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本中:“孔將軍有何吩咐?”


    孔彥舟:“呂師,俺有件事想同你打個商量,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呂本中欲要討好孔彥舟,免得又遭受這個粗鄙武夫的暴行,連聲道:“將軍若有吩咐,但請示下,莫敢不從。”


    孔彥舟:“以前某不是賜給呂師三個女子嗎?”


    “是,有這麽迴事。”聽他說起小桃,呂本中頓時緊張起來,有冷汗滲出。


    孔彥舟道:“呂師傅,某想將那三個女子要迴來,不知先生可否割愛?”


    “這這這……”呂本中心中叫苦,小桃她們已經送出城了,現在他就算是如來佛祖、太上老君也變不出來了。


    孔彥舟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心中不悅,怪眼一翻:“按說,許給人的東西再要迴來,確實不是個事兒。不過,我這裏不是缺女子嗎?放心,俺也不白要迴來,你不是喜歡珠寶玉器文章典籍嗎,等我讓你隨便選進件就是了。”


    “可是,可是……”


    “哦,原來你不要財物,難道舍不得那三個小娘子的美色,嗬嗬,這也是人之常情。”孔彥舟繼續說道:“呂師,那三個小娘子雖然生得貌美,可天天擱你眼前,看也看夠了,總歸要換新人才夠味。譬如大白饅頭是好,可見天吃,不膩嗎?要不這樣,我院中也有三十多個小妾,你去挑三個好了,算我賠償你的。”


    小妾不是大妻,在家中的地位也就被奴仆高上一點。宋人公卿大夫之間也有互贈妾室的習慣,比如靖康朝的宰相蔡京的母親就是蘇軾的小妾,後來被蘇大胡子送人了。當時,蔡京母親還身懷六甲。


    這事算是東坡居士人生中少有的汙點之一。


    後人在研究那一段曆史的時候都推測蔡京蔡元長是蘇軾的兒子,不然為什麽生得疏眉朗目,一表人才。


    而且,蔡京還寫得一手好字,北宋蘇黃米蔡中的蔡當時其實指得就是蔡京,沒辦法,基因好啊!


    隻不過,這人名聲實在太壞,和蘇軾、黃庭堅、米芾並列,那不是侮辱三位大師嗎?所以,後人就將蔡京換成了蔡襄。


    “可是,可是……”呂本中口吃起來:“可是,小桃她們已經被老夫給送走了。”


    “送走了?”孔彥舟瞪大了眼睛,悲憤地大叫:“誰同意的?”


    呂本中身體顫抖起來:“我我我,三女畢竟和我同床共被一場,這城中的情形又是如此險惡,老夫不人心她們死在這裏,就就就……就放她們走了……”


    一想起嬌滴滴水淋淋的三個妙齡少女就這麽逃了,孔彥舟已經徹底被荷爾蒙衝昏了頭腦。頓時有一股邪火從心頭生起:“該死的老畜生,掃我興頭,整不死你!”


    就一腳踢在呂本中胯上。


    呂本中隻感覺身體騰雲駕霧地飛起來,用重重地落到地上,渾身上下痛不可忍。


    孔彥舟又一腳伸出,要朝呂本中心窩子踹去。他已經出離的憤怒了,欲要結果這頭老畜生的性命。反正給張浚的信已經寫好,接下來受朝廷招安的事情他自己知道怎麽做,再留這個呂老頭也沒有任何用處。


    呂本中自知必死,電光火石中,大聲喊:“將軍且住,有要事稟告,軍中出叛逆了。”


    腳停下了,孔彥舟冷笑:“怎麽,死到臨頭你還想胡亂攀咬別人,你這種讀書的瘟生心思最是歹毒,說得話沒一句可信的,老子須留你不得……說說,軍中誰是叛逆?”


    畢竟關係到軍權,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他不小心。


    呂本中:“少將軍孔賢是叛逆。”


    “什麽,咯咯,真是個瘋子,挑撥離間挑撥到咱們父子頭上了?”


    “不不不,將軍你聽老夫把話說完。”呂本中:“若孔賢真是將軍你的親生骨血,王慎的信中為什麽會說讓你將部隊交給他,這不是廢話嗎?所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就算你將軍權交給孔賢,將來一句話隨時都可以拿迴去。王慎陰險狡詐,怎麽可能做這種白費氣力的事情。定然是他早已經知道孔賢不是你的兒子,二人這才商量著將孔家軍拿過去,奪了將軍家業。”


    “將軍你再去看看孔賢的相貌,又有哪一點像你?”呂本中用急促的語氣說道:“恕老夫多說一句得罪的話,孔將軍你雖然生得威武雄壯,但其貌甚寢?”


