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藤椅金絲坐墊,配上一杯上好的龍井,快哉。


    黎薑:“姚老板品味奇佳,不愧是天啟都城首屈一指的富商。”


    姚冰客氣一笑:“公子過獎了,姚某這份家業延續數年,是祖輩的功勞,我可不敢貪功啊。”


    客套了幾句便進入正題,姚冰道:“公子方才說的話我都明白,我一定盡全力相助,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黎薑:“巡花祭酒那天,搬運荼蘼花的工人都有誰,您還記得嗎?”


    姚冰想了想:“大多都是我府上的家丁,平時都很和善憨厚,應該不會做出下毒這種事的。”


    黎薑:“那可未必,人心不古,誰都不能保證他們不會被收買。”


    沒聽到迴話,黎薑看向姚冰,發現他正蹙眉,似乎在想別的事。


    他問道:“怎麽了?”


    姚冰:“有件事我現在想來倒有些奇怪,若不是你們今日找上門來,我恐怕早就忘了。”


    黎薑:“什麽事?”


    姚冰:“節日前一天,醉仙居的賀老板曾來找過我,說今年他想和我一起承辦荼蘼花的運作之事,我當時還覺奇怪,往年他從來沒有參與過,今年倒反常,不過他畢竟是花坊最大的股東,我也不好拒絕,便同意了。”


    黎薑頗為訝異:“醉仙居的賀老板賀斯?此前他曾見過賀斯一麵,修為不高,書生打扮,身體看上去弱不禁風,運營都城第一酒樓已經是翹楚了,沒想到竟然還是玲瓏花坊的股東。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姚冰解釋道:“別看這賀老板年輕,行商手段可不容小覷,小小年紀就把醉仙居發展到如此地位,真是年少英才啊。”


    他飲了一口茶,接著道:“當然跟他的背景也有點關係。”


    黎薑問道:“什麽背景?”


    姚冰賣了個關子:“你不覺得他和一個人長的很相似嗎?”


    黎薑凝思,此前不覺得有什麽,如今細細想來,那賀斯的相貌在腦海中漸漸和另一個人重合起來——


    成妃!


    “他們是姐弟?”


    姚冰點點頭,印證了他的想法。


    從玲瓏花坊出來後,黎薑一直沒說話,慕冬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在疑惑如果賀斯的背後是成妃,那成妃的背後就是墨戰離,堂堂國主,怎麽可能會害自己的子民?”


    黎薑反問他:“為什麽你會認為成妃的背後就是墨戰離呢?”


    慕冬一本正經道:“因為他們是夫妻啊。”


    一路沒怎麽說話的神荀道:“我不這麽認為,墨戰離雖說不是什麽君子,但畢竟是一國之主,讓一個女人替自己背黑鍋,說不過去。”


    黎薑:“我也這麽認為。”


    慕冬發問道:“那成妃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可是皇妃哎,而且這兒的百姓都誇讚她為人善良,樂善好施,照你們這麽說,那天我們看到的溫潤嫻雅的成妃是她裝的咯?”


    神荀麵色變得沉重:“我有點擔心青和。”


    抬頭看向黎薑,黎薑了解他的意思,下一瞬便閉上眼,試著在靈海裏聯係青和,以往都會很快聽到聲音,可這次卻什麽都沒有。


    他猛地睜開眼睛,又釋放出神念感知青和的位置,可最終一無所獲。


    “糟了!”


    *


    密牢中。


    黑暗的環境伸手不見五指,冰涼潮濕的地板上躺著兩個人,不時有水滴落下,打在兩人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青和睫毛微動,有要醒的跡象,半響他緩緩睜開雙眼,身處黑暗,什麽也看不見,讓她恍惚以為自己瞎了,她趕忙喚出大光咒,亮光瞬間照亮周圍,她揉了揉眼睛,舒了口氣,還好沒瞎。


    旁邊墨君千還在昏睡著,蜷縮著身體,看樣子夢到了不好的東西,睡得並不安穩。


    青和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手支著地麵站了起來,卻發現摸了一手的水,滑滑膩膩,甚是惡心。


    還是叫醒他吧,萬一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開始叫了幾聲名字,怎麽也喊不醒,青和歎了口氣,伸手想拍醒他,誰知手剛一碰到,墨君千‘啊’的一聲,猛地攥住她的手,一下子坐了起來,把青和嚇了一跳。


    “你,你醒了?你沒事吧?”


