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萌萌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依舊麵不改色,心思融進酒水裏,還是那麽濃稠,衝不淡也流不走。


    秦萌萌說:“我們沒有談論‘人生大事’,我們談論的是‘人生’,這一條路,很寬闊,走的人很多。”


    “秦姐,有一位顧客找你。”一個女生走到秦萌萌身邊,輕聲說道。


    秦萌萌站起身對木子依說:“你們先坐會兒,我過去招唿一下,有什麽事的話讓服務員過來找我。”


    “嗯,好的,你先去忙吧。”木子依站起身,目送著秦萌萌離開的背影,看著秦萌萌裸露出來的妖嬈性感的後背,逐漸離開視線,消失在霓虹燈中。


    “秦萌萌看上去跟她的年齡完全不符。”方朵兒說。


    木子依迴頭看一眼方朵兒,坐下來,說:“她的年齡跟我們差不多大,可是言行和思維比我們超前好多,這也太神奇了吧。”


    “那是因為你們太幼稚了。”古淼說。


    木子依嘟嘴瞪了古淼一眼,說:“那你呢,不還是一樣?”


    “我跟你們可不一樣,我可是混跡江湖多年的古公子,能有什麽事情難得到我的不成。”古淼說。


    “可我怎麽沒看出來你比我們成熟多少啊,跟愣頭青一樣一樣的。”方朵兒說。


    木子依聽了方朵兒這話,捧腹笑起來,說:“哈哈哈,愣頭青,朵兒,你這描述太有殺傷力了。”


    古淼無語地哼哧一聲,皺著眉頭,說:“跟兩個幼稚到家的人說話,太累了。”


    “那你別跟我們說話呀。”木子依說,看看方朵兒,“你說是不是?”


    舞台上,歌手和樂手都已經準備就緒,背景音樂正在整個酒吧的空間裏迴蕩,交織著各種酸甜苦辣的味道。


    熟悉的又或者陌生的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就可以是朋友。形影不離的人,在一起太過黏膩,也會產生摩擦,適當的力產生適當的距離,保持一份傾慕,還可以保留一份滿滿的美好願念。


    酒精的氣息在空氣裏肆意彌漫開來,不飲自醉。


    “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看著舞台上低聲吟唱的女歌手,被抒情的調子感染了吧,方朵兒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歎。


    “你是說馬智同嗎?”古淼聞聲問了一句。


    木子依看著滿臉惆悵的方朵兒,不用發出疑問,便知道方朵兒嘴裏所說的“他”就是馬智同。這些日子方朵兒還是很平靜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瀾,甚至都沒有提起。


    方朵兒沉默了片刻,酒吧的氣氛並沒有一絲絲的感傷,有的是迷茫和放縱。樓下有人起立高唿,纖細的腰身晃晃悠悠的,經不起聲波幹擾,一手扶著桌角,喝得有點多了。


    “怎麽的,所有人都有心事了。”木子依看看方朵兒,又看看古淼。


    “難道你就沒有心事嗎?”方朵兒問。


    既然被問到,木子依索性在腦海裏找一找,自己是否有什麽能夠讓內心變得深沉的心事,可是並沒有找到。想不起來了,真讓人羨慕。


    “這還用問嗎?”古淼說,“就她,沒心沒肺的,能有什麽事兒。”


    木子依滿頭黑線,鎖住眉頭,恨恨地看著古淼,說:“就你深沉得能夠感動所有人,不過也就是一台中央空調。”


    “那也總比你心智長不大,什麽都一知半解的好。”古淼說。


    木子依瞅瞅古淼的臉,說:“難道你還能教我不成。”


    “可以呀,我手把手教你都可以。”古淼半翹起嘴角,說道。


    木子依聳聳肩,說:“還是算了吧,恐怕會被你教壞的。還不如跟朵兒閑得無聊的時候壓馬路呢。”


    感情這種事是急不來的,古淼這種處處留情的人,深情起來都容易讓人給誤會,被深情的人都會無所適從,被人視為眼中釘的感覺可不好受,難免有一種身在危樓難自保的不安全感。


    “朵兒今天真的很美。”古淼說得有些隨意,但他可沒欺騙過自己的眼睛。心也一樣,說變就變了,天氣不也是這麽不尋常的嗎?


