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渾淪,幻化歸真,分陰分陽,為清為濁;定向陰陽,切莫乖戾,差之毫厘,謬之千裏;驅魔降妖,辨鬼吉兇,皆為法術,其卷所記,降陰八卷,筆大橫生,足判生死;通降相乘,道法自成,若能悟此,天下橫行。——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俗話說:餛飩麵裏下餃子,胡來!


    自打白世寶從祖師爺,‘陰陽法王’靈道子手中學來了‘上路打神,中路打妖,下路打鬼’的三式道法後,竟然一次都沒有用對路子!……瞧著鍋熱水開就下餃子,也不管裏麵是清湯葷湯,混鍋煮熟了便成!


    白世寶還自圓其說,叫做:法無定法,隨意應用。


    話說此時!


    棺鬼精半路折返迴來尋仇,白世寶在地上慌忙翻身而起,雙手掐訣,口中咒法急念,端著兩手召出兩團雷火,飛身而出,向棺鬼精迎麵轟了過去。


    棺鬼精淩空飛起,避其招式,在空中一翻,一口厚重大紅棺材向白世寶迎麵砸來,白世寶不敢硬扛,腳上急退,棺材墜落麵前,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震得白世寶雙腿發麻。還未等白世寶站穩腳跟,知覺身後陰風急至,猛一迴頭!


    一口棺蓋橫飛過來!


    白世寶雙手急忙一舉,正要招架,卻見那棺蓋淩空又是一翻,正好撞到白世寶的肚子上。白世寶‘哇’地一聲,跪在地上,肚子被撞得猶如翻江倒海似的,痛的肋骨也似斷裂一般。大口地喘著粗氣……


    棺鬼精怒叫道:“拿命來!”說罷,雙手一揮,那口厚重的棺蓋在空中翻著‘跟頭’,又朝著白世寶的腦袋擊落而下,勢必要將白世寶砸個粉碎!


    啪!


    就在此時,一根麻繩橫空飛至,將那口棺蓋死死纏住。


    白世寶頓是一驚,扭頭一瞥!


    馬昭雪站在他身後正拽著麻繩,隨後手腕用力一甩,棺蓋被拋出屋外!馬昭雪嘴角微微一笑,叫道:“虧你還是個道士,敢情對‘道法’滿不摸門!……這麽著,讓我替你探探它的本事吧!”說罷,腕力一抖,將揮動著麻繩向棺鬼精橫掃過去。


    棺鬼精驚訝之際,來不及躲閃,身子被麻繩緊緊纏住,隻好原地一轉,‘嘭’地一聲!分散開來,化成五塊棺板兒,其中兩塊長的棺板兒已經被麻繩捆住,動彈不得,另三塊短棺板兒向馬昭雪飛撞過來……


    白世寶急道:“小心!”


    馬昭雪將麻繩向頭上一拋,麻繩一端纏在房屋的木梁上,隨後左手食指在眉心一指,迴手在胸前掐起法訣來,口中急念:“九天九天玄女真仙,推吾驅邪結印自然……”念罷,雙手結印橫向一推!


    唿!


    頓時一道急風吹了過來,三塊短棺板兒頂著逆風,頓時停在半空中,上下抖動著!


    白世寶頓時驚道:“她……她竟然會道法?”


    隻見馬昭雪衣裙抖動,身後急風直吹,雙手法印舉在胸前顫抖著,皺著眉頭冷笑道:“臭棺材,如今見了‘玄女驅邪印’還敢逞強?”


    三塊棺板頂不過風勁,突然方向一轉,向馬昭雪身後的林九急轟過去!


    “嗯?”馬昭雪眼神先旁邊一瞟,看見林九正盤坐在那裏,心中暗道:“好機智的精鬼,還知道挑軟柿子捏!……可惜你露了破綻,正好看我收了你!”說罷,大聲喝道:“蛋清、蛋黃……”


    另一旁!


    白世寶眼瞧著幾塊棺板奔著林九急飛過來,大叫不妙,一躍身,撲在林九身上,用自身去護住林九,眼睛一閉,隻待等死!


    卻沒有想到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幾聲狗叫!


    汪汪!


    白世寶迴頭一看,不知從哪裏躥過來兩條大狗,一灰清色,一金黃色,兩條大狗站立起來足有一人來高,用爪子抱著棺材板張口就咬,像是嚼骨頭似的,把棺材板咬的粉碎……


    噗!


    棺材板被兩條狗咬的鮮血淋漓,一股股的腥臭黑血往外流了出來,那棺鬼精發出陣陣哀嚎之聲。嘭!幾個棺材板合在一起,化成一個女人躺在地上,昏死過去……兩條大狗死死咬著棺鬼精的手腳不肯鬆口。


    白世寶愣道:“哪裏來的兩隻瘋狗?”


    這話一出口,白世寶就後悔了!


    那兩隻大狗突然抬起頭來,呲著牙,吊著眼睛怒盯著白世寶,嘴巴抖動著,好像隨時都要撲過來。隻聽馬昭雪叫道:“蛋清、蛋黃,住口!”


    一聲令下!


    兩隻大狗聽後頓時消了怒氣,變得乖巧許多,搖著尾巴跟在馬昭雪的身後亂竄。馬昭雪在地上撿起的一塊木柴,順著窗外扔了出去,叫道:“去咬!”兩條大狗像是閃電一樣,眨眼的工夫,就飛窗而出!


