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皇飄身而至棲霞殿,便見殿內立著一道身影。


    雪白色的錦衣,勾勒出清瘦的身形。上麵的水紋鱗,在皎潔的月光泛著幽幽光芒。


    白發用一支木簪半挽,冠於頂。那木簪是用上好的海棠木做簪身,簪身上刻有幾朵海棠花。


    出塵清雅,溫潤如玉。


    謙謙君子,容貌俊******皇不禁有些失神,傳聞忘川河的水神美,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水神!”,穴皇愣了一刻,便抬步走進了殿內,便轉身看來的滄泊作揖行禮。


    “水神遠道而來,穴皇未曾遠迎,失禮了!還望水神見諒!”


    滄泊轉身看向穴皇,一襲暗紅色錦衣,墨發高冠。容貌俊美,氣質浩然。


    “滄泊深夜打擾,實在有事!還望族長莫要見怪!”,滄泊笑了笑道。


    鳳皇一族乃是神族後裔,在這天地間也是尊貴的一族。


    三萬年前,鳳皇一族與鸞鳥一族為成為神智的坐騎發生過爭奪,兩族都傷了元氣,才至於如今這般光景,沒落了。


    穴皇看著謙遜有禮的滄泊,心下有些恍惚,三萬年了,他們鳳皇一族再也沒有受到如此禮遇。


    “水神客氣了!”


    “不知水神是有何事呢?”


    穴皇引著滄泊坐了下來,侍從趕忙奉上了上好的茶。


    滄泊笑了笑,帶著幾分無奈和歉意道:“我忘川河的一個小仙使前幾日來了這大澤,聽聞跑來你這鳳皇穀玩樂,便是來尋她的!”。


    穴皇雖是有心理準備,但聽著滄泊的話,又想著容初的請求,很是為難。


    他斟酌著開口道:“不知這仙使有何特點呢?”。


    滄泊看著眼裏帶著沉思的穴皇,又笑了笑,“年紀尚小!帶著一隻白狐!”。


    穴皇聽著滄泊的話,但想著容初救了五鳳,不好駁了她的請求,便道:“鳳皇穀不曾有見過這位仙使,怕是去了別處玩呢!”。


    滄泊笑了笑,看向棲霞殿的北方,五鳳殿內,幽幽燭光,寂靜無聲。


    “穴皇可知,這天地間騙本神的生靈有兩種下場,一是自請散盡靈識而消亡,二是受本神水紋鞭百下!”。


    穴皇帶著幾分無奈,但比起容初對五鳳的救命之恩,他受水紋鞭百下又如何呢?


    “本神這水紋鞭,神若是受下五十鞭也是要去了半身修為的!”,滄泊看著穴皇,見他神色淡然,眼裏帶著幾分決絕。


    “穴皇所言屬實,還望水神明察!”,穴皇咬了咬牙道,大不了舍了這一身修為。


    滄泊看著麵色沉靜的穴皇,臉色不禁沉了下來,久久不語。


    突然,滄泊大笑了起來。看著一旁的穴皇,笑著道:“果然是神族後裔,言而有信,是尋常生靈無法比較的!”。


    穴皇聽著滄泊乍然的誇讚,一時摸不著頭腦,神色帶著幾分疑惑。


    “既然如此,那本神便自己去尋一尋!”


