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孟鳥看向懷裏依舊閉眼酣睡的容初,麵露焦急的喊道。可無論他怎麽喊,容初都似乎聽不見,依舊昏睡不醒。


    聽著孟鳥一聲聲的喊容初,其華也轉頭看向他懷裏的容初,著急的喊道:“容初!”。


    看著容初依舊昏睡不醒,而那道身影卻步步靠近。孟鳥暗中施展法術化身成鳥,帶著容初和其華飛身又衝進千丈崖。


    落身在崖底,熱浪滾滾。


    其華看著昏睡不醒的容初,眼眸暗沉道:“這萬丈淵多是汙穢之物,怕是有東西趁著阿容睡夢虛弱之際控製住了她!”。


    孟鳥聞言,麵露震驚,看向懷裏靜靜昏睡的容初,“我們要怎麽辦?”。


    其華想了想,斟酌了許久道:“我的法術受到萬丈淵汙穢之物的侵蝕,已然不純粹了!”。


    “如今隻能靠你了!你的法術才能救阿容!”


    孟鳥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將容初遞給其華。又盤腿坐在滾燙的岩石上,慢慢的施展法術。一邊借助他自己的法術去探查容初的靈識和氣運,一邊修複容初的本體。


    “孟鳥!”,突然容初的聲音響起。孟鳥忙睜開眼看向其華懷裏的容初,她依舊緊閉雙眼,昏睡不醒。


    “孟鳥!我用的是靈識與你說話!”,容初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別讓你麵前的其華發現我能和你說話!”


    孟鳥聞言,心下一驚,暗中看向抱著容初本體的其華,又暗中用靈識與容初交流。


    “為什麽?”


    “其華他怎麽了?”


    容初似輕歎了口氣,“你麵前的其華不是真的其華,是汙穢之物幻化出來的!”。


    孟鳥聞言,心生震驚,“不可能吧!其華他一直都在我們身邊,怎麽可能呢?”。


    容初似輕笑了一聲,隨即道:“方才洞口的那個才是真正的其華!”。


    孟鳥聞言,大吃一驚。方才那道身影是一男子,一襲白衣,束發高冠,溫潤如玉,清雅出塵。他是其華?


    “怎麽會?”


    容初又道:“那才是桃花林的其華仙!沒有受到天罰,沒有掉落萬丈淵前的其華!”。


    孟鳥搖了搖頭,難以置信的看向麵前的其華,他正神色擔憂的看向懷裏的容初。一如往常模樣,心裏眼裏都緊著容初。


    到底他該相信容初,還是該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比剛才洞口那個溫潤如玉,清雅出塵的其華,他更願意相信麵前麵容蒼老,身形佝僂的其華是真的!


    “孟鳥!”,其華看著盯著自己發愣的孟鳥,忙喊道:“你怎麽了?”。


    孟鳥搖了搖頭,隨即道:“將阿容給我吧!”。


    其華聞言,不禁心生疑惑,“你可探知出了什麽?”。孟鳥搖了搖頭。


    “如今要怎麽辦啊?”,其華將容初遞給孟鳥,眼裏滿是擔憂和焦慮。


    孟鳥看向其華,隨即問道:“方才山洞口的那道身影,你可認得?”。


    其華聞言,坦誠的點了點頭。


    “那是我以前的模樣!是有汙穢之物幻化成的!”


    孟鳥聞言,又道:“是嘛?”。


    其華點了點頭,對上孟鳥帶著懷疑的眼神,輕歎了口氣道:“我初來這萬丈淵便是那般模樣!”。


    “你不信我?”


    孟鳥搖了搖頭,隨即暗中斟酌了一番,又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容初,不禁皺起眉頭。他該相信誰?


