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瀟聽了這話,手臂更是顫抖不已。


    又過得片刻,更是滿麵的汗水,顯然內心掙紮痛苦之極!許久後,他卻是猛地收迴匕首,厲聲問道:“就算你所說不假,我也絕不會認你為父!韓清林始終是我的阿爹,你且告訴我,你派了誰去殺他!”


    便在此時,韓瀟隻覺背心一麻,他尚未反應過來,渾身上下又連中數指,各處的要穴已被封住。他心下一驚!隻因自己心神激蕩,未曾發覺有人進了佛堂,更未想到皇帝身邊竟有這等高手,難道是蔣瓛迴來了?可此時動彈不得,無法瞧見身後之人,一時間隻覺萬念俱灰。


    這時,隻聽身後一人說道:“微臣救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


    韓瀟聽了這話更是大吃一驚!原來他已辨出說話之人正是武林盟主玄真!


    皇帝雖已得救,可他並無輕鬆之感,隻搖頭說道:“朕累了……”


    玄真說道:“皇上請去休息,讓微臣了結這刺客。”


    皇帝說道:“不可,還是放了他吧。”


    玄真又說道:“皇上難道忘了?這些事他可是都已知曉,豈能容他再活在世上,這些隱秘的事絕不能讓他到處亂說。”


    韓瀟聽了這話,不禁喝道:“玄真,我的事你早已知道了?”


    皇帝看了看韓瀟,好似心有不忍,而後又是毅然決然的說道:“道長,就按你的意思辦!千萬不可驚動了旁人!”說完便拂袖出了佛堂。


    隻聽玄真說道:“臣,遵旨。”


    韓瀟又喝道:“玄真,你都知道了什麽!”苦於無法迴過頭去。


    這時,玄真已走到韓瀟的麵前,說道:“你的事我都已知曉了。”


    “是皇帝和你說的嗎?”韓瀟問道。


    “皇上方才已和你說過了,”玄真說道,“韓清林治病的藥方便是我拿給皇上看的。”


    韓瀟驚道:“你……你便是那個太醫?”


    “貧道略懂醫術,這些年來,皇帝服的藥都是由貧道來開方子。”玄真說道,“韓瀟,你刺殺皇上便是死罪,貧道也保不得你了。”


    這時,韓瀟好似意與神會,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我阿爹便是你殺的!”


    玄真輕聲一笑,說道:“你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貧道以為你可是要做個糊塗鬼呢。”


    韓瀟氣惱之極,隻覺自己當真是被玄真玩弄於股掌之間,悔恨自己沒能早些看出他便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如今已是任其屠戮的局麵,當真是萬事休矣。


    不過,在此危難之時,他反是冷靜下來,於是問道:“皇帝既派你殺我父子二人,可在洛陽殺我的為何又是紫冥教的人?”


    “嘿嘿,反正你今日難逃一死,貧道便說與你知曉也是無妨,”玄真獰笑道,“紫冥教天星堂的牧齊遠原本是我的弟子,殺你的人自是他派去的。”


    韓瀟聽了這話不禁想起一年之前,在西安府時,玄真曾親口說過,那牧齊遠原本是他的弟子,道號靖虛。後來因與紫冥教勾結,害了不少人命,便被玄真推下山崖。可惜他命不該絕,此後又做了紫冥教的堂主。可韓瀟聽得玄真這樣說來,顯是此中另有隱情。


    韓瀟見平日裏慈和的玄真道長,此時卻好似換作一人,當真是詫異之極!


    玄真又說道:“牧齊遠便是我安插在方雲天身旁的一枚棋子!”


    聽了這話,韓瀟恍然而悟,可心中又是疑惑不解,當下問道:“你為何要安插牧齊遠到紫冥教中?”


    玄真又是獰笑道:“紫冥教本非邪魔外道,在江正手下,這些人還算得行俠仗義,可他們退入西域後若仍與從前一般,中原武林又怎能稱其為魔教?須得弄些毒辣的手段才好。嘿嘿,我讓牧齊遠入了紫冥教便是為此。自從那時起,他天星堂的人用的麒麟針便都塗了毒藥,待害死幾個中原武林人士,紫冥教的惡名便再也揮之不去了。”


    韓瀟聽了這話暗暗心驚,便問道:“你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可是為了什麽?”猛然間,韓瀟想起一事,不禁“啊!”了一聲,而後顫聲說道:“這……這……原來陷害江正的也是你!”


    玄真又是一聲長笑,繼而說道:“不錯!你當真是聰明得很!若非你今日落在我的手中,以你今日的名望與悟性,將來我這武林盟主的位子遲早是要讓給你做的。可惜,可惜,你雖是皇上的龍種,卻不該在這世上降生。”


    韓瀟的思緒早已混亂不堪,便又問道:“你為何要陷江正於不義?”


    “這些話,等你到了陰間親自去問江正吧。”玄真又是獰笑道,而後便伸手在韓瀟的懷中摸索著。


    韓瀟心中奇怪,不知他在找些什麽。


    而後,隻見玄真隻從韓瀟的懷中拿出些散碎的銀兩,便即沉聲問道:“那部太玄經你可放在何處?”


    韓瀟這才明白玄真的目的,眼見這江湖中令人敬仰的前輩高人,統領武林的有道之士卻原來做下了這等喪盡天良的行徑;此時見他為尋武學秘籍,當真是醜態百出,心中不禁感萬千!隻覺這世間的一切都是虛幻,那些惡名遠播的人實則是為人陷害,而德高望重的又是這等無恥敗類,自己實不知還有何人可以相信!又想到這一夜中,皇帝忽而成為自己的生身之父,而將自己撫養成人的韓清林卻又是為生身之父下令所殺,一時之間,韓瀟隻覺那些仁義道德,父子倫常皆是虛妄!一股怒氣勃然而發,實是難受之極!


    突然間,韓瀟察覺到體內微有的異動,他極力的鎮定下來,耳中聽得玄真又說道:“你隻要告訴貧道經書放在何處,貧道便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韓瀟定了定神,說道:“那部太玄經共有上下兩部,我便是怕人偷走便放了極隱秘的所在。”


    玄真信以為真,便問道:“你放在何處了?”


    “自然是很遠的地方。”韓瀟說道。


    “快說是哪裏?”玄真又問道。


    “既然是很遠的地方,自不會在中原之地了。”韓瀟答道。


    “在哪裏?”玄真又問道。


    “我便是說了你也找尋不到的,須得由我親自帶路。”韓瀟笑道。


    玄真見他忽而神色輕鬆起來,心中難免奇怪,可此時為了追問太玄經的下落,便未曾多想,又說道:“難道是在塞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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