    話落,滄泊便飛身往五鳳殿去。


    五鳳殿內,五鳳正平靜的躺在床上沉睡。容初雖將她的靈識修複了,但到底是方才受了殺神劍的戾氣傷害,本源還不曾複原。


    容初躺在她身旁,抱著白眉酣睡其中。


    白眉盯著床上的花穗,百無聊賴。正打了個哈欠,準備闔眼睡覺,殿門外氣息突然發生波動,一種熟悉的氣運隨之而來。


    白眉心下一驚,忙用靈識去喚醒容初。


    沉睡中的容初也覺察到殿外陌生的氣運,感受到懷裏的白眉滿是緊張,警惕的看向殿外,她暗中念起仙咒,化身成床頭的花穗。


    白眉看著本來抱著自己的容初,突然不見了,心下一驚。


    這時殿門也打開了,他看向一襲白色錦衣緩緩走來的滄泊,心下滿是忐忑不安。


    滄泊推開五鳳殿的殿門,看著床上躺著的五鳳,以及瞪著眼睛看著他的白眉。


    腰間的青玉佩泛起幽幽光芒,滄泊伸手摸了摸青玉佩,神色淡然,心下卻是一片緊張。


    他慢慢的走到床前,袖子裏的手忍不住蜷縮起來,冒著絲絲冷汗。


    白眉看著走近來的滄泊,心下又是一片緊張,看著頭頂上紋絲不動,變成花穗的容初,眼裏帶著滿是擔憂。


    “阿容!”,滄泊看著白眉心虛的看著頭頂上的一束花穗,笑了笑,伸手去摘。


    容初感受到滄泊靠近了自己,搖晃了一下,隨即施展法術落在三丈遠的地方。


    滄泊僵著手,看著化成人形的容初。


    一襲麻衣羅裙,青絲用一支芙蓉玉簪挽起。容貌清麗,姿態纖纖。


    此刻,正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眼裏藏著幾分驚豔。


    滄泊笑了笑,想著慶幸自己有這般容貌,至少還能吸引容初。


    “阿容!”


    滄泊收迴手,神色愉悅的看向三丈遠的容初。


    容初看著麵前的滄泊,見他一襲白衣勝雪,腰間係著一塊青玉佩,泛著幽幽光芒。


    白發用一支木簪冠起,那木簪帶著幾分熟識,像極了自己早先化成人形落在懷裏的那支海棠木簪。


    “你是水神?”,容初看著滄泊,許久迴過神來問道。


    滄泊笑著點了點頭。


    “你長的真好看!”,容初笑了笑,帶著幾分讚賞道。


    滄泊依舊笑而不語。


    容初又欣賞了好一會兒,隨即打起了哈欠,抬步往床前去。


    “麻煩水神讓一讓!”


    滄泊看著走近的容初,心下滿是緊張。但看著她神色淡然的與他說話,又一副疲倦不堪的樣子。他帶著幾分尷尬錯身讓了開來。


    容初見著滄泊錯身讓開,一溜煙的爬上了床,抱著白眉又睡了過去。


    滄泊看著瞬間睡著的容初,心下五味雜陳。腦海中想起了從良的話,容初當真是不記得往事了。


    立在一旁的穴皇,看著滄泊和容初,方才容初一臉的驚豔以及陌生,讓他滿是疑惑。


    很顯然,容初並不識得滄泊。


    “水神,您,天色已晚,不如去我的棲霞殿歇息吧!”,穴皇看著立在床前,一臉笑意的看著床上睡著的容初的滄泊,斟酌著開口道。


    滄泊不理會穴皇,依舊看著床上憨憨入睡的容初。


    穴皇看著這般模樣的滄泊,輕輕歎了口氣,“水神,五鳳到底是擠著仙使了,我將她帶去棲霞殿養傷吧!”。


    滄泊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


    穴皇忙朝滄泊作揖行禮拜別,又將床上的五鳳抱起,隨即施展法術往棲霞殿去。


    一時間,五鳳殿殿內,隻剩下容初和滄泊,以及白眉。


    滄泊看著床上憨憨入睡的容初,心下滿是喜悅。


    許久,他才緩緩脫了鞋,也上了床,躺了下來,側著身看著麵前的容初。


    白眉睜開眼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睡了過去。


    容初一夜好眠,醒來時,便看見滄泊正坐在床頭,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水神!”,容初坐起身,便滄泊作揖行禮。不等滄泊說話,容初便繞過他,起身下了床。


    白眉看著容初下了床,也一溜煙的跟著她跳下床,隨即,出了五鳳殿。


    滄泊看著發絲散落的容初正抬步出正殿門,隨即一甩衣袖,施展法術,圈住了容初的腰,將她抱住,拉到身邊。


    “你如今這般,如何出門?”


