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宅兆兇,遇不利時,需刻符鎮,補救禍難;宅前臨山,血災相衝,刻奇石書,玉帝鎮之;宅前廟觀,盜事大兇,刻玉清對;宅前橫路,生災禍病,刻泰山擋;鄰局脊高,多遭鬼夢,刻乾元避;此名曰:符鎮陽宅。——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陰兵?”


    白世寶一對眼睛瞪的好像兩墨點,有點犯愣。


    “陽事陽間辨,陰債陰間了!趁天陰雨未停,快些隨我上路……”陰兵開門見山,一張口便扔出這一句話來,好像一股濁風,掃的眾人灰頭土臉的,一身晦氣。說話間,陰兵又把鐵鎖打在白世寶的另一隻手腕上,‘哢嚓’一聲,拷的牢固。


    “慘了,這事要壞!”


    白世寶頓感這鐵鎖好似百十斤重,墜的肩膀低垂,雙手耷拉在胸前,勁力被封得死死的,渾身不逮勁!


    “辰光不早哉,誤了時辰可擔待不起……”


    話音未落,又聽‘啪’地一聲!


    迎上來兩位陰兵,給白世寶腳上又下了重鎖!


    陰兵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一麵急聲催喊,一麵‘連拉帶推’的趕著白世寶往前挪著步子。此時林九正在雙手拈訣,施法控製麻祖,生怕一不留神,又被他施了蠱,眼瞧著白世寶這邊出了狀況,卻是無法抽身,更是沒想到,如今大敵當前,地府陰兵竟然也來插上一腳,場麵混亂不堪……


    林九大聲喊道:“白世寶兄弟,怎麽迴事?”


    白世寶聽喊後,迴頭急叫道:“林道長,你們不用管我,千萬要小心……”下邊話還沒說完,陰兵一把拽住白世寶,朝眾人說道:“囉嗦什麽,人我們帶走了,該下葬時就下葬,該燒錢時就燒錢,有什麽好問的?”


    還未等眾人迴過神來,幾位陰兵押著白世寶拔腿便走,一路往西,奔跑而去!


    打這兒起,話題就分了兩茬兒!


    我們先不說林九等人如何壓製麻祖,單說白世寶……


    眼下,白世寶手腳都被下了重鎖,被兩個陰兵架著身子,魂飄飛走。白世寶瞥眼瞧著身旁這幾位陰兵,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拽著自己的這位,臉白的更是嚇人,身穿‘鍋底黑’的喪服,走路時腆著肚子,而另幾位陰兵都貓著腰甩著腿,大步奔走。白世寶便急叫道:“你們為哪門子捉我,就算是死,也讓我死個明白!”


    一位陰兵迴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剛剛動了‘鬼令旗’招陰兵助陣,這才轉眼的工夫,你怎麽就給忘了個幹淨?”


    “招陰兵?”


    白世寶聽後,頓時一愣。有道是:不吃黃連,不知啥叫苦,白世寶急忙迴道:“那群陰兵是我招來的不假,可是‘損兵折將’這事卻怪不得我,完全是那位陰將亂來,才導致陰兵魂飛魄散的!如今你們單是拿我,這恐怕不公道吧?”


    “公道?”


    幾位陰兵聽後,相顧一笑。有一位迴道:“公道不公道,自有天知道!我們對事不對人,到了這兒你就少說話吧,瞧著我們別走丟了就行……”


    白世寶聽後,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勁兒,卻又一時腦不靈舌不快,變得舌僵嘴遲,腦袋轉不過彎兒來,心中暗暗思忖道:“當初那位陰將收兵時,不是打我們手裏要銀子了嗎?按照它的話說,這事不是算了結了麽?怎麽這會兒又變了卦?“想來想去,白世寶連連歎道:“敢情真是躲雨跳河溝,沾了一身泥!”


    嗖嗖嗖嗖!


    一行人東拐西繞,走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這時白世寶眼打周圍一掃,不由得一愣,急叫道:“我瞧著不像是去陰曹的路,為何不往西行?……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陰兵笑道:“怎麽,聽你這話,像是熟悉陰曹的路?”


    白世寶沒迴話,心裏暗道不妙!


    白世寶感覺它們兵不像是陰兵,而且走的這條路,天色一清,兩旁不混,這並不是黃泉路!都說打柴的不能跟放羊的走,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處去。白世寶追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啪!


    話音剛落,幾位陰兵相互使了個眼色,停了腳,落定身!


    隻見一位陰兵迎上前說道:“俗話說:土多好打牆,錢多好辦事!實話跟你明挑了,你的案子確實犯了,日遊神君書文捉拿令,要押你三魂受審,我們這才奉命來捉你魂,隻不過……中途我們收了別人的恩惠,一路上要細心照顧你下!”


    哢嚓!


    這位陰兵一邊說,一邊給白世寶卸下鎖拷,口中抱歉道:“剛才人多,隻好給兄弟上了家夥,勿怪!”