    “我美不美,要你說呀。”方朵兒紅著臉,嗔怪道。


    看著別人談情說愛,拋著媚眼在曖昧中纏綿,木子依有些木訥,並不是不理解,隻是有一種跟自己無關的意思,就像這酒吧一樣,有不有“意思”,隻有自己心裏清楚,然而,當你詢問自己內心的時候,它卻不一定會作答,就是這樣的,誰知道答案呢?


    “我們石頭、剪刀、布,輸了真心話大冒險。”木子依拍拍桌子,打破小桌子上的沉寂。


    “就我們三個人,還怎麽玩啊?”方朵兒說,“玩起來很沒意思的。”


    說到這,還真是,就三個人。倒也不會沒意思,就是沒有那麽熱鬧轟動而已。木子依四下搜尋著,看看有不有人也和她們一樣無聊到沒話說,舞台表演並沒有太多驚喜,聽聽音樂就很好,互動什麽的都是台下各自解決。


    “就三個人玩啊,你還想要找誰,有你認識的人在這嗎?”古淼問。


    方朵兒悻悻地看一眼古淼,搖搖頭,說:“沒有。”


    “朵兒是想出來邂逅一個人的,當然不能隻是我們三個這麽玩啊,我們還是找幾個人一起玩吧。”木子依說。


    “這是什麽地方,有什麽好邂逅的,可不能玩火啊!”古淼說,“沒準就在不經意間給人騙色了。”


    “那個人不會是你吧?”木子依看著古淼,“嘿嘿”地笑。


    “我有你說的那麽不正經嗎?”古淼說,“我可是專一深情的古公子,為了自身形象,我會潔身自好的。”


    “哈哈哈,得了吧你,早就聽說過你的過往‘業績’了。”木子依說。


    古淼故作鎮定,輕拍一下桌子,說:“誰說的,居然敢背後詆毀我古公子的清譽,給我交代出來,看我不好好伺候他。”


    “哎喲,好怕。”木子依一手捂著胸口,笑著說道,“看來我要守口如瓶,不然有人被暗傷,我可就成為罪魁禍首了。”


    音樂節奏有點快,牽動著唿吸的頻率,話語也跟著輕巧起來。木子依和古淼有說有笑地互相調侃著,伴隨鏗鏘鼓點,叮叮咚咚,嘻嘻哈哈,可以什麽都不去想。在這個年齡,本來就沒什麽可以去想的,除了想象中美好的愛情。


    方朵兒雙手托著下巴,耳朵聽著哐哐啷啷的聲樂,眼睛看著桌子上的酒瓶,眼神發直,很是專注,專注到完全沒聽見木子依和古淼的風趣談話。喜歡發呆的人,很容易被忽略的,有時候都會被自己給忽略了。


    “朵兒,是不是你講的?”古淼問。


    古淼看著方朵兒,沒有得到迴應,甚至都不被理睬。古淼伸出手來輕輕拍了一下方朵兒的肩膀,問:“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方朵兒受到驚嚇一樣,迴過神來,愣愣地看著古淼,淚水唰地從眼眶裏滾落下來。見這情形,木子依和古淼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吧,我嚇到你了嗎?”古淼雙手合掌,看著方朵兒,皺著眉頭撅起嘴,說,“對不起呀,朵兒,你行行好吧,別哭了。”


    木子依也覺得奇怪,拿起紙巾,塞到方朵兒手裏,問:“你剛剛在想什麽啊?那麽入神,居然都給嚇哭了,快快快,擦一下臉,都花了。”


    方朵兒拿著紙巾在臉上抹了抹,順帶唿哧著擠擠鼻子,抽泣著,說:“誰被嚇到了?我剛剛是想到了傷心事,這個馬智同,太沒良心了,枉我對他一片真心,跟我聊天的時候,居然都已經跟別人好上了。這個賤人、王八蛋。”


    這下換木子依和古淼受到驚嚇了,木子依深深吸一口氣,才反應過來,原來方朵兒還沒完全走出這個坎兒呢,心裏的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打開,搞不好一輩子都解不開了。


    古淼咬緊牙關,一副誓要為方朵兒強出頭的表情,堅定地說道:“馬智同是個王八蛋,居然敢欺負我們朵兒,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讓他長個記性。”


    “你們不是室友嗎?下手應該很方便,但也不要下手太狠知道嗎,我們可不想看到你缺胳膊少腿地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們會很內疚的。”木子依說。


    古淼臉色一沉,無語地看著木子依,遲遲說不上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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