    容初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滄泊抱在懷裏,她神色帶著幾分驚訝,不禁感歎,原來神級與仙級的法術差距如此之大。


    容初剛想掙脫滄泊,滄泊便柔著聲音道:“乖,我幫你梳理一下!”。


    話落,滄泊便以手指代梳,輕輕的捋順容初那三千青絲。隨即又用那芙蓉玉簪,給她挽了一個海棠髻。


    “阿容!你的海棠開呢?”,滄泊看著容初發間的芙蓉玉,帶著幾分小情緒問道。


    “海棠開?”,容初轉過身看著滄泊,見他麵色帶著幾分不悅,疑惑的問道。


    “如這支木簪一般!”,滄泊看著容初嬌俏的臉上滿是疑惑,將頭上的海棠落拔下,遞給容初道。


    “嗯!這便是海棠開?”,容初仔細端詳著手裏的木簪。


    滄泊的木簪如她早先的那支,不過她的那支木簪要比滄泊的多一些海棠花。而且她的那支,海棠花多為盛開的,滄泊的這支多是零散的海棠花瓣。


    “這支是海棠落!”,滄泊搖了搖頭,看著仔細端詳手裏海棠落的容初解釋道。


    “海棠開?海棠落?”,容初暗中驚歎,難不成這是一對的?那她和滄泊又是什麽關係?


    容初打斷了自己的想法,笑著將海棠落遞還給滄泊。


    “我沒有什麽海棠開!我隻有芙蓉玉簪!”


    滄泊看著一臉笑意的容初,聽著她的話,眼裏不禁多了幾分探究。明明在狐山的石老說過,容初那時是有一支海棠開。


    “水神!仙使!”,殿門外,穴皇看著殿內,滄泊和容初正緊挨著坐在床邊,似在閑聊。容初一臉笑意,但滄泊卻帶著幾分探究。


    “請兩位到棲霞殿用膳!”


    容初聽著穴皇的話,一臉笑意道:“夫人可醒了?”。


    穴皇搖了搖頭,但眼裏卻滿是喜悅,“我方才看見五鳳周身有氣運在運轉,想來不日便會醒的!”。


    容初笑著走出殿門,“素來聽聞鳳皇穀有許多美味,想嚐嚐!”。


    穴皇笑了笑,帶著幾分謙遜恭順道:“仙使!請!還望仙使莫要嫌棄才是呢”。


    容初笑了笑,施展法術往棲霞殿去。


    滄泊看著離開的容初,眼裏滿是笑意。看著穴皇,笑著道:“那本神也去嚐一嚐”。


    穴皇看著緊跟著容初去棲霞殿的滄泊,不禁鬆了口氣。


    昨夜他想了一宿,終是想明白了。容初便是兩萬年多前,水神滄泊從琅琊台撿迴來的那個小娃娃,名氣躁動天地的忘川河小霸王。


    容初來到棲霞殿,並沒有去廚殿,而是去了正殿。


    正殿裏,五鳳安靜的躺在床上,周身如早先穴皇說的那般,正縈繞著黃色的氣運。


    “仙使!”,景桑看著走進殿內的容初,恭敬的作揖行禮。


    景桑話剛落,床上的五鳳突然睜開了眼睛,帶著幾分驚喜的看向容初。


    “阿容!”


    容初笑著走近五鳳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坐在床沿上,鬆了口氣道:“可算醒了!你可知我多害怕,害怕來不及救你!”。


    五鳳笑了笑:“我給你傳了信,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容初用手戳了戳她的頭,笑著道:“如今這般困局算是解了,隻是鳳皇一族和黑雕一族的關係怕是難以維係了!”。


    五鳳笑了笑,臉上多了幾分不屑:“鳳皇一族本就與黑雕一族雲泥之別!我堂堂鳳皇神族,怎能與他黑雕一族有關係?”。


    容初笑了笑,“是,是,你是高貴的神族後裔,怎能與他妖族稱兄道弟呢?”。


    “阿容!”,五鳳突然認真的看著容初問道。


    “你可覺得我們鳳皇一族過於自命清高了?”


