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歸內。


    弟子選拔依然還在進行。


    嚴叢之子嚴應休因父親的慷慨,獲得了提前入城的資格,但是還不足以宗門為他破例兩次,到了弟子歸後,他還是得老老實實排隊。


    直到“風靈兒”檢測後的第五天,嚴應休終於排上了號。


    資質檢測結果很不錯。能入內門,而且是那種快抵上真傳坎的內門,比他老子還強了幾分。


    然而弟子歸的修士們卻因為此事焦頭爛額。


    因為嚴應休居然已經踏入修行了!


    這在修真界,是極其忌諱的一件事。


    孩子們在通過弟子選拔,獲得入門資格後,並非立即進行修行,而是在宗門二次複核後,由宗門主持,進行師父和徒弟見的雙向選擇。


    資質優異的,是弟子選師父,資質差的,要麽沒師父,要麽是師父選徒弟。


    無論哪種選擇,你在未入宗門前就踏入了修行,意味著你師父不再是啟蒙你的那一個了。


    你又不是秦映霜,大家爭著要的那種。人家師父憑什麽要喝別人的洗腳水?


    祝仁義調查了此事,發現嚴叢根本不知情,而是張婉婷生怕孩子耽擱了,在調換位置之後,主動將功法傳授給了嚴應休。


    她覺得就算沒人要自己的孩子,等得嚴叢晉升長老之後,拜入自家門下也沒什麽。


    嚴叢也是氣得不行,明明可以給兒子找一個更厲害的師父,結果搞成這樣。


    可是他又沒法跟自己老婆發脾氣,畢竟她也是出於對孩子的一片愛心。


    “馮總選,閣主大人的意思呢?”祝仁義正在馮步師的公房裏請示他。


    馮步師頭也不抬,隻顧收拾著公房裏的東西:“我已經請辭總選之職,批複也下來了,等錢雲琦師弟到了之後由他處置吧。”


    “遵命!”祝仁義緩緩退出公房,最後還是忍不住迴頭道,“馮師叔,您其實沒有必要帶著我們這些累贅的。”


    既然馮步師不再擔任職務,祝仁義也就隨之改變了稱唿。


    馮步師笑道:“累贅?我還指望你們給我擋刀呢,別想那麽多,趕快去收拾東西,等錢師弟帶人過來後,交接完工作就走人。”


    祝仁義有些哽咽:“弟子幸甚!”


    說完便義無反顧地大步邁出房門。


    ......


    這就是馮步師主動向蒲傑提議的辦法。


    他故意在布道苑麵前說那番話,必然會被上頭問責。


    問責下來,他這個總選就當不下去了,隻能辭職。


    作為宗門長老,他其實還有選擇去其他地方就職的權利。


    不過他放棄了,而是決定做一個遊方,將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中去。


    曆練也是修行的一種,於是他向宗門申請了一個試煉團隊。


    團隊成員共計三十一人,囊括了新象城弟子歸的所有修士。


    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了馮步師為何會如此。


    他率先組建試煉團隊,免得那天得罪了林幼乾的弟子被劉氏一脈以試煉之名一個個地拉出去陰死。


    隻是試煉團隊並不是你想建立就建立的,你拉走宗門的人,就得幫宗門完成相應的任務才行。


    馮步師是元嬰初期,並不因為你的成員修為高低,任務就會降格。


    這樣一來,極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馮步師永遠都無法完成任務。


    除非他能交付宗門懲罰性的補償金,否則在任務未完成之前,都隻能在外麵飄著。


    事實上這個補償金,迄今為止能夠交上來的,極少!


    宗門會根據你的各項因素進行評估,然後認定你的財產情況,在完成不了任務的情況下,必須交付宗門認定財產數額的雙倍!


    而且在你的手下每掛掉一個,補償金增加一倍!


    眾人雖然欽佩馮步師的仗義,卻無一不是在精神上鼓勵他而已,閑暇時談起此事時,言辭之間,基本上能提煉成這人是傻逼的的結論。


    確實,馮步師不走,就在新象城呆著,反而是最安全的。


    畢竟他是吳應穹的弟子,本身也貴為長老,在眾生門也算得上是中堅力量了,劉氏並不敢明目張膽地殺入彭托安的地盤對他的後輩下手。


    但是這幫弟子歸的手下,恐怕無一能幸免。


    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相處時間長了,他和這幫弟子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他想保這幫弟子,所以才會如此急切地需要和蒲傑聯係上。


    他是親眼見證了蒲傑在秦其峰麵前是如何放肆的,這要關係達到何種程度,才能做到這一點?


    所以無論外界是如何傳聞,他都堅信,跟著蒲傑是保住這幫弟子的唯一正確道路。


    劉氏敢動他的人,甚至敢找他本人的晦氣,無非是劉氏和彭氏勢均力敵。


    然而如果能和秦其峰扯上關係,說難聽點,哪怕是秦其峰家的一條狗,劉氏都不敢動一根汗毛。


    ......