    “她……她怎麽這麽厲害?”


    白世寶徹底愣在哪裏,心中暗道:“真是深藏不露,這才過了兩三招,她就把棺鬼精給收了……”


    這時,馬昭雪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攤在地上,取出來一個小瓶,用手指在瓶底地搓了搓,然後向棺鬼精身上一照,棺鬼精‘咻’地一聲,化成一團青煙,鑽進了瓶子裏,馬昭雪一麵封上瓶口,一麵向白世寶問道:“你們這麽惹上了這個家夥?”


    白世寶將來由去脈盡數講了一遍,隻聽馬昭雪說道:“你們倒是個熱心人,可惜陷進了泥坑!……你知道嗎?這動物成精在百歲,樹木成精在千歲!虎及鹿兔滿五百歲,其色皆白;樹木千歲後可以幻化成人!


    “它們幻化成人後,都起了人姓,比如:虎精姓王、猴精姓孫、或袁、狐精姓胡、黃皮子姓黃,柳樹姓柳,楊樹姓楊,等等,同音相諧,人耳心通……”


    白世寶見她說的滔滔不絕,也根本沒有用心去聽,隻是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什麽人?”


    馬昭雪說道:“我當然是好人啦!否則剛才也不會出手救你!”


    “剛才那兩隻大狗,是你養的?”


    “哦!你是說蛋清和蛋黃啊……”馬昭雪笑道:“它倆是我小時在虎窩裏撿迴來的!一青一黃,我就給它們叫做蛋清、蛋黃!”


    “虎窩裏撿狗?”


    “我琢磨著它倆的母親應該被老虎吃了,老虎見它倆年幼,便收了義子!我隨父親去捕虎時,發現它們正在跟小虎崽搶食吃呢……”


    白世寶歎道:“真是虎毒不食子啊!”


    這話一出,馬昭雪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好像戳中了她的什麽痛處?白世寶也不敢多問,便說道:“我見你捉妖的法術很奇特,敢問你是哪家道派的弟子?”


    “道派?”


    馬昭雪迴神道:“我沒有道派,這點本事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我來這一道,倒是聽說不少人在冒充我們家的人,可惜沒叫我看見!另外,剛才我破例才在你麵前露了手段,你可別到外麵去跟人學舌!”


    白世寶急忙點頭道:“這個不會!”


    說罷,白世寶瞧著馬昭雪將裝了棺鬼精的小瓶放入布包裏,然後貼身揣好,白世寶便問道:“俗話說:救人救到底,殺人殺到死……你捉了這棺鬼精,既不殺,也不救,裝在這瓶子裏做什麽?”


    馬昭雪站起身來,抖了抖衣服,說道:“我答應過我爹,再見麵時,我要捉一百隻妖給他看!現在已經捉了二十多個……”


    白世寶暗中佩服,追問道:“你為何要捉妖給他看?”


    馬昭雪笑道:“家族傳統!”


    “家族?”


    白世寶一愣,急問道:“你爹爹是誰?”


    馬昭雪說道:“說了你也不認識,你這道法還不及我,一拽三打挺,三拽一哧溜的……關鍵時候還得靠我出手救你!”


    這話說的白世寶臉紅,低下頭來不言語。馬昭雪一瞧,說話傷了白世寶的麵子,便急忙陪笑道:“我爹是驅魔道人,座下有‘灰黃狐白柳’五大仙,為我們家族出馬保家……”馬昭雪話還未說完,隻聽白世寶大驚道:“馬魁元?”


    馬昭雪愣道:“你……怎麽認識我爹?”


    汪!


    汪汪!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陣陣狗吠之聲!


    他們二人探頭向屋外一瞧,空無一人!


    馬昭雪便大聲喝道:“蛋清、蛋黃!亂咬什麽?”說罷,扭頭向白世寶一瞧,隻見白世寶愣在那裏,眨著眼睛,驚叫道:“你……你們?”


    馬昭雪愣道:“你在跟誰說話?”


    這時,站在屋外正有兩位鬼差,這二鬼穿著嶄新皂衣,頭戴黑帽,腳蹬快靴,一人肩背一口刑刀,一人手拖鐵鏈,其中一鬼走上前來說道:“白世寶兄弟!還記得我嗎?”


    白世寶急忙走上前去,向兩位鬼差拱手笑道:“許大哥!馬大哥!你們二人怎麽來了?”


    許福拱手說道:“世寶兄弟,最近公事繁忙,一直未得空閑來看你!”


    白世寶也抱怨道:“說來慚愧,兄弟我將許大哥送我的銅錢弄丟了……”說道這裏,白世寶瞧了瞧許福的這身行頭,跟以前卻是不同,便笑道:“怎麽?許大哥這是升職了?”


    “平級調動!我們二人被調到‘掌追取罪人照證司’了……”


    白世寶點了點頭,再向馬鬼差看去!


    這時,在身旁一直未作聲的馬鬼差,壓低了聲音說道:“白兄弟!實不相瞞!你的事犯了……那七爺在鬼判殿上告了林大班和你的陰狀,我們奉命要押你到六案功曹對峙!”


    白世寶頓驚道:“你……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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