    容初笑著搖了搖頭,“鳳皇一族謙遜溫和,做事方正,有清高自傲的資本!”。


    五鳳突然被容初逗笑了,“你這般便是偏見了!”。


    容初笑了笑。


    百年前,黑雕一族的族長單遼和蒼雷故意引誘穴皇的宿敵鬼窮對渡劫成仙的他下手,然後又自導自演救了穴皇,讓穴皇以為單遼和蒼雷是他的救命恩人。


    百年來,鳳皇一族對黑雕一族禮遇有加,真誠相待。


    兩個月前,黑雕一族商議讓公主彩漫下嫁穴皇,意圖離間族長穴皇與夫人五鳳的感情,讓鳳皇一族內亂。


    鳳皇一族不僅聽命與族長穴皇,夫人五鳳同樣有權利。更甚是夫人五鳳是鳳皇一族祭司的女兒,本就有祭司的身份,是鳳皇一族神諭的象征。


    “阿容!鳳皇穀來了客人?”,五鳳感覺到廚殿有陌生氣息,問道。


    “嗯!忘川河的水神滄泊來了!”,容初點了點頭。


    五鳳一臉震驚的看著容初,帶著幾分擔憂道:“那他,可是知道你是容初了?”。


    容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應該是有十分之九已經知曉了!”。


    “阿容!那你!”,五鳳擔憂的握著容初的手問道。


    “我是阿容!不是容初!是狐山的阿容,不是忘川河沉山的容初!”,容初笑著道。


    “你若想明白,是最好不過了!”,五鳳笑了笑道。


    “走吧!去廚殿用膳了!”,容初掃了掃情緒,將五鳳從床上拽了起來道。


    五鳳瞪了一眼容初,“你能不能溫柔點?我是受傷了的!”。


    容初白了她一眼,好笑道:“我不是一早就給了你避袋嘛?你沒用?”。


    五鳳笑了笑,“用了!否則你以為你那召喚術,將我靈識召喚迴來,我能這麽一夜就恢複過來?”。


    三日前,五鳳給在景鹽山的容初傳信,說起了彩漫之事。容初與她做了局,利用了鬼窮和彩漫。


    鬼窮乃大澤的妖使,修行土術。是大澤有名的妖使,為著是他手裏有兩件靈器。一是可殺死眾生靈的殺神劍,一是可躲避任何傷害的避袋。


    這殺神劍和避袋都是千萬年來由大澤的氣運衍化而來的。汙穢之地氣運凝結生成一把殺神劍,清流之地氣運凝結生成了一隻避袋。


    五鳳告訴了彩漫鬼窮有殺神劍,可以殺死天地間所有的生靈。容初則偷了鬼窮的避袋,暗中給了五鳳。


    黑雕一族能在百年前自導自演救了穴皇,百年後,五鳳和容初同樣自導自演,讓彩漫殺了五鳳。


    五鳳和容初來到廚殿,穴皇和滄泊正等在那裏。見著五鳳,穴皇一臉驚喜,忙起身走到她身邊,從容初手裏接過她,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了下來。


    容初朝五鳳使了一個曖昧的眼神,嘴角也跟著上揚。


    五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羞紅了臉。


    滄泊自是看著容初,覺察到她與五鳳之間很是親密的樣子,不禁多了幾分探究。


    他能感覺到容初和五鳳一定是認識的,且交情很深。


    景芝將飯食一一端了上桌,笑著看向容初道:“我做了仙使最喜歡的仙草蜜!一會兒仙使可記得多吃些!”。


    穴皇一聽景芝的話,一臉震驚的看向容初。又問向景芝:“你怎知仙使愛吃仙草蜜?”。


    景芝笑了笑,看向五鳳和容初,見兩都一臉笑意,道:“仙使和夫人早就相識!”。


    “真的?”,穴皇看向五鳳和容初,眼裏滿是驚喜。


    五鳳點了點頭,笑著看向容初道:“我和阿容都認識六千多年了!”。


    容初搖了搖頭,“不是!該有七千年了!”。


    滄泊看著容初,暗中算計著他從狐山石老和從良口中說起關於容初的事情,卻怎麽也對不上時間。


    他想開口問,卻又不知該如何問。


    看著與五鳳和穴皇談笑風生的容初,他心底突然湧起一陣無力感,到底他是錯過了容初的一萬年。


    五鳳看著神色沉沉的滄泊,心下多了幾分同情。隨即,她又笑著看向滄泊道:“水神!你也認識阿容?”。


    滄泊收起情緒點了點頭。


    五鳳笑了笑道:“阿容慣愛玩樂!我與她也是有三千多年未見著了!”。


    “定是去了忘川河!”,景芝笑了笑,打趣道。


    “仙使說過要去看看天地間最美麗的水神!怕是這三千年來,被水神迷住了,留在了忘川河!”


