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依媽媽已經將工作室搬到家裏,所以,隻要木子依待在家,就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想來想去,與其在家裏無所事事,還不如去學校呆著,即使不去上課,待在宿舍也不錯,反正宿舍很清淨,葉曉每天都會出去約會,宿舍就留給了木子依一個人。


    在宿舍樓下,剛進電梯,同乘一台電梯的人正在議論什麽,木子依一個人,所以就留心聽了一下。


    “東方娜拉這個人真賤,居然將木子依的成績單發出來,還在校網上發公告。”


    “這個也不能怪東方娜拉呀,那都是木子依自作自受,聽說木子依從來不去上課的,連考試都不參加,被叫做‘掛科女王’已經算仁慈的了,還什麽校園形象大使,她這種人就應該被開除。”


    “噓,別說了,被人聽見了就不好了。”


    “被聽見了又怎麽樣,反正這件事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麽多人在說,更何況又不是我們傳出去的。”


    “你旁邊的那個人好像就是‘木子依’。”這個聲音放得非常輕,木子依並沒有聽清楚這最後一句話。但是,木子依聽到了東方娜拉所做的事情,以及剛剛大聲說話的那女生對自己的意見。


    走出電梯門的那一刻,木子依產生了一個強烈的衝動,敲響了對麵宿舍門,開門的正是東方娜拉。


    而看見木子依的東方娜拉表現得也很不爽,麵無表情地問:“幹嘛?”


    木子依說:“是你在校網上發的公告是不是?”


    東方娜拉說:“什麽公告,我不知道。”


    木子依說:“看你平時女神加冕的模樣,居然是這樣的人,真是看錯你了。”


    東方娜拉說:“是的,我就是這樣的人,那又怎樣?”


    本來以為東方娜拉會反駁辯解,東方娜拉的迴答讓木子依防不勝防。


    東方娜拉說:“你來找我就是問這個的嗎?我現在已經迴答了,你可以離開了嗎?”


    說著,東方娜拉正準備關門,木子依便伸手推住正要關過來的門。


    木子依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東方娜拉輕笑一聲,說:“你擁有的東西太多,我就是要看著你一點點失去,看到你傷心難過的樣子,是我最大的滿足。”


    木子依說:“你簡直就是個變態。我現在就能讓你很開心是不是,所有人看到我就會指著鼻子罵我,說我是‘綠茶婊’,這下你滿意了吧。”


    東方娜拉說:“這遠遠不夠,我要看著你名聲盡毀被人唾罵的時候,索炎看都不想看你一眼,那時候我才會真正地開心。”


    木子依說:“可是這樣做,你又能得到什麽?”


    就這麽站在門口,中間隔著門檻,裏麵的人不出來,外麵的人也沒有抬腳跨進去。對視、爭吵、競爭,這又或許是一個序幕的開始。


    方朵兒見開門的東方娜拉一直沒進去,還聽到說話爭吵的聲音,就跑到門口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方朵兒見是木子依,就招唿木子依進去坐,東方娜拉拒絕了。


    方朵兒問:“你們這是幹嘛?又要準備打架嗎?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還記仇呢。”


    東方娜拉說:“不關你的事,你先進去吧。”


    方朵兒說:“這不成,我不能放任你們不管。”


    東方娜拉生氣地看一眼方朵兒,大聲說:“我讓你進去,你聽不到嗎?”


