丹度日的。現在迴想一下秦妍以前每次吃飯時那種敞亮的胃口,你還別說,這丫頭真有可能是被餓得。更何況她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本來就不應該辟穀才對。


    田連峰安慰道:“忍忍吧,這已經是第五十三天了。外圍的掃蕩大概需要三天的時間,迴來後再進行混戰的可能性不大,頂多就是彼此有仇的門派會進行最後一場較量。畢竟傳送陣開啟前的三天是禁止廝殺的。之後我們就可以迴宗門,到時候你想怎麽吃都可以!”


    大家又笑談了一番後。陸子明看著田連峰道:“給我們講一下這邊各門派和我們明天要掃蕩的外圍區域的大體情況吧。”


    田連峰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開口道:“這血月界一共有三塊大陸,據說彼此間隔十分遙遠。雖然每塊大陸上大小門派無數,但是在這血禁森林中心地帶,聚集起來的小門派很少。他們的弟子通常實力不是很強,沒等到達中部地區門派集中地,就已經出現大量傷亡了。麵對各門各派人數越來越多的隊伍,很多小門派的修士們也都聯合了起來。不過這樣的隊伍一般不會進入這中心地帶,而是選擇在外圍駐紮。同樣在外圍駐紮的還有一些實力不是很強的散修群體。


    而中心地帶的隊伍,基本上都是在各自的大陸上數得著的門派。他們因為門派勢力強大,參加這血禁試煉的弟子就有幾千人之多。盡管經過幾次廝殺之後。也有很多弟子死亡。可剩餘的人數還是有幾百人之多。並且能夠存活下來的,幾乎都是實力強悍之人。


    除了門派之外,再就是一些散修群體了。這些人同樣不能小覷,他們的實力甚至比很多的大門派還要強上一兩分。畢竟門派裏麵還是有一些在同門師兄弟的保護下幸存下來的練氣初期和中期修士的。可是散修的隊伍。都是修為在練氣後期的存在,練氣七層的都很少,主要都是練氣*層的修士。而且散修畢竟是一個基數很大的群體,這也使得即使隻聚集練氣*層的修士,他們的隊伍依舊很龐大。目前在這中心地帶,單單人數超過三百的散修隊伍就有五六隊之多了。


    我們的人數真的太少了,而且大家的修為也十分不均勻,身上的法器裝備雖然給了不少的助力,可更是惹禍的根源。這些使得我們一出現在這中心地帶。就接二連三地被圍攻。


    一開始我們還能用符籙進行轟炸,可是這些東西大家帶的本就有限,前期又消耗了很多,不少弟子已經將保命用的東西都用上了。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大家隻好退到了這一帶。將陣法擺了出來。在不惜靈石消耗的情況下,其他門派倒也奈何不得我們。隻是我們也隻能困守,不敢外出殺敵了。後來還是趙青華聯絡到了汨羅界天劍閣的修士,才解了人員匱乏的現狀。


    天劍閣的修士們正好也麵臨同樣的窘況。於是我們兩支隊伍就聯合了起來,他們現在就駐紮在我們右麵。這樣一來,雖說在人數方麵和其他一些大型門派還是沒法比,可至少一般的勢力再不能隨便動我們了。現在我們兩邊都是每天留一隊人守營地,其他人聯合外出廝殺。”


    陸子明消化了一番這些信息後才問到:“我們的傷亡情況如何?”


    田連峰苦笑了一下,“隻有我們小隊和第二隊人數還齊全了,其他各隊都有同門死亡,好在沒有血月界本地的修士這麽誇張。說實話,要不是有同門說秦師妹腿受傷了,你們三個留下來照顧她,要晚點兒才能趕過來,我差點兒以為你們也出事了呢。”


    說道這裏,他又頓了一下才道:“目前為止,還有十七人沒有迴到營地。現在已經在營地裏的,大概有十一人傷得比較重,輕傷的就更多了。


    其實我們的師兄弟們經過宗門最近這一年的曆練,各方麵都已經進步很多了。隻是畢竟人數太少了,很容易被人圍攻。符籙之類的總有用完的時候。現在幾個重傷的同門都是在被圍攻的情況下出事的,要不是因為我們當時都聚集在一起,肯定就活不下來了。


    我剛才也說過了,現在大家身上基本上就隻剩下最後保命用的東西了。這種東西沒人輕易會動用,造成的結果就是,這段時間雖然沒有人員死亡,可是幾乎人人都掛彩了。”


    田連峰頓了一下才又說道:“說句實在話,出來見識了一番才知道,與這些為了修煉資源一直在不停地奔波,在不停地與妖獸、與人做著各種爭鬥的修士們比,我們確實要差很多。要不是借助法器之利、符籙之威,隻怕我們這些人死十迴都不夠。


    而且不單單是實力方麵,我們這些弟子的意誌好像也沒有他們堅毅,抗打擊能力和麵對一些心理挫折的能力也都要差上一大截。


    現在想來,這趟血月界之行,宗門當真是用心良苦啊!”


    秦妍看著屋子裏陷入了低迷的眾人安慰道:“會投胎也是一種本事啊,至少我們現在還活著。隻要命還在,又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就還有改正的機會。這不正是宗門讓我們前來曆練的目的嗎?”


    陸子明點頭道:“秦丫頭總是想得比別人透徹。你說得對,日後我們多曆練曆練就是了,總有一天會比他們更厲害的。”


    然後轉頭看向旁邊一直沒出聲的蔣菲道:“不用想太多,你隻要想著我們還活著就好。”


    蔣菲抬起頭後,秦妍才發現她已經滿臉都是淚了,而且她的精神狀況也就勉強比自己好點兒而已。


    “蔣師姐,你沒事吧?”


    秦妍看不懂她臉上的表情是哀傷還是憤怒。蔣菲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淚水,她張了幾次口才發出聲音,“你知道嗎?失蹤的十七個人裏麵,有十三個是女修。”


    隨著她話音落下,屋子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秦妍因為年齡小,個子也矮,打眼一看就是個小孩子,一路上沒少因為這個被人輕視,被人當軟柿子捏。她一開始是十分痛恨這副長不大的模樣的,隻是後來就隻剩下慶幸了。


    在和白芾杺他們一起上路的時候,每次遇敵時,總會有人對李晴和另一個女修在言語上不幹不幹淨的。後來和嚴曉華四人一路行來,因為人少,經常被包圍,那些人對嚴曉華進行調戲的言語就更露骨了。


    秦妍不用深想也能大概了解,那十三名女修如果獨自行走可能會遭遇的情況。當然,也有很多修士隻是劫財。可是女修這麽高的失蹤人數,也從側麵反映了她們的戰鬥能力和應變能力。秦妍甚至在想她們是不是也有人犯了和她一樣的錯誤,是不是也因為一念之仁導致了自己的死亡。修煉界的女修一直比男修少,不是沒有原因的。


    秦妍不由得想到,她如果繼續在現在這種對殺人的抗拒和抵觸情緒一直活下去的話,有一天,會不會就會因這種情緒而失手被人殺死呢?最後還要被別人評價一句:“女人啊,還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修煉界本就不是你們生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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