    “景芝!你如今也這般皮了?”,容初羞紅著臉瞪了一眼景芝。


    滄泊看著紅著臉的容初,又聽著景芝的話,一頭霧水。


    一頓飯下來,五鳳和容初倆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穴皇和滄泊則偶爾迎合幾句。


    滄泊停了筷子,慢悠悠的喝起了茶。看著依舊不緊不慢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與五鳳閑聊的容初。


    她姿態慵懶,玉手拿著木製筷子,不急不躁的夾起盤中的菜食,又隨意的送進嘴裏。細細的咀嚼一番,帶著幾分享受。


    那嬌俏的臉上滿是笑意,眼眸中帶著靈動狡黠。


    合身的麻衣羅裙輕裹纖細的身姿,她端坐桌前,卻帶著幾分隨意慵懶。


    “仙使!你可再添一些仙草蜜?”,景芝看著容初見底的碗,笑著問道。


    容初點了點頭,一臉享受道:“三千年沒吃了,如今是想念的緊!”。


    五鳳笑了笑,笑罵道:“你還知道三千年了,我若是不給你傳信,你是不是都不打算來我這鳳皇穀了!”。


    容初笑著搖了搖頭,“哪裏會,有景芝這麽巧的手做出這樣好吃的仙草蜜!我怎能不來?”。


    五鳳輕哼了一聲,“原來是惦記仙草蜜!不是為著我!”。


    “阿容!咱們的情誼到此為止吧!從此刻起,咋倆就各走各路,各圓各法”,五鳳看著低頭吃著仙草蜜的容初,佯裝生氣道。


    容初瞥了一眼五鳳,笑著道:“咱倆什麽情誼,休要作怪!沒得讓其他看笑話!”。


    五鳳看向穴皇和滄泊,見他倆神色淡然,細細品著茶,也笑著道:“說的是!咋倆也是生死之交!怎能在乎這些!”。


    滄泊聽著五鳳口中的“生死之交”,不禁仔細琢磨了一番。


    “你倆是何時認識的?”


    五鳳笑了笑,看向滄泊道:“七千年了!”。


    隨即,看向容初道:“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還是一顆沙粒,被我銜著丟去了中海!”。


    容初吃完最後一口仙草蜜,瞪了一眼五鳳。


    “難得你還記得你對我做的這些壞事!”


    五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怎會知道,你為了躲避危險,變成一顆沙粒啊!”。


    容初冷哼了一聲,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一臉享受的砸吧了幾下嘴,“真好吃!”。


    五鳳笑了笑,“你加了這般多的酸水,怎麽會好吃?”。


    景芝也附和道:“這仙草蜜本是甜蜜可口的,仙使卻愛加酸水!”。


    容初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不知,萬物酸甜苦辣鹹,我唯愛這酸!”。


    滄泊聽著容初的話,心下多了幾分濕潤。


    一萬年前,在忘川河畔的藥首山,烏酸成熟的季節,容初也曾對他說過。


    五鳳殿。


    白眉醒來時,床上早已空無一人。他暗中用靈識探知容初在棲霞殿的廚殿,忙施展法術一路跑了去。


    見著景芝端著仙草蜜給容初添碗,饞的直流口水。但奈何昨夜滄泊念叨了他一夜,不許與容初過分親近,他隻得孤獨的躲在廚殿一旁的門口。


    容初也是轉身才瞥見,一臉委屈巴巴的白眉,笑著朝他招手。


    白眉看著滄泊,見他眼裏沒有不悅,點了點頭,躥到容初身邊,舉起他的爪子,指了指容初吃完了的碗。


    容初笑了笑,找景芝要了一雙碗筷,將白眉抱上桌。


    看著吃的不亦樂乎的白眉,滄泊到底是沒製止。


    昨夜,滄泊趁著容初睡著了,將白眉狠狠教訓了一番,威脅他,若他再親近容初,便斷了白眉的靈根,讓他永生隻能是一隻白狐,修不了法術,成不了人形,如今白眉還心存餘悸。


    白眉感受到滄泊的眼神,身子不由的顫了顫。


    容初自是感受到了,心下多了幾分怒火。她輕輕拍了拍白眉的身子,用靈識道:“你既然跟了我,又何懼他呢?”。


    白眉聽著容初的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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