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發生了什麽,蒲傑一無所知。


    因為秦映霜這次不是把他揣進兜裏,而是扔進了那一個褐色袋子裏。


    其實他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儲物袋,比儲物戒低了整整兩個檔次。


    秦映霜不是買不起儲物戒,而是修為決定了,別說儲物戒了,儲物鐲她都沒法兒用。


    他還知道空間容量,決定了儲物裝置的品階高低。


    可是當他第一次被放入秦映霜的儲物袋時,立即懷疑起秦映霜當時是不是在胡扯。


    這個儲物袋的空間,竟然和伍仙月的儲物戒差不多大小!


    更誇張的是,這個儲物袋居然被塞得滿滿的。


    僅從數量上說,至少是伍仙月儲物戒的一倍以上!


    秦家的小祖宗,果然名副其實。


    擁有如此多的財富,你和你師父至於財迷成那樣?


    不過他也隻是感歎了一下,連釋放意念去感知秦映霜到底收藏了些啥的念頭,都沒興起過。


    此時的他,主體蹲在廁所,被隱匿陣法籠罩著,啥也見不著。


    絕大部分分身,則躺在伍仙月的儲物戒裏。


    這個分身又被秦映霜關了禁閉。


    本來有一截被伍仙月拿來做研究的分身,還躺在實驗室的玉台上,專注地看著專注的伍仙月。


    伍仙月第一次收到秦映霜的傳訊後,隻是微微一笑,打出一道傳訊符後,便置之不理。


    秦映霜第二道傳訊符打來之後,居然彈出一個幻象——


    魏滿子!


    伍仙月仔細打量了好一陣子,慢慢地臉現紅暈,鳳目含春,扔下那堆瓶瓶罐罐就跑出了實驗室。


    這一走,就是兩天!


    蒲傑就這樣,被全世界遺棄了整整兩天。


    這兩天對他而言,比兩世都難熬。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蒲傑不得不翻來覆去搜尋著、其實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這間實驗室,或者去翻看伍仙月的儲物戒,以及秦映霜的儲物袋。


    可是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他而言都那麽陌生。


    無論多麽新奇的事物,因為隻知表象,在他眼裏,都如麵對浩瀚星空時一樣,令他充滿對未知的惶恐和畏懼。


    ......


    終於,位於伍仙月儲物戒的一個細小的根須分身,被召喚了出來。


    他首先就看到了伍仙月。


    從來都大大咧咧,不修邊幅的伍仙月,居然穿上了一件粉紅色的繡花道袍,而且她還化妝了!


    雖然很淡,卻又輕易地把蒲傑的審美極限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


    她是什麽時候從儲物戒拿的換洗衣物,我怎麽沒見著——


    尼瑪,這是問題關鍵嗎?


    關鍵是她為何要如此著裝,以及弄我出來幹嘛!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畢竟她隻是一個人呆在一間裝修得極其素雅的小房間裏。


    蒲傑心裏不停叨念著,試圖欺騙自己。


    ——好吧,這裏應該是類似於客廳偏廂之類的地方,她好像正在泡茶!


    伍仙月的右手食指,又長出了那根被秦映霜稱為半尺霜的匕首。


    揮手之間,這截仙靈脾的根須,瞬間被斬成了無數個。


    每個分身,都如塵埃一樣大小。


    蒲傑本來以為一截殘枝就是自己的一個分身。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種分身構成,恐怕有一定體積限製。


    細如微塵的這些分身,意識正在飛速泯滅。


    他隻聽見伍仙月喊了聲“小霜,快來幫我下,給魏師伯上杯靈茶”,自己的感知,就再次與這個世界絕緣。


    蒲傑心中的不安更濃烈了。


    這種不安,帶給蒲傑的,是憤怒,是難過,是夢想破碎。


    更是信念坍塌!


    因為他清楚的看到,伍仙月泡了兩杯茶,然後把仙靈脾的碎末放了進去!


    其中一杯,是給魏滿子的,那另一杯呢?


    總不成是給秦映霜喝的吧!


    給白小白喝——老子倒是非常期待啊,尼瑪的!


    他突然開始破口大罵,可是任他如何怒罵,整個世界都聽不到他的聲音。


    ……


    “嘭!”


    巨大的摔門聲傳來。


    位於實驗室的那截蒲傑分身循聲感知,見得來人,立馬精神百倍,明明心裏高興,又怕再次失望,連忙掐算了下時間。


    雖然時間是有點久,足夠做一些事了,不過看這氣色,並不像啊。


    應該沒有發生我以為的事情。


    蒲傑滿是愧疚地默念著,是我錯怪你了......


    原來伍仙月不知為什麽,顯得異常憤怒,直接踹開了實驗室的門,疾步走到玉台前,拿起先前那些她做試驗用的各種藥材,無意識地撕扯著。


    因為過於激動,手顫抖得很厲害。


    “滾進來!”


