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覃夢悠抬起手,一巴掌甩在覃夢桐臉上。


    霎時間,一個碩大的巴掌印出現在覃夢桐臉頰上,連厚重的粉底也掩蓋不住它豔麗的色澤。


    “我和我爸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或許是覃夢悠的眼神殺氣太勝,也或許是被這一巴掌扇蒙了,覃夢桐竟然一時間僵在了原地,連還手都給忘了。


    覃夢悠又繼續朝電話裏問道:“我媽的初戀呢?他叫什麽名字,也死了嗎?”


    “他叫陳繼潤,是你媽媽的高中同學,兩人互為初戀,曾經一度差點訂婚,最後因為誤會分手。”覃旭峰說得有條有理的,“他比你媽媽多活了三天,最後搶救無效死亡。”


    陳繼潤這個名字覃夢悠在她母親的高中畢業照上看到過,照片裏是個開朗陽光的青年。


    但她母親曾經明確告訴過她,覃旭峰是她的初戀,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動過心,更沒有戀愛過。


    相對於從小到大謊話連篇的覃旭峰,覃夢悠自然更加信任從小教導自己誠實守信的母親的話。


    所以,她第一時間認定覃旭峰在撒謊。


    但,她沒有證據。


    但無論如何,母親去世肯定是板上釘釘了,否則家裏不可能會出現這麽個妖魔鬼怪。


    覃夢悠強行押下心裏的悲痛憤恨,淺淺的深唿吸了一下,繼續冷靜說道:“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電話對麵沉默了片刻,突然幽幽歎了口氣,“你問吧。”


    覃夢悠並不關心他的心路曆程,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提問:“第一,你把我媽埋在了哪裏?”


    “我想讓你迴來後為她親自下葬,把她的骨灰寄存在了北城殯儀館。”覃旭峰說到這裏,聲音再度低沉下去,竟顯得多了幾分令人動容的真實悲傷。


    覃夢悠沒有對此做出評價,隻是繼續問道:“第二,家裏這個所謂的妹妹,該不會是你親生女兒吧?和你初戀生的?”


    聽到有關自己的話題,覃夢桐下意識張嘴想要說話,卻被覃夢悠一個輕飄飄的眼神止住了話頭。


    她下意識捂住自己剛被扇了一嘴巴的臉頰,慫噠噠的縮在一邊,沒敢再度挑釁。


    “是的,我也是上個月才知道我有這麽一個女兒。”覃旭峰的聲音有些急切,“悠悠,你要相信爸爸。”


    覃夢悠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隻是嘲諷地看了眼覃夢桐脖子上的那條鑽石項鏈。


    她也有一條同款,是三年前她即將出國前,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覃旭峰送的成年禮。


    這個項鏈款式隻有三年前買得到,是洛菲珠寶家的限量款。


    被打過後,覃夢桐此時躲得離覃夢悠遠遠的,坐在離她最遠的一個沙發上。


    注意到覃夢悠看向自己脖子上的項鏈,覃夢桐不禁有些得意,特意拿出來炫耀了一下。


    覃夢悠心底嗤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聽到覃夢悠的質問,以為她相信了這些說辭,對麵顯然鬆了一口氣,“悠悠你說。”


    覃夢悠慢慢張口問道:“我媽的遺產呢?我記得她去公證了遺囑的,她全都給我了。”


    聽到“遺產”兩個字,剛才還像個秋後蚱蜢的覃夢桐突然再度激動起來,“你媽哪有遺產?她不是個一無是處的窮光蛋嗎?這些年都是我爸白手起家養活你們的!”


    覃夢悠臉上再度露出笑容,但眼底卻是毫無溫度,“覃旭峰,你平常就是這麽和你女兒說我媽的?我和我媽靠你養?”


    “沒有沒有,悠悠,我才和桐桐接觸沒多久呢,怎麽可能教她這些?她肯定是從別人那兒聽說的。”覃旭峰的聲音甚至有些諂媚,“你媽的股份我暫時幫忙代理著,準備你一迴來就交給你,公司我也經營得好好的。”


    “行,那我待會就聯係律師接收遺產。”覃夢悠聲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還有,我媽死亡的資料你發給我一份,我看看。”


    對麵似乎沒想到覃夢悠竟然這麽幹脆,安靜了片刻,“行,我馬上發給你。”


    掛斷電話,覃夢悠掃了眼地上的衣服,又掃了眼一旁瑟縮的覃夢桐,冷聲道:“這個房子是我媽名下的,現在是我的了,請立刻從我的房子裏滾出去。”


    覃夢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憑什麽?這是我爸的房子!前幾天還和我說要送給我的!該走的是你才對!”