    墨君千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中,迷茫的看了一眼青和,好久才清醒過來。


    他輕聲說了句:“我沒事,師姐不用擔心。”


    青和:“做夢罷了,沒事就好。”


    他虛點著頭,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兩個人都狼狽的很,身上的衣服和頭發都被打濕了,變得軟塌塌的,青和看著墨君千的側臉,詭異的覺得這樣的他比平時軟萌多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她猛地甩甩腦袋,把這個想法強製性的清空出去。


    語氣陡然冷了下來:“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


    墨君千此時才意識到他一直緊握著青和的手,軟軟的,很溫暖。


    猛地鬆開手,臉上不知何時冒出來兩抹紅暈,他倏地雙手捂住臉,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


    眼前境況緊急,青和很快將這段尷尬拋之腦後,轉身細細摸索起這密牢來。


    她把大光咒托置於手心,靈力繞著它緩緩遊動,逐漸形成一個光球,足有腦袋那麽大,手心一揚,光球飄向半空,直至到最底層才停住。


    整個密牢的全貌展現在眼前。


    密牢成筒狀,四周都是石頭堆砌的,被打磨的滑不溜手,青和運足全身靈力,揮手打出一掌,蘊含元嬰期的掌力竟然對這密牢沒有絲毫作用。


    青和對墨君千道:“我們合力。”


    墨君千上前,兩人合力,結果依然如此。


    這密牢密不透風,兩人合力都動不了絲毫,如此結實,想必墨戰離要置他們於死地了。


    青和:“看來我們得另找出路了。”


    沒有動靜,青和迴頭看著墨君千,後者神色黯淡,直直的看著她。


    青和:“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受傷了嗎?”


    墨君千緩緩垂眸,在他腰間插著那幅畫像。


    此時此刻,青和不知該作何反應,她當然知道該說些安慰的話哄哄他,可是她說不出口。


    對於情感方麵,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她的腦子裏總是缺失的,說通俗點就是情商低,她不敢說話,怕一出口會讓人更傷心。


    思來想去,不能說那就做吧,這種時候一個溫暖的擁抱比任何話語都管用。


    思及此,她上前一步,張開雙臂就抱住了墨君千,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鬆開了手。


    墨君千怔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輕聲說了句:“謝謝你,師姐。”


    無聲勝有聲,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兩人卻心照不宣。


    墨君千的心裏暖暖的,即便此刻身處陰冷的密牢,他也仿佛身在熔爐,隻要有青和在,心中的火就不會消失。


    青和內心平靜如常,腦海裏琢磨著出去的方法,在這種幽閉的環境裏,任何一點聲音都會被放大,耳根微動,在遙遠的深處她仿佛聽到了另一種聲音。


    那是一種動物待吼的聲音,盯著獵物伺機而動,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它咬斷脖子一般。


    隻聽這聲音就覺得全身寒毛直立,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著,讓人喘不過氣,窒息般的感覺。


    青和試圖辨別聲音的方向,奈何太過飄渺,忽遠忽近,分辨不清。


    水聲一直持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水嘀嗒的速度越來越快了,聲音也越來越大。


    這意味著水流變大,全部積壓在了地板上。


    青和暗想:墨戰離這貨不會想淹死我們吧?


    她邊想邊用腳驅趕地上的水,不讓它們積在一起,過程中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對墨君千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腳下的石頭變得有點鬆軟?”


    墨君千踩了踩:“好像是。”


    青和喃喃著:“不對,這水……”


    她蹲下身,不怕髒的抹了一手水,湊到鼻尖細聞起來:“這味道好熟悉,好像在哪聞過。”


    她猛地睜大雙眼:“不好!這不是水,是龍涎液,腐蝕效果極強,人身高的巨石一柱香的時間就能融化掉!”


    話音剛落,腳下的石板突然開始塌陷,眨眼之間便轟然破碎開來,兩個人沒了著力點,陡然向下墜落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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