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沒想到,林放龍會對自己發這麽大的火,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林放龍。


    “哥哥,你怎麽了?”林苗小聲地問道,眼神中全是無辜。


    “我怎麽了?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百善孝為先,現在爹已經受傷了,你不僅不聞不問,還首先關心一個與你沒有一點關係的人,你!你說,你跟他是什麽關係?他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林放龍估計是被氣暈了,說話才這麽不注意分寸。


    他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語氣,根本就不像是哥哥對妹妹的語氣。倒像是丈夫對出|軌妻子的語氣。


    林苗惶恐地看著他,有些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生氣了。


    她並沒有迴答他,而是走到了林啟江的麵前,然後半蹲下,將自己的手握住林啟江的手,眼神楚楚地問“爹,你的手怎麽了?沒事吧?”


    林啟江搖了搖頭,再次歎了口氣“歸鳳,我......這次我們在去弋江的路上,遇到了一點麻煩。”


    林苗心中一震,她明白林啟江所謂的遇到一點麻煩是什麽意思,不是遇到山賊,就是遇到土匪了。


    “我這手臂,就是在和山賊打鬥的過程中,受傷的。”林啟江接著說道。


    林苗的神情更加緊張了。


    林啟江知道她心中擔心的是什麽,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聲說道“淩瑞他......不在了。”


    林苗的眼淚,唰地一聲,就流了下來。


    其實,剛剛林啟江吞吞吐吐的樣子,他就已經猜到了一些。可是,真的聽他親口說出來,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歸鳳,你不要難過。我知道,他是你引薦到府裏的,他的死,對你來說。肯定是很大的打擊。”林啟江柔聲安慰道。


    林放龍看著林苗臉龐上流下的淚水。不覺一怔,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可是。淩瑞已經死了,他就算再沒有風度,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什麽話。


    他隻是將頭別向了一邊。不去看林苗的表現。


    “爹,那......淩瑞的屍首呢?”林苗哽咽了一聲。然後問道。


    “爹已經厚葬他了,就葬在弋江。”


    林苗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她隻是默默低下了頭。


    葬在弋江也好。他本來就沒有歸處,黑暗料理界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不想迴去的地方。倒不如埋骨他鄉。


    隻是這樣一來,她想再見他的時候。就機會沒有機會了。


    “歸鳳?歸鳳?你怎麽了?”見林苗失了神,林啟江忙輕輕推了推她,生怕她想不開。


    畢竟,她年紀還小,還沒有經曆過生死別離的事情,淩瑞跟她又是比較親近的人。


    林啟江的閱曆很深,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夠坦然麵對的事情,隻好轉頭對張淑茹說“夫人,你扶歸鳳迴去休息休息吧。”


    “好的。”張淑茹站了起來,將林苗從地上扶了起來,擔憂地看著她。


    見她情緒還算穩定,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當天夜裏,林苗夢見了淩瑞。


    他還是如往常那般,俊朗幹淨,看著她的眼神,小心翼翼又溫柔無比。


    在夢中,林苗並不知道淩瑞已經死了。


    她走向他“你在這裏幹什麽?你不是跟著我哥哥的嗎?”


    “林苗,我現在自由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許的憂鬱。


    “什麽意思?你不打算繼續呆在林王府了嗎?”林苗不解,還以為他是要離開林王府了呢。


    淩瑞搖了搖頭“我是可以再也不用離開了,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


    林苗心中聽得感動,但嘴上卻滿不在乎地說“誰要你陪在我身邊了?我才不稀罕呢。”


    淩瑞輕聲歎了一口氣“你對我,從來就沒溫柔過,拒絕得這麽理所當然,絕情無比。”


    淩瑞這話說完,林苗的眼淚,唰地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她瞬間意識到了,淩辱已經死了,已經不能複生了,從此,她和他將陰陽相隔,再也見不到彼此了。


    “淩瑞!”林苗撕心裂肺地喊。


    可是,淩瑞卻好像被她剛剛的語氣和態度給刺到了一樣,頭也不迴地走了。


    霧氣在他身後散開來,林苗漸漸看不清他的身影。


    “淩瑞!”林苗大喊一聲,從睡夢中醒來。


    此時,正是子夜時分,外麵沒有一點亮光,屋子裏的燈也熄了,侍奉的丫鬟們,此時也已經去休息了。


    林苗在黑夜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屋頂上,卻突然有個聲音傳來,不大不小,正好夠林苗聽清。


    “醒了?”


