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煬立在白雪中,身旁的一塊大青石被白雪融冰,勾勒出晶瑩剔透,遮擋了他碩長的身影。


    紫色的錦衣和紫色的長發上落下一層雪,白雪掩蓋了紫色的光華,顯露出幾分清冷。


    一雙眼眸沾染著愁緒,望向那道旋轉舞動的紫色身影。


    “阿音”


    胥煬喃喃開口道,思緒如白雪紛紛揚揚。


    容初窩在滄泊的懷裏,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滄泊緊緊抱住她,眼眸含笑脈脈。


    天漸黑,天空中萬丈霞光漸漸斂去彩色。


    “阿容!”


    “我們下山吧!”


    滄泊低眉看向懷裏的容初,眉眼帶著幾分擔憂看著越下越大的白雪,斟酌著道:“天色晚了!這裏太冷了!”。


    容初點了點頭,從滄泊懷裏出來,餘光瞥見青石後的一片紫色衣擺。


    “滄泊!”


    容初突然踮起腳附在滄泊耳邊,語氣一頓,並未開口說話。


    滄泊疑惑的看向她,隻見她眼神朝旁邊瞥了一眼。滄泊心領神會,側了幾分臉,餘光看向一旁的青石,也瞧見了那片紫色衣擺。


    容初突然眼眸中露出狡黠,伸手撓了撓滄泊的腰,窩在他懷裏,嬌蠻而任性的道:“滄泊!”。


    “今晚,我們住在這!”


    滄泊看著容初狡黠的眼眸,笑著點了點頭。


    “那!”


    “那有一塊大青石!”


    “我們去那!那裏背風!”


    容初笑了笑,一臉無知的模樣,指了指那塊大青石。話落間,便拽著滄泊前往胥煬躲著的那塊大青石去。


    躲在青石後的胥煬,聞言,忙打算離開,卻突然間發現自己的身子被凍住了。


    想來是自己方才思緒混亂,未感知冰冷,讓自己被白雪融冰凍住了。


    他正想用法術化解周身的冰塊,卻見斷念鍾朝他而來。一時間,他忙施展法術去抵抗斷念鍾。


    “胥煬神!我們又見麵了!”


    容初笑著走到青石塊背麵,看著一臉認真抵抗斷念鍾的胥煬。


    胥煬瞪眼看向容初,語氣冰冷的道:“你真以為,這斷念鍾能傷著本尊?”。


    容初笑了笑,搖了搖頭,“傷不傷的著我倒是不知道!但它能削弱你的氣運不是嘛?”。


    聞言,胥煬冷眼看向容初,帶著幾分憤怒道:“你不是自詡要為這天地生靈立命嘛?”。


    “難道?本尊不是這天地間的生靈?”


    “你便這般為天地生靈立命?傷本尊!”


    容初聽著胥煬的話,不禁笑了起來,“我為天地生靈立命!為的是那些被欺負的弱小的生靈!”。


    “而不是你這種!以強欺弱,罔顧生靈性命的!”


    一旁的滄泊警惕的看著胥煬,生怕他掙脫了斷念鍾,傷了容初。


    胥煬看著滄泊一臉警惕的模樣,不禁大笑了起來,“原來!水神也是為情所困的啊!怎麽?害怕了?這麽怕本尊傷了她?”。


    滄泊聽著胥煬略帶嘲諷的話,麵色平靜的看向他,“本神是怕!畢竟能得一愛人,實在難得!”。


    “胥煬神!你說,是吧!”


    聞言,胥煬的臉色不禁一僵,隨即氣惱道:“還望水神能守住!你的愛人!”。


    滄泊輕笑了一聲,“自然!”。


    “有胥煬神這前車之鑒,滄泊定然謹慎小心!”


    胥煬見滄泊那般驕傲的模樣,聽著他嘲諷的話,不禁氣憤不已,可滄泊說的話雖戮心,卻是事實。


    容初見胥煬眼眸中閃過幾分悔恨,心下不禁竊喜,斟酌著開口道:“念及你曾得我師父偏愛,不如,我們談一談?”。


    聞言,胥煬冷哼了一聲。


    容初並不著急,拉著滄泊坐在了一旁,神色悠閑的看向奮力抵抗斷念鍾的胥煬。


    胥煬沒想到,這斷念鍾靈識蘇醒後威力這般強,漸漸的他體內的氣運流逝的越來越快,他不禁慌了。


    “談什麽?”


    胥煬帶著幾分無奈和隱忍,開口問道。


    容初笑了笑,隨即緩緩開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道:“雲天族撤手!不再幹擾我繼任造化神之位!”。


    “嗬嗬——”


    胥煬突然大笑了起來。許久,他收起笑意,冷眼看向容初道:“你以為,本尊不想撤手嘛?”。


    “可是,事到如今,雲天族已經無法撤手了!”


    聞言,容初和滄泊麵麵相覷。


    “容初,你當真以為,我雲天族這般無用嘛?”


    “你轉世快四萬年了!我雲天族明明有很多機會殺了你!卻沒能殺了你!你以為是為何?”


    “即便當年青龍族和玄秦造化神重傷了雲天族,雲天族避世幾百萬年!也不至於倒如今還沒有恢複過來!”,胥煬冷笑了一聲,突然自嘲道。


    “阿音!她!”


    “她死了,神識散盡,記憶消散!”


    “可我呢?追憶呢?”


    “那些愛慕她的!在無盡的歲月裏,日夜愧疚、後悔不已!”


    容初聽著胥煬的話,又對上他沉重的眼眸,不禁也染上幾分難過。胥煬這話不錯,她師父玉顏神智隕落,被偏愛的胥煬不可能不難過,與她共育西枝的追憶不可能不懷念。


    否則,她師父的軀體不可能完好的保存在姻緣樹下,幾百萬年來,追憶寸步不離的守著。


    “本尊想殺你!可每一次,看到雲天族的生靈歡快的活著!本尊卻又下不去手!”


    “雲天族的今天,是阿音她用生命換來的!”,胥煬神色悲涼,麵露為難又心生不甘道。


    滄泊聽著胥煬的話,冷笑了一聲道:“胥煬神還是這般會誅心之術!”。


    聞言,容初迴過神,看向滄泊,見他麵色冷硬。一瞬間,容初緩過勁來,暗歎自己居然被胥煬迷了心智。


    胥煬見容初眼眸清明,突然收起了臉上的悲痛,冷笑了一聲道:“水神一介古神,不過幾百萬年修為,居然能抵抗本尊的幻術!”。


    滄泊笑了笑,不以為意道:“你且看看,本神是誰!”。


    話落間,滄泊換了一副模樣。


    胥煬看著麵前顯露真身的滄泊,尤其是瞧見他額間的青玉珠,不禁震驚不已,“你是青龍族的!”。


    聞言,滄泊化作人形,立在胥煬麵前,聲音冷硬而威嚴道:“吾乃青龍族族長白倉!”。


    胥煬聽著滄泊的話,不禁紅了眼,憤怒不已道:“是你!”。


    “幾百萬年來,本尊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滄泊笑了笑,雲淡風輕的道:“是嘛?”。


    “沒想到胥煬神居然這般惦記我!”


    容初聽著滄泊和胥煬的對話,不禁心生幾分疑惑。當年青龍族重傷雲天族的事,她並不清楚。更不知道,胥煬和滄泊居然積怨如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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