    木子依仿佛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說:“你吼什麽吼,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宿舍。我要進去,給我讓開。”


    推開門走進去的木子依,大搖大擺地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東方娜拉卻還在門口吹鼻子瞪眼睛。


    木子依說:“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來跟你道別的,我已經提出轉專業申請,到時候我就可以直接進入經貿專業,每天跟索炎哥哥一起上課下課,我就要氣死你。”


    東方娜拉恨恨地關上門,走進室內。


    木子依說:“我告訴你,這筆賬我記下了,再加上你剛剛吼方朵兒的事,我要跟你一並清算。”


    方朵兒對木子依使著眼色,說:“別說了,這件事沒什麽的。”


    東方娜拉走到木子依麵前,說:“你說完了嗎?說完就給我趕緊走。”


    木子依走到方朵兒旁邊,輕輕在她耳邊說:“我沒帶鑰匙,我在這裏陪你玩一會兒,等葉曉迴來開門。”


    方朵兒說:“我還以為你專門跑過來找娜拉報仇來了,剛才都以為你們要打起來了。那這樣就太好了,就在這裏呆著吧,不礙事的。”


    木子依這才鬆了一口氣,實際上她真的很想揍東方娜拉,但是她忍住了。之前完美的形象已經被這麽多事情給毀得一絲不掛,雖然有些殘忍。


    至於這件事究竟是不是東方娜拉做的,木子依根本不清楚。木子依明目張膽地上門聲討,東方娜拉就順口迴應稱是了,兩個人的矛盾就這麽愈演愈烈。


    在同一個空間裏,唿吸著同樣的空氣,當有討厭的人在的時候,唿吸都會變得困難。也就是說,自己不喜歡的人,待在身邊唿吸都是錯的。當這中間產生各種矛盾的時候,就會成為對手和敵人,雖然不是真刀真槍地上陣,明爭暗鬥、人身攻擊、精神抨擊,都能夠摧殘一個人和一段關係。


    東方娜拉看到木子依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木子依不可能成為自己的朋友,在一起說話是因為索炎,就連認識木子依都是因為索炎。東方娜拉試著表現出自己的大度,顯然她已經做不到,她連多看一眼木子依出現在眼前都會覺得這個世界在跟自己作對。


    空氣變得很沉重,東方娜拉坐迴到自己的書桌旁,翻看著手機,根本不理會木子依這邊的舉動。


    方朵兒說:“我聽說你看到消息的時候哭得特別傷心,這是真的嗎?”


    木子依說:“這實在太過分了。”


    過了好一陣,宿舍門被敲響,方朵兒看一眼東方娜拉,東方娜拉一動不動,當做沒聽見的樣子。木子依趕緊站起來,跑過去開門。


    本來以為是葉曉迴來,木子依還在興奮地想著,終於可以迴屋了,不用再看到這個讓自己討厭的東方娜拉。可是打開門的時候才發現,敲門的是馬智同。


    木子依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人,問:“你找誰呀?”


    馬智同舉起手上的袋子,說:“送東西的。”


    木子依問:“你什麽時候開始做快遞員了?”


    馬智同說:“專用快遞員,非通用。”


    在屋內的方朵兒聽到門口的聲音,趕緊跑出來迎接。看著方朵兒樂嗬嗬地接過馬智同手上的袋子,木子依這才意識到了什麽。


    木子依說:“哈哈,我隻用通用的。”


    氣氛還算輕鬆,方朵兒和馬智同在假期一直保持著聯係,馬智同還說要給方朵兒帶一些家鄉的玩物過來,並且還有自己寫的字跡。這讓木子依想起自己的手繪本,那是傅子華送的。木子依的心有些亂了,亂得理不清界限。


    馬智同說:“這裏邊的筆架是我爺爺用過的,他留給了我,聽說你很喜歡練書法,我就把這個筆架送給你,可以在上邊擱好多支毛筆。”


    方朵兒笑著點點頭,應著,打開裏邊的盒子來看,黑檀的筆架已經有些油光發亮,許是用了很多年的老物件,看著特別珍惜的物品,拿在手裏特別地小心翼翼。


    馬智同拿起另外一個盒子,打開裏邊放著的一張折疊的宣紙,宣紙上寫著一句詩,那是馬智同自己寫的,寫給方朵兒的句子:雲歸歡靖節,露葉共風枝。這是一個馬智同和方朵兒才互相懂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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