    他又暗中施展法術去探知容初的靈識,隻瞧見容初的靈識似乎裹在一層又一層的濃霧中,他根本無力與她的靈識交匯。


    他的靈識停留在濃霧外緣,一遍又一遍的大喊道:“阿容!阿容!”。


    容初的靈識卻依舊纏纏繞繞在濃霧中飄蕩,孟鳥看著越來越厚重的濃霧,不禁心生震驚和恐懼。


    他咬了咬牙,看著麵前的其華帶著幾分警惕道:“方才容初用靈識告訴我,你不是真的其華,那個洞口的才是真的其華!”。


    其華聞言,麵色一僵,隨即搖了搖頭,“不是的!那個才不是真的!”。話落,其華便帶著幾分無奈道:“我也不知該如何自證!”。


    “我相信你!”,突然容初的聲音從孟鳥的懷裏響起。孟鳥聞言,忙低頭看向容初。


    容初悠悠轉醒,看向孟鳥,眉目間藏著濃濃的疲倦,“他是其華!方才我並沒有用靈識與你說話!”。


    孟鳥聞言,麵露震驚,他明明是施展法術去探測容初的靈識時才聽見容初說話的。


    “與你說話的是方才在山洞口你們見著的沁水!”,容初示意孟鳥放她下來。


    其華聞言,歎了口氣道:“我倒是將他給忘記了!”。


    “他素日裏就愛幻化成別的模樣,蠱惑生靈!”


    孟鳥將容初放下地,還貼心的伸手扶住她,聞言,不禁疑惑道:“他這是想幹什麽?”。


    容初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不見得他想幹什麽!不過是喜歡玩鬧!”。


    “那你又是怎麽了?”


    孟鳥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又麵露擔憂的看向容初道:“我方才探測你的靈識,似被濃濃的氣運包裹!”。


    容初麵色一僵,看向其華和孟鳥道:“方才有東西進了我的夢境中!”。


    其華和孟鳥麵色一僵,麵露後怕和焦慮。其華忙道:“可知是誰?”。


    容初搖了搖頭。


    “我方才在這千丈崖損耗頗多,因你和孟鳥都在,故睡夢中便沒了警惕!待我發覺時,發現自己的靈識被一層又一層的濃霧蓋住,怎麽我掙紮不開!後來,我是聽見了孟鳥喊我,方才醒過來!”


    孟鳥聞言,不禁鬆了口氣,幸好他沒大意,即使探測不到容初的靈識,也隔著濃濃的氣運唿喚她,幸運之極,因著他的唿喊,容初醒了過來。


    “可曾傷害你?”,其華追問道,他眼眸滿是擔憂和後怕。


    容初搖了搖頭,“可是,我卻疲倦極了!夢裏一直出現往日的事情!”。


    其華聞言,依舊一臉緊張,“是在萬丈淵裏的往事?還是其他?”。


    容初搖了搖頭,“是在招搖山的往事!”。


    樂音本是招搖台後山海棠林裏的一株海棠,因著天地機緣有了靈識。後來,又得了神智點化,修了人形,在招搖台做神智的司侍。


    她是專門負責管理神智白玉琴的,平日裏大半的時間都是陪著神智彈琴。她是個有心人,久而久之,她便在其中悟了些樂理。


    神智發現了她的天賦,加之她又勤奮,便將她收為弟子,悉心教導了起來。樂理、法術、處事、交際,雖比不上神智,卻也是在一眾師兄師姐們之中脫穎而出的。


    神智更是將她作為下一任造化神來培養,為她在招搖台外的十裏紅楓林建了紅閣供她居住和修行。平日裏若招搖台無事,神智便是在紅閣教導她。


    紅楓林裏有許多的陣法,是神智特意更改了原來的陣法,助她修行的。


    容初的夢裏便是又迴到了紅楓林,她依舊一襲楓葉紅羅裙穿梭在林間,瀟灑肆意,或在陣法中修行,或與五大神獸打鬧。


    “樂音!”


    神智一襲紅衣而至,看著與五大神獸打鬧的樂音,眉目含笑,麵色溫柔的道:“你再這般欺負他們,仔細他們離開紅楓林!便沒了生靈陪你玩!”。


    樂音聞言,麵帶嬌蠻道:“師父,你放心!他們走不出紅楓林的!這紅楓林我下了陣法!”。


    神智飄身落在樂音身邊,摸了摸她的頭,語重心長的道:“這世間你想要要留住的東西,最忌諱的是用強硬的手段讓他屈服!”。


    “隻有心甘情願的留下,才能永遠不會離開!”