    這聲音沙啞刺耳,像是指甲在玻璃上亂劃的聲音一樣。


    “關言?”林苗從床上一咕嚕坐起來,四下張望,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頭頂的瓦片有響動的聲音,接著有人從房頂上輕巧地跳到了屋裏。


    “誰?”見那人沒有迴答自己,林苗一時也拿不準,屋頂上的人到底是誰了。


    “你剛剛不是已經說出我的名字了麽?”唿地一聲,燭台被點燃了,屋子裏頓時亮堂了起來。


    林苗看到了關言那張很具特色的臉,還有那半張麵具。


    “真的是你,你來我的房間裏幹什麽?”林苗冷冷地問他。在看清楚是她之後,她的心裏反而一點都不害怕了,剛剛噩夢中的驚嚇感,也被緩解了不少。


    再想到前段時間,他和範二爺,將自己引到半山腰的二郎神廟前,又將自己丟在荒山野嶺不管,林苗的心中就有氣。


    “嗬嗬,才沒當幾天王府千金,這小姐脾氣可真不小。”關言戲謔地說道。


    “哼!”林苗將臉轉向了一邊。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將頭探出來,朝屋頂看了看,然後狐疑地問道“就你一個人來的嗎?範爺爺呢?”


    “我跟他又不是搭檔,怎麽可能時時在一起,形影不離呢?”關言大大咧咧地在桌上旁邊坐下。然後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已經涼了,就如這如水的涼夜。


    關言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搖了搖頭說“茶都涼了啊。”


    “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情?”林苗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關言一聽這話,眼神一凜,冷冷地朝她射了過來。


    林苗隻覺得周身一涼,忍不住往被窩裏縮了縮。將被子抱在胸前,作為自己的護盾。


    “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在喊淩瑞?”關言的表情一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林苗的眼神閃了閃,並不和他對視,而是將目光移到了正在跳躍的燭火上“我隻是在做夢罷了。”


    “做夢?好夢還是噩夢?”關言追問道,見林苗的臉色變了變。他兀自笑道“恐怕是噩夢吧?他是不是來找你索命啊?”


    “你胡說什麽!”林苗眉頭一皺,厭惡地看向了關言。


    “嗬嗬,心虛了嗎?”關言站起身來。往林苗這邊走了幾步。


    林苗忽然意識到,他們所處的位置非常尷尬。關言就站在離她床榻不遠的桌邊,而她這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此時,如果要是有人衝了進來,怕是要誤會他們之間有點什麽了。


    “你站在那裏別動!不知道什麽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嗎?你這樣,要是傳了出去,我還有什麽臉麵見人啊。”林苗冷冷說道。


    關言聽了這話,忙止住了腳步。


    倒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隻是,他此次來的目的,並不是要為難林苗的,反而是有求於她。要是將她惹毛了,自己也落不著什麽好。


    “說吧,你今天來,是想幹什麽?”見關言聽話地站在了原地,林苗稍稍放下了心來。


    “哼!淩瑞已經死了,想必你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吧?”


    “......”林苗當然知道,這一點她無可否認。


    “那你知道,是誰害死他的嗎?”關言繼續說道。


    林苗猛然抬起了頭,連忙問道“是誰?”