    孔彥舟不解:“什麽叫其貌甚寢/”


    呂本中流著冷汗:“就是生得頗醜,單說將軍的雙目,說句難聽的話就是狼視鷹顧。可孔賢那對眼睛卻是黑白分明炯炯有神,且五官端正,皮膚白皙,眉宇間有書卷氣,怕不是將軍的種。”


    聽到這話,孔彥舟楞住了。


    呂本中見用話糊住他,心中冷笑:廢話,世人都知道兒子像娘,你姓孔的色中餓鬼,所納的女子誰不是花容月貌,生得孩子自然醜不到哪裏去,自然也不可能像你這個兇神惡鬼。直娘賊,老子在這幾月中受盡你這粗鄙武夫的淩辱,今日老夫要讓你嚐嚐什麽叫家破人亡,什麽叫人倫慘劇,叫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嘿嘿,有老夫這句話,管叫你父子反目成仇,孔家軍分崩離析。不對,孔賢這小子懦弱迂腐,怕是不敢反抗,老夫得再燒上一把火。


    頓時,心中有個惡毒的念頭生起。


    呂本中繼續說道;“將軍,不但呂賢不是你的親生兒子,隻怕二小姐也是來曆不明。不然,王慎為什麽死活要娶她過門。”


    “那是為什麽?”孔彥舟顫著聲音問。


    呂本中:“將軍你想啊,這迎娶二小姐的主意肯定是孔賢出的,他要掌軍,可王慎也不是善良之輩,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自然不也許孔家軍就這麽駐紮在蘄黃。為了獲取王慎的信任,二小姐就是孔賢交出去的人質啊!”


    聽到這話,孔彥舟如遭雷擊,卻是有些信了。


    他整張麵孔已經徹底扭曲,血紅著雙眼:“小畜生,野種,算計起老子來,今日得去問個明白。”


    說完,也顧不得料理呂本中,怒氣衝衝地出了屋子,大步朝外衝去。


    “可算揀迴一條性命了!”呂本中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雙腿軟得不成。


    他也知道,今天自己這一通鬼話已經成功地讓孔彥舟對孔賢起了疑心。嘿嘿,接下來的戲碼就有趣了,希望孔賢有幾份骨子不至於輕易就被姓孔的老畜生給製住,最好他們父子能夠大打出手,殺得血流成何才好!


    恩,我也是擔心太過,這個孔賢屬於讀書把腦子讀壞了的,又侍母至孝,親近弟弟妹妹。孔老賊此去必然對孔賢母親不利……啊,不好,說不好孔老匹夫要對他親生女兒孔琳下手。嘿嘿,老夫的話孔彥舟已經完全相信,以為孔二小姐是外來的野種。這老畜生色欲攻心,如何肯放過那個美人兒。見到他行禽獸之行,孔賢能袖手旁觀嗎,熱鬧,熱鬧啊,哈哈,老夫之計當真是高明!


    “呂本中啊呂本中,你果然是無雙國士啊!”


    呂本中得意地笑起來,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歉疚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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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這豆芽發得真好啊!”此刻,在孔賢母親的房間裏,孔琳驚喜地看著擺在堂屋中的兩簸箕豆芽,微笑著感歎。


    上次從泗州軍迴來,孔賢隨身帶了些豆子。最近幾日閑著無事,就又開始生起豆芽來。


    他在這種事上有天分,也有愛好。


    隻見,在金黃色的日光中,那些剛生出一寸長的豆芽上還殘留著晶瑩的水珠,宛若初生嬰兒的手指,那麽的嬌嫩可愛。


    畢竟是個小女孩子,孔琳直看得滿麵的欣喜,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那些新芽。


    “手放開。”孔賢輕輕地拍了一下妹子的手背。


    “誒,你打我,娘,你看大哥他打我,卻不管管?”孔霖發出一串溫柔而開心的笑聲。


    母親:“哎,賢兒,你這死孩子,隻知道欺負人。”


    “不是的,娘,誰欺負她了。”孔賢輕哼一聲:“這發豆芽可見不得光,一見到日頭就會由黃轉綠,也不能吃了,那不是糟蹋東西嗎?”


    孔琳不依:“變綠了又如何,大不了種到地裏去,過得兩月就又結實了。”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孔賢抓了抓腦袋。


    孔琳:“咱們到時候就將豆苗種在這院子裏,等到長高了,開了花,多漂亮啊!當年在老家的時候,家裏不也種有豆子,那些小小的黃黃白白的花朵連成一片,真是好看……大哥,娘,那時候咱們三個人住在一起,多好!”


    “是啊,多好啊!”迴憶起童年時光,孔賢心中甜蜜,不覺癡了。


    那邊,孔賢母親眼睛裏也有淚水沁出來。孔賢這次迴來,手執兵器日夜守護在堂屋裏。因為有他在,孔琳的身子一天天好起來,小臉變得紅潤,麵上有露出久違的笑容。


    真好啊,這樣的日子真好啊,如果永遠這樣就好了!孔賢母親感覺這是自己這一輩子最幸福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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