    白世寶鬆了鬆手腕,驚疑道:“怎麽,有人給你們好處救我?那人是誰?”


    陰兵迴道:“你這叫祖上有根,沒根不服人!”


    白世寶愣道:“難道是我祖師爺?”


    陰兵搖頭道:“這個你想聽,我們也不能說!”


    這時,另一位陰兵走上前來,朝四周瞧了瞧,低聲說道:“我們之所以帶你繞到這裏,是為了跟你說件事情,教你一個‘活口的偏方’!”


    “偏方?”


    “偏方治大病!”


    白世寶追問道:“有何說道?”


    “你聽我說,救你這人已經偷偷買通了上下,待你一會過堂時,什麽都不要問,問什麽你也不要迴,隻管大聲哭媽喊娘,隻要記住了這一條,我擔保你這案子有緩……”


    “哭媽?”


    “沒錯!陰天子以孝治陰曹,兒子哭考妣,即使是陰帥都無權阻攔,審一堂你哭一堂,陰帥一為難,身旁再有人悄悄進言幾句,申報你得了瘋魔之症,誤畫了鬼旗,錯招陰兵,案子壓在一旁,久而久之,便是不了了之……這叫做:百善孝為先!”


    白世寶問道:“鬼堂?鬼堂上的案子不是由鬼王來審嗎?”


    “鬼王?”


    陰兵愣道:“你是什麽角兒?多大個派頭?輪的上鬼王來審你麽?再者說,你犯的是‘兵家的事兒’當然要由陰帥主審,跟六部功曹無關!你且聽我們的主意,上堂後猛哭,準靈!”


    “這……”


    雖說白世寶對這幾位陰兵的來意起疑,也禁不住抱一線希望去試試。眼下,白世寶順嘴又提了一句道:“能否說說救我這位的來頭,這樣,我心裏也好踏實一些!”


    幾位陰兵又相顧瞧了瞧,搖頭說道:“這個當真不成,那人千萬叮囑,不能露了相!”


    白世寶皺了皺眉毛,怎麽也猜不到這人是誰,隨後又追問道:“那主審這位又是誰?”


    “日遊神,溫帥!”


    “溫帥?”


    白世寶對陰曹兵將不熟。這位日遊神君,姓溫名良,正是山歲部下日值神將,酆都陰曹掌管日巡鬼兵之帥。天上任職,地下披帥,食祿‘天地人’三界,陽間有廟供奉它的泥身,頭戴一頂烏紗,身披白袍,腳蹬黑蠍,長須虯髯,扮作一副獄吏打扮,披頭散發,手持木牌,上麵寫著‘日巡’二字。


    ‘日遊神’與‘夜遊神’官階相同,二人合稱:‘日巡夜探’!


    人都愛說:好事成雙!


    天上‘神將’中有‘金童玉.女’(周公、桃花女),‘雷公電母’,‘風伯雨師’,‘天聾地啞’,‘高明高覺’(千裏眼、順風耳);而地府‘鬼差’中有‘牛頭馬麵’,‘黑白無常’,‘日遊夜遊’……


    以此可見,天上地下都講究這個詞兒!


    再說眼下!


    “既然如此,我就聽幾位兄弟的,到貴堂上哭一嗓子……”說道這裏,白世寶拱了拱手,一抱拳,朝幾位陰兵說道:“多謝幾位兄弟救我白某,事成之後,待我還陽,一頂多燒些紙錢冥幣,來報答幾位兄弟的救命之恩!”


    幾位陰兵迴道:“救命之恩談不上,受人委托而已!報不報答,這個另說……眼下我們先過了這關!”


    白世寶聽後點頭稱是。


    “兄弟受累,這鐵鎖我還要給你架上,到地府時有人盯著這個!”


    白世寶一擺手道:“無妨!”


    說罷,兩位陰兵又給白世寶上了重鐐,隨後轉麵向西急奔……


    與此同時!


    酆都幽冥山後,駐.兵殿內有一‘點鬼堂’。此堂深鑿在幽冥山下,深不見底,上下共分三十一洞,洞洞駐有陰兵,洞中深奧,更是‘盤臥千奇’,主洞之中聳立有根石柱,石柱頂上刻有一顆牛頭,鐵鎖纏饒,石柱下吊著一杆‘五木秤’!


    ‘五木’,是指‘桑、榆、桃、槐、柳’這五種樹木之幹,而‘五木秤’是陰曹刑具,以鬼作秤砣,要稱的也是鬼!


    啪啪啪啪啪……


    就在這時,一位紅發禿頭鬼差手中正舉著一根棒杵,猛打著白世寶招來的那位‘陰將’,那位陰將被脫了衣服,光著上身,低垂著頭,看似氣若遊絲,滿身的棒痕。一番拷打過後,近前幾位鬼差把陰將捆綁在‘五木秤’的一端,當做‘秤砣’,而另一端垂著鐵鎖,正在給白世寶備著……


    ‘五木秤’稱的不是重量,而是罪過的輕重。


    此秤有個俗名,叫作:魂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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