    如果知道是誰害死了淩瑞,她一定會為他報仇。


    “就是你!”關言死死盯著林苗的眼睛,神情顯得非常駭人。


    “你胡說!我怎麽可能害死他?”林苗下意識地連連搖頭。


    “哼!你還想狡辯。是!你是沒有親手殺死他,但是,你卻是害死他的那個最直接的人。”


    “我不懂。”林苗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


    她怎麽可能害淩瑞?淩瑞和攬月嬌姐姐,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比自己現在的爹娘都親。自己怎麽可能會害死他。


    “實話告訴你吧,我知道淩瑞是被誰殺死的。”關言冷冷說道,見林苗期望地看著自己,便接著說道“是黑暗料理界的人。他們發現了淩瑞的蹤跡,一直都想對他下手。開始,淩瑞一直隱匿在林王府中,他們自然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這一次,淩瑞跟著你爹一起去弋江,就正好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林苗驚訝地張大了嘴。


    也就是說,如果那天淩瑞展示武功的時候,自己不讓他跟著父親,讓他留在自己身邊,當貼身護衛,那他可能就不會死了。


    仿佛看出了林苗心中所想,關言點了點頭說“是的,要不是你,他是不會死的。”


    林苗頹然地垮了下來,將背靠在了牆上,雙手捂住臉,將眼淚埋在了掌心中。


    “哭有什麽用?”關言繼續在林苗的傷口上撒鹽“你要是不想辦法的話,教主,你的攬月嬌姐姐,可能也會是這個下場。”


    “你找到攬月嬌姐姐了嗎?”林苗從手掌中抬起了頭。


    關言緊抿著嘴唇,一時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冷冷地說道“你以為,我們找不到,黑暗料理界就找不到了嗎?”


    林苗張了張嘴,她不能反駁這句話。


    “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我根本沒有辦法對抗黑暗料理界。”林苗喃喃地說道。


    “你當然有辦法,隻是看你願不願意去做而已。”關言緊緊盯著她,仿佛逼著她,不讓她退縮一般。


    林苗連連搖頭,眼淚也順著臉龐,不斷地流了下來“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


    “你當然有!教主走之前,不是都跟你說了?現在對付黑暗料理界的辦法,就是找到寒月刀,讓孟懷秋做不了新一任的教主。那樣的話,他就沒有權利,號令整個黑暗料理界來追殺你們。”關言說道。


    林苗怔怔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之前攬月嬌姐姐是這樣跟自己說過。可是......現在攬月嬌姐姐已經都走了,這件事情,還需要繼續嗎?


    “當然要繼續,如果不繼續的話,你和教主的下場,就會像淩瑞一樣。當然,我也會是一樣......”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關言也頹然地垂下了腦袋。


    林苗的腦子非常混亂,各種聲音在激烈的爭辯,她知道,關言說的沒有錯,可是......自己又心存僥幸。


    說不定,黑暗料理界的人,這輩子都找不到攬月嬌姐姐的藏生之處,說不定,自己一輩子都在林王府中,那他們也不能拿自己怎麽樣.....


    林苗抬起頭,對上了關言的目光,卻看到他的眼中通紅,像是被急紅了眼一樣,他聲音沙啞地說道“你別心存僥幸了,教主不可能一輩子藏身隱蔽,她終究還是會被黑暗料理界的人找到。而你,不可能一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總有出門的時候。”


    林苗緊咬嘴唇,心中在激烈掙紮。


    “你好好想一想吧。”關言見她還是拿不定主意,隻好輕歎一聲,然後對她說道“你要是想通了,明日午時,來齊鳳坡山腰處的洞口找我,我在那裏等你。”


    說完,他手一揮,有一些細不可見的粉末,揚了起來。


    林苗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關言走上前,將她扶倒重新躺在了床上。他手一揚,燭火再次被熄滅了。


    關言原地一騰,便躍到了房頂,重新將瓦蓋好,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圍牆之外,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時候,林苗才悠悠轉醒。


    她有些奇怪地揉了揉自己有些發僵的後脖子,然後嘟囔道“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說完,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床榻旁邊的桌子,瞟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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