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一座空置占地有兩畝的宅院被人買了。


    這對於潁川百姓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也沒有人關心在意。


    畢竟來到潁川發展的商人,越來越多,在此安置家業的人,也不在少數,一個兩畝大小的宅院有什麽了不起的?


    可當這座宅院外,豎起了一塊石碑。


    一切都變了。


    胡博才的宅院同樣在城南,也有不少的詩書世家定居於此。


    胡博才去了郡守府,見了陳牧的消息傳開後,就有不少關係不錯的,乃至是一麵之緣的讀書人,紛紛前來拜訪。


    對於這些人的來意,胡博才是十分清楚的,並未婉拒而是熱情招待。


    整個廳堂很快就坐滿了人,還有不少人加座椅都坐在了門外。


    一雙雙熱切的目光,齊齊的盯著胡博才。


    “胡兄,聽說你去見了陳牧,不知陳牧怎麽說?”


    姚碩是胡博才的老朋友了,雙方相識數十年,關係十分密切。


    姚碩一開口,眾人心中充滿了期待。


    “姚兄,實不相瞞,我是見了陳牧,也探聽了一些的口風,可……”


    胡博才話說一半,遺憾的歎了口氣。


    胡博才這般姿態,倒是讓眾人心中緊繃起來,姚碩急忙詢問:“怎麽了?”


    “陳大人說他手中缺錢缺人啊。”


    眾人皺眉思索了一下,默默點頭。


    如今西國大半的疆土,是落入了陳牧的手中,可陳牧手中可用之人有幾個?


    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柳遮牧和鬼燾二人了。


    可不是缺人嗎!


    至於缺錢……


    姚碩遲疑道:“胡兄,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胡博才沉聲道:“姚兄請說。”


    姚碩低聲道:“聽聞胡兄帶了銀子去見陳牧?”


    胡博才麵色一僵,默默的點了點頭。


    姚碩再度開口:“那胡兄可知,陳牧此前見了王仁鬆等諸多商人的時候,從他們的手中要了百萬兩銀子一事?”


    “什麽?”


    胡博才頓時被驚呆了。


    一臉愕然的看著姚碩,就連拿著茶杯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要一百萬兩銀子?


    那他個混蛋,怎麽還收了老夫的五千兩銀子?


    一人道:“我也聽說了,王仁鬆等人正在與城中諸多商人商榷,平攤百萬銀子之事。”


    胡博才感覺心口發痛,五千兩銀子啊,那可是老夫多年儲蓄啊!


    姚碩問道:“若是這些人真的籌集了百萬兩銀子,那麽陳牧手中為何會缺錢?”


    胡博才搖了搖頭,甚至不願意在聽到銀子這兩個字,總感覺心頭隱隱作痛,“或許陳大人另有他用吧。”


    “陳牧這也欺人太甚了吧?莫非隻有捐了銀子,才能夠入學堂讀書不成?”


    “若是這樣的話,咱們潁川這麽多的讀書人,豈不是隻有那些有錢子弟,方才能夠入學堂讀書了?”


    “是啊,這哪是什麽好事?”


    眾人議論紛紛,一些家境貧寒的讀書人,一個個義憤填膺的,至於有錢的人,則是在暗暗思索著,此事的可能性。


    “諸位!”


    胡博才沉聲道:“陳大人建立學堂,自然會想到這些事情,如今學堂還未創辦,大家就開始猜疑陳大人的用心,是不是太過心急了?”


    就算是你們想要罵陳牧,也別在我的家裏罵是不是?


    要是陳牧追究起來,我咋辦?


    姚碩點點頭道:“陳牧既然要做好事,就不會失信於人,若是如此,他以後如何立足?”


    眾人逐漸沉默下來。


    “老爺,老爺。”


    家丁速度的跑了進來,一見這麽多人,頓時被嚇住了。


    “有什麽事情,這麽慌慌張張的?”


    “喜事,喜事啊老爺!”


    家丁一臉喜色的匯報道:“陳大人在城南買了一座宅院,說是要創辦學堂,更是在學堂外,給老爺立了個碑!”


    “嗯?”


    “???”


    在場的眾人,一個個兩眼茫然。


    創辦學堂是好事,但……


    給胡博才立碑是幾個意思?


    胡博才皺眉道:“說清楚!碑上寫了什麽?”


    家丁快速道:“迴老爺,石碑上寫了學堂貢獻者,把老爺捐贈創辦學堂的五千兩銀子的事情,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還說老爺這是在為潁川做好事!”


    “對了對了,還有郡守府的人說了,老爺要成為這座學堂的教書先生,以老爺的學識,定然可以教導處無數飽學之士!”


    “……”


    眾人默然的看向胡博才。


    胡博才忽然感覺胸口一陣滯悶,難以喘息。


    唿唿!


    用力的捏著胸口,胡博才大口的喘息著,一臉猙獰。


    陳牧啊陳牧!


    你特娘真的是個人才!


    胡博才咬了咬牙,目光看向眾人的時候,一雙雙懷疑猜忌的眼神,更讓他有種想死的念頭。


    姚碩緩緩道:“胡兄,令郎是否已經加入學堂了?請胡兄誠實相告!”


    胡博才:“……”


    “嗬嗬,原來是隻要捐錢就能夠進入學堂讀書,入朝為官啊,告辭!”


    “胡博才,我真是瞎了眼了,什麽狗屁大儒?嗬嗬!”


    “告辭!”


    一個個讀書人,紛紛冷笑著起身離去。


    胡博才更是心痛的難以唿吸!


    胡博才急忙道:“諸位,真不是大家想的那樣。胡某是為了陳牧能夠盡快創辦學堂,能夠造福潁川的讀書人啊!”


    “嗬嗬!”


    先後走了大半的讀書人,卻也留下了不少人。


    一個個目光熱切的看著胡博才。


    “胡先生若是我們捐錢,是不是可以去讀書,可以讓子女入學堂?”


    “……”


    這可讓胡博才怎麽迴答?


    說是可以?


    人人捐錢,那豈不是由自己開了頭,讓無數家境貧寒的士子,無法求學?


    說不行?


    陳牧都給立了一個石碑,誰信呢?


    胡博才大口的喘息著,一臉嚴肅的說到:“各位,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姚碩皺眉道:“胡兄,以你我之間多年的交情,難道你就不能夠和我說一句實話麽?”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你們怎麽就不信呢?!


    胡博才臉色發黑,認真道:“請大家相信我,我成為學堂的先生,是陳牧一力懇求,推脫不得的!至於犬子去學堂讀書的事情,如今還沒有準信,唯有學堂建成後,才能得知!”


    “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各位,不論是有錢還是沒錢,大家都可以讓兒女加入學堂讀書!”


    “……”


    “原來是這樣啊……”


    “我就覺得胡先生不會如此的……”


    “那個……胡先生,您說我捐三千兩成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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