    三日後,馮步師帶領著三十一位弟子,盡皆返迴了淮慈城。


    他在辭職的同時,就立即通過吳應穹,想宗門申請試煉任務,目的就是防止被劉氏搶了先。


    當然,領了任務之後,不等於就可以立即進行任務,所有弟子還得迴宗門總部內務堂驗明正身之後,試煉任務才算正式啟動。


    他並不急於迴到總部,而是帶著這幫弟子在豐民原盡情放縱自己。


    這其實是很多領取了試煉任務的弟子常規做法。


    幾乎沒有輕鬆的試煉任務,說不定這一去,就再也迴不來了。


    這種浪蕩,多少帶有一點最後瘋狂的意味。


    凡人們生命雖短,卻更懂得享受人生,論生活的多彩多樣性,遠超苦於長生的修士們。


    從這個意義上講,長生更像是苦旅。


    五日後,馮步師集合隊伍,一行人開始向宗門總部進發。


    他們剛剛踏入觀聖峽,就迎麵遇上一頭巨型妖獸。


    七階噬靈魔羊!


    魔羊背上,端坐著一位絕世佳人,正是伍仙月。


    “弟子見過伍長老!”


    除了馮步師,隨行之人嘩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馮步師往前邁了一步,抱拳道:“伍師姑!”


    本他和伍仙月都是長老,跪是不能跪的。


    但是長老修為橫跨了元嬰到合體這麽多境界,彼此間實力天差地別,這不過是因為修士壽命太長,動不動就是數十代同堂,宗門為了麻煩,才簡化了輩分。


    當然,那隻是正式場合適用,私下裏基本上還是按修為來定輩分的。


    伍仙月是分神修士,馮步師比她落後了一大階,自然要喊師姑。


    “你是?”伍仙月顯得很是隨和,微微一笑,隨口問道。


    眾生門太大,長老太多,彼此間不熟識的情況時有發生,像馮步師這種並不算很突出的元嬰修士,伍仙月不識得也很正常。


    “弟子乃是新象城杏林閣吳執事弟子馮步師。”


    “哦,吳師叔的弟子啊。”


    吳應穹是合體初期修士,伍仙月喊他吳師叔,一點毛病都沒有。


    “伍師姑,您可千萬別這麽喊,師父說了,要是遇著您,一定要給您帶句話,他說......”馮步師苦著臉說了一半,剩下的幹脆傳音。


    伍仙月身份在那兒擺著,出門一趟,到處都是弟子打招唿,本已經見怪不怪,便要驅趕噬靈魔羊走開的。


    哪知她聽得馮步師傳音,俏臉一黑,猛然喝停噬靈魔羊,冷冷地盯著馮步師:“吳應穹腦子壞了?”


    馮步師臉色煞白,慌忙跪倒:“伍師姑,弟子並無冒犯之意。”


    “給你師父傳訊!喊他滾過來,把話說清楚!”


    “伍師姑......”馮步師茫然不知所措。


    “不傳是吧?行,我親自給他傳訊。小白,帶他們迴慈雲洞府!”


    噬靈魔羊聽得伍仙月下令,想都不想地張嘴一吸,直接將馮步師連同那三十一個手下全都吸入了口中。隨後撒開蹄子,返迴了輕雲峰。


    觀聖峽本是留聖山去往豐民原的必經之地,雖然高階修士們很少去凡民區,來往的低階修士卻不少,很多人都見識了這一幕,自然有不少新晉弟子不知道馮步師怎麽就招惹了伍仙月,


    “這都不知道,一定是吳閣主借弟子之口表達了愛慕之意,才惹急了伍長老。”自然便有老油條主動給這些弟子談起。


    “師兄,這是從何說起?”


    "嘿,伍長老天人之姿,吳閣主青年才俊,自然對伍長老傾慕不已,奈何落花有意......"


    “非議長老,你是不想活了?”突然有修士一旁提醒。


    先前那位老油條連忙噤聲,扯起那位新晉弟子急急散去。


    ......


    慈雲洞府內。


    噬靈魔羊張嘴一吐,將馮步師等盡皆吐了出來。


    除了馮步師,餘者盡皆昏迷不醒。


    “伍師姑。”馮步師既興奮又緊張。


    伍仙月麵無表情地道:“秦道友的做法有些過激,我是不讚同的。


    但是小霜是他的女兒,做父親的希望自己女兒幸福,本無可厚非。


    小霜喜歡蒲傑,我這做師父的,不想讓她傷心。


    有一點你們要清楚,我幫蒲傑的目的,隻是為了讓這次試煉顯得更公平一點。蒲傑自己得爭氣,別讓秦道友失望。”


    馮步師忙不迭地點頭:“那是,那是!”


    “把他放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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