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名冊上的名字很多。


    有囤積糧食的王家朱家,有提高布價的李家雲家……


    幾乎是各行各業,把所有的物價,或多或少的提升了一些。


    陳牧臉上帶著笑,但是心中卻十分的不爽。


    你們這些人是想要幹嘛?


    潁川吸引了這麽多的流民,就是給你們賺錢用的?


    鬼燾沉吟道:“大人,我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說看。”


    鬼燾麵色一正,“大人不是從南桑國運來了十萬斤糧食嘛?我們完全可以從這些糧商先下手,以手中的糧食,衝擊市場!讓他們不得不降價!”


    辦法倒是不錯,但是這些糧食,是我憑本事賺來的啊!


    陳牧能夠想象出,自己一旦低價出售糧食,第一個上場的,必然是這些糧商!


    憑什麽便宜這些王八蛋?


    柳遮牧笑道:“既然鬼燾兄早有計劃,為何不做呢?”


    鬼燾反問道:“你能夠從軍師手裏麵,弄到糧食?”


    “……”


    柳遮牧瞬間閉嘴了。


    從劉三思手裏麵弄到糧食?


    開什麽玩笑!


    那家夥就是個守財奴!


    沒有陳牧發話,誰都不行!


    陳牧摸著下巴,目光看向鬼燾二人悠然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咱們不出一分錢,讓這些商人們,給咱們送錢送糧食?”


    “嗬嗬。”


    “大人別鬧。”


    柳遮牧二人的臉上,盡皆充滿了不信。


    商人逐利。


    他們準備了這麽久,如今正是獲利的大好時機,他們會輕易把錢糧相贈?


    這麽虧本的買賣,有誰願意做?


    陳牧神秘一笑,“發出通告,就說本大人在城西建立學堂的時候,突有所感,想要讓潁川所有的孩子們讀書。”


    鬼燾一臉愕然,讓孩子們讀書是好事,可是這兩者之間有什麽直接聯係麽?


    柳遮牧皺眉道:“大人,我們在城西建了個學堂,所有花費都是我們自己出的,若是繼續建造學堂的話,不說這些學子們的書籍怎麽安排,單就是教書先生的工錢,都是一筆極大的支出。”


    陳牧點點頭,看向柳遮牧。


    柳遮牧疑惑的看著陳牧,二人四目相對。


    短暫的沉默片刻,柳遮牧詫異道:“大人您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陳牧笑道:“不是說了嘛,讓所有的孩子讀書,免費上學啊。”


    “就這?”


    “就這。”


    “這不行!”


    鬼燾第一時間反對,“所有支出盡皆是從我們手中支取,哪還有錢發給將士們?”


    陳牧咧嘴道:“我會在潁川組建一個商會,潁川商會。但凡加入我潁川商會的人,都可以銷售煙花,還可以從我潁川獲取五百至一千名不等的將士貼身護送。”


    “鏢局?”


    陳牧悠然道:“隨你們怎麽想,先把學堂的消息放出去。看看動靜。”


    鬼燾二人彼此對視一眼,盡皆一臉茫然。


    柳遮牧抓耳撓腮的,一副很想要弄清楚陳牧的意圖。


    建立學堂免費讀書,組建商會銷售煙花……


    “大人的意思是,我們組織商隊,讓那些商人們,出錢加入?”


    “這隻是其一,按我說的去做吧。”


    “是。”


    ……


    一張張布告張貼出去,潁川的百萬百姓,得知了這個消息後,紛紛激動無比。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放在這個時代,同樣適用。


    尤其是陳牧此前的招賢納才,已經讓一些讀書人成為官吏,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


    有一技之長怎麽了?


    是官麽?


    還不是要聽從官老爺的安排?


    更何況,現在是免費讓適齡兒童上學堂,不要錢的啊!


    再不濟,也能把家中頑皮的孩子,丟到學堂裏麵,吃飽穿暖,管教一二,總比在家中頑皮的好吧?


    百姓激動之餘,一些世家子弟,商人世家對此紛紛表示不屑。


    他們有的詩書傳家,還會擔心沒有書可讀?


    有的是家裏錢財萬貫,什麽樣的老師,不能聘請到位?


    需要和這些泥腿子出身的家夥們一起讀書?


    笑話!


    望江樓。


    潁川城內的知名酒樓,在此可看到遠處龍江之影,故稱之為望江樓。


    許久未曾出府的王紹雲,帶著同行朱福壽,一同登上三樓。


    今日是他們幾個商賈家二代公子的聚會日子。


    同樣。


    也是為了慶祝王紹雲,終於不用禁足了。


    “哈哈,紹雲兄,福壽兄。”


    “可算是把你們盼來了。”


    早已等候多時的三位公子哥,笑嗬嗬的起身招唿。


    坐在窗戶邊的四個士子打扮之人,紛紛皺眉麵露不悅之色。


    王紹雲笑嗬嗬的拱手道:“有勞各位兄弟久等了。”


    “紹雲兄這是哪裏的話?”