    樂音聞言,眼眸流露出幾分了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話落,她撤了紅楓林的陣法,朝五大神獸道:“願走願留,你們自己決定!”。


    五大神獸對看了一眼,又看向神智,見神智麵色平靜,齊齊跪倒在地,“我等不願意離開!”。


    樂音看著五大神獸,又看向神智,帶著幾分嬌蠻道:“師父!他們自己不願意離開的!”。


    神智笑了笑,搖了搖頭,隨即看向五大神獸,“你們留下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可能會欺負你們!你們當真想清楚了嘛?”。


    五大神獸又齊齊對看了一眼,思慮了片刻,看向樂音:“若樂音仙子能給我兄弟一個承諾,我等便不離開紅楓林!”。


    樂音聞言,麵露不屑道:“你們與我不過是玩鬧,留與不留都好說!”。


    神智聞言,看向樂音,皺起眉頭道:“樂音!五大神獸乃是駐守紅楓林的神獸!尤為重要的!”。


    樂音聞言,笑了笑,伸手拽住神智的衣袖,湊到她耳朵邊道:“師父!你且看看我的!他們這是待價而沽!”。


    神智狐疑的看向樂音,見她眼裏閃過狡黠,點了點頭,看向五大神獸道:“這件事交由樂音全權負責!本神不插手了!”。


    五大神獸聞言,不禁麵露尷尬,隨即齊齊跪倒在地,看向樂音道:“我等能力有限怕是難以駐守紅楓林!”。


    樂音聞言,笑了笑,“好說!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強各位了!再會!”。


    隨即,樂音拽著神智的衣袖道:“師父!紅閣裏泡了您最愛喝的茶!我們去嚐嚐?”。


    神智看著僵硬著臉跪倒在地上的五大神獸,又看著笑靨如花,打著算盤的樂音,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跟著她往紅閣去。


    五大神獸看著離開的樂音和神智,齊齊癱在地上,麵露哀怨的看向彼此。隨即道:“如今怎麽辦?難道真的離開紅楓林嘛?”。


    “要不我等去問問神智,畢竟當年是她將我等馴服,又點化我等修行的!她一定是想讓我等留下的!”


    “你沒聽神智方才說的嘛,交由樂音仙子全權負責!”


    “換句話說,樂音仙子要咱留下便留下!不要咱,咱就得走!”


    話語間,五大神獸不禁愁眉苦臉了起來。樂音的性子他們也算是了解,性子淡漠,做事漫不經心,沒有生靈和事務能威脅到她。


    紅閣。


    神智坐在桌前品了好一會兒茶水,看著趴在不遠處的案台前寫寫畫畫的樂音,忍不住問道:“樂兒!你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樂音聞言,應了一聲,卻沒有迴答,而是穩穩妥妥的繼續拿著筆寫寫畫畫。


    神智瞧著樂音那平靜的模樣,輕歎了口氣,帶著幾分寵溺道:“當真是要急死師父?”。


    樂音聞言,停下手裏的動作,放下筆,吹了吹那案台上的紙,笑著道:“師父!不要慌!”。話落,她便拿起那紙張,慢悠悠的走到神智麵前,笑著道:“師父!你看我這畫,畫的怎麽樣?”。


    神智聞言看了過去,隻見樂音手裏捧著一幅畫,那畫畫的似紅楓林,又不太像!好幾處的陣法都不是現今紅楓林的模樣。


    “這是紅楓林?”


    樂音笑了笑,點了點頭。


    “你將這幾處的陣法改了?”,神智指了指幾處問道。


    樂音搖了搖頭,“還未曾!過幾日就改!”。


    神智看向樂音,見她神色平靜,處事不驚,落落大方的模樣,卻在看向她的心思時如一團迷霧。


    “師父!我想讓紅楓林成為招搖台最穩固的屏障!甚至是招搖山最穩固的屏障!”,樂音依舊一臉笑意,仔細端詳手裏的畫。


    神智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看向樂音,“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做?”。


    樂音點了點頭。


    “所以,紅楓林的五大神獸是計謀裏的第一步?”,神智又問道。


    容初又點了點頭。


    “五大神獸是師父當年建造紅楓林時為紅楓林選的駐守神獸,我本不該心有疑慮的!但我想要的是五大神獸不是為了師父而守護紅楓林!是為了招搖山的眾生靈守護紅楓林!”。


    神智聞言,看向樂音,隨即溫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怎麽想的就怎麽做!師父都支持你!”。


    “謝師父!”,樂音聞言笑著作揖行禮道。


    神智笑了笑,隨即便離開了。


    五大神獸磨磨蹭蹭的來到紅閣門外,又躊躇了許久才緩緩朝裏麵道:“五大神獸請見神智!”。


    容初慵懶的躺在床上,聽著門外五大神獸的聲音,笑了笑,依舊自顧自的玩弄床前掛著的花穗和幃帳。


    五大神獸喊了許久,也不見紅閣傳出神智的聲音,不禁心生鬱悶,齊齊對看了一眼。


    “難道神智不在紅閣?”


    “不可能吧!神智今日要教樂音仙子練琴的!”


