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娜和韓冬慶迴來旅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那時的旅館就接待廳在亮著金黃色的光,可能是夏宛亭他們怕燈光太亮吸引好多活屍過來吧。


    他們兩人走進旅館後,夏宛亭、楊央恙、楊央安、廖思思、李宏籌和顧遠都圍在一個大桌子旁,而桌子上放著的大都是一些麵包和牛奶。


    陳喬娜跟他們打招唿:“嘿,你們都在幹嘛呢?”


    夏宛亭聽到陳喬娜的聲音後順著聲音往陳喬娜看過去,她看到陳喬娜和韓冬慶都平安迴來總算鬆了一口氣。她說:“喬娜,你們迴來了。等會兒?”


    夏宛亭貌似注意到了陳喬娜的變化,沒想到陳喬娜居然換衣服了。陳喬娜換了一身藍色的皮衣外套、黑色的緊身牛仔褲、白色的帆布鞋,這樣打扮的陳喬娜顯得更加清爽許多。


    廖思思也似乎注意到了陳喬娜這個變化,說:“哇,喬娜你換衣服了,看上去好帥啊。”


    陳喬娜特意轉了一圈,嬉皮笑臉地說:“對呀對呀,很帥吧,這可是我在服裝店裏挑很久才中意的打扮啊。”


    李宏籌說:“嗯,確實挺帥的。”


    韓冬慶接過陳喬娜手裏的行李袋,然後把這兩個飽滿的行李袋放在地上。他雙手叉著腰,心滿意足地說:“喬娜的時裝秀到此結束了,我和她今天的收獲特別多,看,這地上的兩袋子武器夠我們到宿南了。”


    陳喬娜已經來到大桌子旁,看著桌子上麵放的各種麵包牛奶,對夏宛亭他們說:“你們是打算吃晚餐嗎?”


    楊央恙給楊央安整理著劉海,一邊整理一邊尷尬地笑著說:“我和央安吃蛋糕吃飽了,我們就不吃了。喬娜和冬慶這一個下午都在忙著收集武器,你們就吃多點。”


    陳喬娜一聽可羞澀了,說:“這怎麽好意思呢!”說著她就口是心非地拿走放在桌子上的一個三明治。


    她正準備打開三明治的包裝紙吃三明治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坐在楊央安身邊的顧遠。她慢慢地手裏的三明治放迴桌子上便滿臉好奇地來到顧遠的身後,然後雙手搭在顧遠的兩肩上,說:“喲喲,新麵孔啊,少年,你是誰?”


    顧遠拘謹地說:“呃……我叫顧遠,我是一名高中生。”


    楊央恙看著陳喬娜的臉,心情激動地說:“是這樣的,喬娜,我、宏籌和宛亭去收集食物的時候被十多個活屍堵在店外麵,就是顧遠單槍匹馬殲滅活屍救的我們。”


    韓冬慶來到夏宛亭的身邊站著,他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顧遠的身上,出乎意料地說:“實在沒想到少年一個人能殲滅十多隻活屍。”


    顧遠傻笑著說:“呃哈哈,你們都別誇我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夏宛亭一直在用銳利的眼神看顧遠,她每每看著顧遠在傻笑,她就恨不得舉起她的粉拳往他腦袋上打。


    顧遠也似乎注意到夏宛亭臉上微妙的變化,他立馬恢複成一本正經的模樣,緊接著又開始拘謹地被陳喬娜和韓冬慶圍觀。


    陳喬娜揉了揉顧遠的肩膀,說:“顧遠看上去好瘦弱啊,這體格還真不像那種可以殺光活屍的戰士。”


    “呃?”顧遠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有人在他背後揉他的肩膀,他就容易想到武胥還在折磨他。


    “顧遠,今天我們繼續切腳趾頭吧,你猜我要從哪隻腳開始切起?”武胥的聲音居然從顧遠的身後傳來。


    “啊。”顧遠怕得立馬站起來,然後直接退到距離桌子有兩米的距離。


    夏宛亭他們都在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顧遠,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顧遠到底在大驚小怪什麽。


    陳喬娜呆呆地眨巴著眼睛,問顧遠:“你怎麽了?顧遠。”


    顧遠看這麽多人都在古怪地看著他,他就神情恍惚,他甚至認為自己已經不合群了。他說:“對不起,我去我房間一會兒。”


    說完顧遠就上了二樓,而還在接待廳的夏宛亭他們都麵麵相覷。他們都被顧遠突然站出來嚇了一跳,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顧遠在遇見他們之前遭受了多久的非人道虐待,而對顧遠來說——切掉腳趾頭是他最不可磨滅的痛苦。


    韓冬慶問陳喬娜:“喬娜,你剛才對顧遠做了什麽嗎?”


    陳喬娜一臉無辜地說:“沒有啊。他突然就跳出來了,我也被嚇到了。”


    韓冬慶問夏宛亭:“話說顧遠他吃飯了嗎?”