    “快坐,快坐。”


    二人坐下後,一人道:“紹雲兄,這些天你一直在禁足,可是想壞了我們兄弟幾人,今天難得你解除禁足令,咱們可要好好的喝一杯。”


    “應當,應當。”


    王紹雲嗬嗬一笑,舉起酒杯道:“紹雲來遲一步,先自罰一杯,多謝各位兄弟的盛情。”


    說罷,王紹雲一飲而盡。


    眾人拍手叫好:“紹雲兄果然爽快。”


    朱福壽笑嗬嗬的說到:“其實都是一些小事,若不是陳牧登門,紹雲兄何至於被王伯伯禁足這麽多日子?”


    王紹雲擺了擺手,道:“也是我當初莽撞了。”


    “二位兄弟可曾聽說,陳牧要建造學堂的事情?”


    “早就聽說了,這兩日都傳遍了整個潁川城,可說是要建造學堂,你們見郡守府可有動靜?”


    “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王紹雲看了看麵前幾個兄弟,沉吟道:“我雖然瞧不起陳牧出身,但不得不承認,陳牧有點本事,不過建不建立學堂的,用的都是他的錢,和咱們沒關係!”


    “哈哈,就是就是,他建造他的學堂,咱們玩咱們的。”


    “話不能這麽說,你們是不知道,我爹一聽說陳牧要建造免費的學堂,恨不得把我趕過去。”


    “哎,李兄,令堂不是給你找來幾個先生了嗎?”


    “他們都給我趕走了,你們也知道,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了,讀個屁的書有用嗎?錢才是真的!”


    “哈哈哈……李兄果然得到了李伯伯的真傳!”


    “你們是沒有看到那些泥腿子,一聽說免費學堂的事情,那叫一個激動啊,看的我都想笑……”


    嘭!


    坐在窗戶邊的四個士子,不悅起身嗬斥。


    “你們能不能小點聲?”


    “陳大人建立學堂,是為了潁川百姓,你們這些滿身銅臭的勢利小人,哪裏明白其中深意!”


    “張嘴閉嘴都是錢的,瞧不起百姓是嘛?你們也不過下層人!”


    王紹雲幾人頓時怒了。


    讀書人和商人本就不對付,但直接說大家低人一等,這就讓他們火氣陡升。


    王紹雲輕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胡家的大公子啊,胡斐你不好好在家讀書,跑出來叫喚什麽?難道你爹沒把門關緊,把你放出來了?”


    胡斐一臉怒色:“王紹雲,你有辱斯文!”


    朱福壽哈哈一笑,“別和我們談什麽有辱斯文不斯文的,你小子不是一向瞧不起陳牧嘛,我記得昨天還聽人家說,你小子看不起學堂的,怎麽現在又吹捧起來了?”


    胡斐冷然道:“我看不起的是陳牧,而非學堂!哪怕是陳牧站在這裏,我也會如此說道!”


    李雲奇嗤笑道:“有種你去郡守府說,當著陳牧麵前說,你敢麽?”


    王紹雲符合道:“他爹都不敢,你們覺得他敢?”


    “你們……”


    胡斐勃然大怒,剛要開口,就被身邊人攔住了,“胡兄千萬別中了激將法!”


    胡斐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


    以陳牧的性子,若是自己真的去了,保不準就要被幹掉了。


    “切,原來是個慫比。”


    “我還真以為你有什麽本事呢,硬氣的哩……”


    ……


    “好消息,好消息!”


    “陳大人意欲組建潁川商會,但凡是潁川本地商會,商人,盡皆可以加入潁川商會,可以經營煙花生意!”


    “不僅如此,陳大人還會適當提供,五百至一千名將士保護,不論是經商路上碰到劫匪,還是去了其他國家遇上官盜,都有陳大人為大家撐腰!”


    突然的一番喊話,頓時打破了雙方間的僵局。


    坐在窗戶邊的胡斐等人,探頭下看,就看到了五個士兵,有人拿著大喇叭喊話,有人拿著布告張貼。


    胡斐挑了挑眉,冷臉對著探頭張望的王紹雲幾人道:“你們不是同樣瞧不起陳牧嘛,有能耐別加入潁川商會啊!”


    王紹雲冷笑道:“不就是一個狗屁商會嘛,我王家看不上!”


    李雲奇麵色變得有些尷尬了,猶豫著拱了拱手,道:“各位兄弟,小弟突然想到有些事情,要先行一步,下次再聚!”


    “哎,李兄,李兄……”


    眼見李雲奇離開,王紹雲麵露疑惑之色。


    其他幾位也像是明白了什麽,歉意的拱手道別。


    留下的王紹雲和朱福壽二人,麵麵相覷。


    這幾個人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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