    “如今!這也沒有琴聲傳出來啊!”


    “要不,我等喊一喊樂音仙子?”


    話落,五大神獸便又朝紅閣喊道:“樂音仙子!你可在?”。


    樂音聞言,笑了笑,停了手裏的動作,闔眼睡了過去。待樂音再次醒來時,窗外的天色早已經黑了,她慵懶的伸了個腰,坐起身。


    五大神獸有氣無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樂音笑了笑,推開門,看著東倒西歪坐在地上的五大神獸,“誒!你們怎麽還沒有走?”。


    五大神獸看著容初,見她麵色平靜,眼裏含笑,一臉溫柔的模樣,忙齊齊站起身朝她作揖道:“我等請見神智!不知神智可還在?”。


    樂音聞言,假裝輕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道:“師父在我這喝了茶水便走了!去了琅琊台造化神的重華殿赴宴,估計過幾天才迴來!”。


    “有什麽事,你們可以跟我說!也許我能幫你們呢!”


    五大神獸聞言,不禁垮了臉,帶著幾分難為情道:“我等還是在這紅楓林等等神智!這事怕樂音仙子處理不了!”。


    樂音聞言,點了點頭,隨即關上了門。


    “阿容!”


    突然其華打斷了容初,神色帶著幾分擔憂的看向容初道:“你可是想到了什麽?”。


    容初搖了搖頭,“都是一些在紅楓林的平常事!實在不知怎的會夢見!”。


    孟鳥聞言,忙問道:“怎樣的平常事,你且說一說!說不定,有某些暗意呢!”。


    容初點了點頭,“我夢見了五大神獸,夢見了師父,夢見了紅閣”。


    “那是我第一次意願強烈的想要讓五大神獸誓死為著招搖山的生靈,為著招搖台駐守紅楓林!”


    “那是第一次招搖山大危機的前一萬年!”


    “迴到了我預感到了那次大危機之前!”


    “當時,我記得我是力竭要五大神獸答允我以護招搖山眾生靈為職責!可是後來五大神獸失約與我!他們還是不忍紅楓林陣法被毀,全力守護紅楓林而不顧其他的生靈!”


    “可是,我的夢裏不是這樣的!我居然說服了五大神獸,那次大危機後,紅楓林毀了,可招搖山眾生靈卻活了!”


    容初話落,便看向其華和孟鳥,見兩人麵色沉靜。


    “你說你的夢裏看見了不同於當時大危機發生的事情?”,其華突然開口問道。


    容初點了點頭,“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次大危機導致招搖山很多生靈死去,而紅楓林卻依舊穩穩妥妥的存在!”。


    “可是夢裏!紅楓林毀了!眾生靈卻安然無恙!”


    孟鳥聞言,思慮了片刻,“阿容!有沒有可能是存在平行境域!”。


    “怎麽說?”


    “我曾聽寒武神說過鴻蒙之始是存在平行境域的!這平行境域裏也如我們現在存在的環境!隻是許多事情卻與我們現在發生的相悖!”,孟鳥緩緩開口道。


    “就像你的夢,也許它就是發生在平行境域裏的!是真是發生的!”,其華突然開口道。


    “難道說,我們如今在天地令裏麵!看著這寒武神留下的百萬年前的琅琊台,這裏的一切都在平行境域裏同樣發生著?”


    “我知道了!”,容初突然豁然開然,看向其華和孟鳥,神色帶著幾分激動。


    “隻要我們找到這個平行境域,我們定能看見當時那大魚在萬丈淵練就神識散,更甚是能看見是誰來這萬丈淵拿了剩下的神識散!”


    其華和孟鳥點了點頭。


    “阿容!你醒醒啊!”,容初聞言睜開眼,看向麵前的一臉平靜的其華,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下,是孟鳥的背部,觸手是毛茸茸的羽毛。


    她這是做了一個夢?


    “我們何時出了千丈崖?”,容初帶著幾分疑惑看向其華問道。


    其華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額頭道:“你這是睡糊塗了?我們出了千丈崖許久了!”。


    容初麵露疑惑,又問道:“我們去了幾趟千丈崖?”。


    孟鳥聞言,抖了抖身子,幻化成人形,小心翼翼的將容初放下地,帶著幾分打趣道:“你當真是睡糊塗了?這千丈崖這般熱,去一次就夠你睡了這麽久!你還想去幾趟?”。


    容初聞言,心下了然。


    原來是做了一個夢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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