    夏宛亭一臉平淡地說:“並沒有。”其實她好像補充一句——管他幹嘛。


    ……


    顧遠一個人來到自己的房間,他一直心情低迷地坐在床沿上像是在思考什麽。他的爸爸舍命把他救出來可是有一個很重大的使命的,那就是他要拿著他爸爸給他的u盤去曝光路也集團的陰謀,他甚至想尋著這條線索去摸清瘟疫爆發的真相。


    可是他從很早開始就一直是一個不合群的人,就在剛才好多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看他,讓他覺得這個任務還艱難。他連集體都融入不了,更別提要跟他們一起去宿南了。


    顧遠倒在了床上,他抬起右手壓著自己的額頭,他憂鬱的目光一直落在天花板上,心事重重地說:“唉,開宇,曉曼,小艾,你們要是還在的話,我就犯不著這麽鬱悶了。”


    這時,鍾小艾渾身散發著聖潔的白光躺在顧遠的身邊,她兩隻手不自覺地撫摸著顧遠的身體,會心一笑著說:“顧遠,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


    顧遠放下右手,側過眼看著他身邊的鍾小艾,不以為然地說:“可是小艾你已經死了,你現在隻是我幻想出來的人格吧。”


    鍾小艾的臉貼在顧遠的胸膛上,她心情舒暢地說:“就是因為顧遠對我有執念,所以顧遠才會把我幻想出來啊。顧遠難道不喜歡我嗎?全世界就隻有我最懂顧遠了,我在顧遠心裏的地位無可替代的不是嗎?”


    “我當然會喜歡小艾呀。”說著顧遠就打算抱住鍾小艾。


    然而在他快要抱住鍾小艾的時候,鍾小艾又飄散成白色的粉末消失了,這讓顧遠給落了空,導致他有點失魂落魄地哭了。


    也許從剛才到現在,他就一直在自言自語。他早該接受鍾小艾已經死了的事實,他早不該三番兩次地把鍾小艾幻想出來跟他說話。


    “顧遠,你在裏麵嗎?”忽然陳喬娜的聲音從房間外麵傳來。


    “哦,在。”顧遠聽到聲音後立馬抹了抹眼淚,他從床上剛坐上來的時候,陳喬娜就推門而入了。


    不一會兒,陳喬娜手裏拿著麵包牛奶出現在顧遠的身前,她問顧遠:“顧遠,你在這裏幹什麽?”


    顧遠說:“沒事,就無聊躺一下。話說喬娜姐是要幹嘛?”


    陳喬娜就很喜歡顧遠這麽有禮貌,都到這個末世了還不忘給自己加敬稱。她來到顧遠的身邊坐下,順便把她手裏的麵包牛奶放在顧遠的手裏,和藹可親地說:“喬娜姐來給你送吃的呀。”


    顧遠看著自己手裏的麵包牛奶,他感動涕零地說:“嗯,謝謝喬娜姐。”


    陳喬娜很想就顧遠剛才的怪異舉動追問顧遠,但她又怕顧遠不樂意聽。她摸著顧遠的頭,說:“顧遠,喬娜姐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不要生氣啊。”


    顧遠怎麽可能會生氣呢,陳喬娜對他的感覺讓他想起了王奶奶。他齜牙咧嘴地說:“問吧。”


    陳喬娜說:“你剛才突然跳出來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顧遠麵對這個問題還真有點不樂意迴答了,要他跟陳喬娜說他被人捆椅子上接受長達四天的非人道折磨嗎?可他爸爸明明要求他隱藏身份的。


    顧遠神情凝重地說:“抱歉啊,我並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陳喬娜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說得再不要臉點,她現在還有點母愛泛濫的樣子。她把顧遠的頭摁在自己的懷裏,慈眉善目地說:“不必跟我說抱歉,迴答不迴答都是顧遠你的主意。”


    顧遠不得不說的是陳喬娜對他的感覺真的像極了王奶奶,他幸福地抿嘴一笑著說:“嗯,喬娜姐好溫柔。”


    陳喬娜打算更深入地認識顧遠這個人,所以她撒開顧遠,問顧遠:“顧遠,你爸爸媽媽呢?”


    顧遠認為他已經加入陳喬娜的隊伍了,那他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下去了。他說:“喬娜姐還記得十三年前的mh371航班失聯事件嗎?我爸爸媽媽就是受害者。我五歲被送進孤兒院,在我六歲的時候有幸被我養父收養,隻可惜不久前我養父因為保護我而不在了。”


    陳喬娜抬起右手輕輕地拍了拍顧遠的腦袋,說:“顧遠,很抱歉聽到你這麽悲傷的故事。不過你以後就別擔心了,因為顧遠你已經加入我們的隊伍了,我們以後就是夥伴了。”


    顧遠說:“嗯,謝謝喬娜姐。”


    陳喬娜捏了一下顧遠的臉,欣然一笑著說:“顧遠,我們明天就要啟程去宿南了,你今晚就早點睡覺,我明早過來叫你起床。”


    顧遠說:“好。”


    說完陳喬娜就起身離開了顧遠的房間,顧遠看著陳喬娜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一種說不盡的感動。


    顧遠以前問過他在孤兒院的李院長——夥伴是什麽,但李院長隻告訴顧遠——人活著總會有夥伴的。當時的他對“夥伴”這個詞的理解比較籠統,而如今看來——他認為夥伴就是可以同舟共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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