    伍仙月突然怒吼道。


    如一條土狗大小的白小白,驟然出現在玉台上。


    暗紅色的雙眼瞪了蒲傑一眼後,它突然一屁股坐在蒲傑的這個分身上,將蒲傑的感知遮擋得密不透風。


    大概一刻鍾的樣子,蒲傑感覺坐在自己分身上的白小白,在密密麻麻地抖動,似是有重物在擊打它。


    隨後,伍仙月又是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傳來。


    “滾出去!”


    蒲傑的感知豁然開朗。


    可惜他隻看到白小白似是被伍仙月一把給砸了出去,撞在了屏風上,翻身爬起來夾著尾巴不要命地衝出了實驗室,就再次被伍仙月給收進了儲物戒。


    這特麽是怎麽迴事?


    一臉懵逼的蒲傑,眼下可能是穿越以來,最憎恨自己是一株草的時刻。


    明明老子無數分身,原以為無往不利,結果整整兩天,啥都不知道。


    這種草生,有意思嗎?


    ……


    秦映霜終於想起了被自己給扔進儲物袋的蒲傑,又把他給弄出來了。


    也不知她從哪兒弄來一根綠色的細繩,細繩上打著一個結,剛好可以把試管給卡住。


    她就這樣把試管掛在腰間,如佩劍一樣。


    此時的她,正呆在白小白的窩邊,拿小手不停地幫它揉搓著身上的傷處。


    “師父也是,這種事兒怎麽就賴上你了,明明是我不對嘛。可是爹爹剛才說不怪我,是有人作怪,不用理會。小白,爹爹不會騙我的。你那麽聰明,能不能猜到是誰在作怪。”


    “咩!”


    白小白一臉悲憤地叫了一聲,緊接著就開始齜牙倒吸涼氣,可能是扯著傷處了。


    “啊,不疼了不疼了!來,這個給你,我娘煉製的迴生丹,極品哦,死人都能醫活。”


    秦映霜從儲物袋裏拿了一枚泛著紫青色霧芒的丹藥,硬往白小白嘴裏塞。


    從來對秦映霜言聽計從的白小白,這次卻怎麽都不張嘴。


    “你受傷了,不吃藥會疼的。乖,快吃,聽話哦,否則姐姐不喜歡你了!”


    白小白終於張嘴將那枚丹藥給吞了下去,不過它那表情,比死了爹還難看。


    “姓管的,看老子笑話很爽是吧!”


    白小白的怒吼聲突然在蒲傑腦海中響起,直震得他幾乎暈厥過去。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蒲傑,哭笑不得地應道:“尼瑪,老子招你惹你了?我特麽真能跟秦映霜交流,輪得到你現在還舒舒服服地躺在狗窩裏?”


    其實他非常理解白小白沒事找事、遷怒於他的心情。


    那邊才被伍仙月揍了一頓,這邊又被秦映霜硬拿起死迴生的極品丹藥,醫治小小的皮外傷。


    這哪裏是治傷,簡直就是催命嘛!


    說實話,連陪著秦映霜看書的蒲傑,都知道迴生丹對於輕傷者而言,無異於毒藥,沒理由她都築基中期了,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應該是秦映霜發現了什麽,借機整白小白呢。


    果然,秦映霜手裏又多了一枚丹藥。


    黑色的,還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惡臭味兒!


    “這是樸師伯煉製的拘靈丹,可以抵充迴生丹過於猛烈的藥力。來,小白乖,張嘴!”


    姓樸的是誰,蒲傑不知道,拘靈丹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然而一枚正常丹藥,能長成這德性?


    “咩!嗚嗚嗚!”


    白小白突然縮小成土狗,張嘴一吐,將它含在嘴裏一直沒敢吞咽下去的迴生丹給吐了出來,身上的傷勢也神奇般的快速愈合了。


    隨後,它趴在地上,腦袋不停地搗蒜,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秦映霜哭訴著什麽。


    秦映霜收斂笑意,臉若寒霜,冷聲道:“哼,枉我如此疼你!要不是爹爹及時趕來,我差點就……真沒想到,原來你這麽厲害!八階巔峰階妖獸哇,還開智了。師父是怎麽做到把一頭六階上限的靈獸,提升到這麽恐怖的程度的?”


    蒲傑也是嚇了一跳。


    所謂妖獸的品階,是跟人類修士的凡界九境相對應的。


    一階最低,九階最高。


    八階巔峰,意味著與大乘巔峰實力相對應!


    看上去比不上九階,其實不然。


    如人類渡劫期一樣,九階妖獸,實力並沒有比八階巔峰有本質提升。


    隻不過是感知到了飛升天劫來臨,處於一種非常特殊的狀態,才被單獨劃分了出來。


    也就是說,八階巔峰,基本上就是這凡間最高端的戰力了。


    姑且不論境界相同,實力照樣會天差地別,但是境界的差距,卻是碾壓性質的。


    哪怕魏滿子全力以赴,也擋不住白小白隨便揮出的一蹄子,根本沒任何理由,如此畏懼魏滿子。


    這畜生不簡單!


    蒲傑終於意識到,因為白小白的畜生身份,使得自己一直對它有輕視之心。


    看來老子必須重新審視這頭藏得如此之深的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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