    覃夢悠在覃夢桐越發驚恐的目光中緩緩抬起手掌,“忘了告訴你,我學過幾年華國武術,打人可疼了。或許你的另一邊臉也想試試……”


    沒等覃夢悠說完,覃夢桐像隻兔子一樣猛地跳起來朝門外跑去,“你等著!我一定會迴來的!”


    覃夢桐一口氣衝出別墅大門,拿出手機就朝覃旭峰告狀,她聲音裏滿是小女兒的嬌嗔,“爸,你看她嘛!她把我趕出家門了,還說這裏是她的房子!爸爸,這明明是你的家呀!”


    “讓我的寶貝女兒受委屈了,你放心,爸爸肯定為你出氣。”


    覃夢桐走後,偌大的客廳裏就隻剩下覃夢悠一個人。


    她掃了眼地上亂七八糟的箱子和散亂遍地的衣服,矮身把它們一一撿起來放好,打算一會出去扔。


    她有點小潔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討厭的人碰,現在她看這一箱子自己曾經最喜歡的衣服,隻覺得惡心。


    還有這座房子,一想到它被那母女倆和覃旭峰汙染過,覃夢悠就有些反胃。


    不過這裏還有她母親的東西,她得收拾了再搬家。


    迴到自己的房間,看著裏麵一堆不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覃夢悠冷著臉重新拍上門,轉身打開隔壁的房門。


    這個房間是她母親之前住的臥室。


    與她房間的一塌糊塗相比,文鷗的房間格外整潔,格局一點沒變,若非那梳妝台上落下的淺淺灰塵,一切都和她還在時一樣。


    但,如果文鷗真的還在,她是絕對不可能任由自己的房間裏出現任何一點灰塵的。


    直到這時,覃夢悠仍覺得文鷗離世的消息有些虛幻。


    仿佛就在昨天,母親還在電話裏不放心的囑咐她每天記得吃早餐。


    覃夢悠怔怔地站了一會,隨後目光落在梳妝台上的相框裏,年輕的文鷗抱著年幼的自己,身邊站著同樣年輕的覃旭峰,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看起來格外幸福。


    她盯著照片上的覃旭峰看了許久。


    最後突然笑了一聲。


    這樣如同水中月一般浮於表麵的短暫幸福,竟然騙了她聰明一世的母親一輩子。


    當然,或許文鷗後麵已經反應過來了,但饒是如此,她也沒有選擇放手。


    甚至,就覃夢悠所知,她母親做過最狠的事情,也不過是把自己的遺囑秘密設定為全部由自己繼承,不給覃旭峰留一分。


    其中的私心不得而知,但覃夢悠完全能夠猜到,無外乎想讓覃旭峰後悔對她不好。


    真的是傻得可怕,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後悔?


    其實,如果覃旭峰和她說文鷗是自殺的,覃夢悠可能就信了,畢竟她因為感情問題抑鬱多年。


    但他偏偏說她是出軌。


    這就很好笑了,她要是真的會出軌,何必在他身上耽誤這麽多年?


    覃夢悠擦了擦梳妝台前的椅子坐下來,拿出手機查看覃旭峰剛才發過來的死亡報告。


    上麵詳細描述了那起事故的前因後果。


    原因是對向行駛的渣土車違規超車,和正常行駛的陳繼潤的車迎麵相撞。


    此次事故渣土車全責,一共造成兩人死亡。


    覃夢悠把報告翻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具體又看不出來哪裏有問題。


    最後她隻得暫時放棄研究這個報告,決定先去殯儀館看母親的骨灰。


    覃夢悠從車庫裏挑出一輛母親以前常開的轎車,朝北城殯儀館駛去。


    她家的位置距離殯儀館不算太遠,隻有半小時車程。


    不過覃夢悠沒開出多遠,便發現自己身後有一輛小車在偷偷跟著她。


    她從後視鏡看過去,覺得車牌有點眼熟。


    想了想,覃夢悠突然想起,這個車牌後三位是她的生日,是文鷗送給她的成年禮物,隻是因為剛拿了駕照就出了國,她還沒來得及開過,所以有點不記得。


    但毫無疑問,那是她的車。


    想到這裏,覃夢悠眼睛微微眯起,透過後視鏡想要辨別後車司機的模樣。


    由於有些反光,她並看不清後車之人,但那頭黃毛卻是格外惹眼。


    正此時,覃夢悠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按了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接通電話,“哪位?”


    “悠悠,我所有資料都準備好了,黃律師也已經到了,你到公司來一趟,我們把字簽了。”覃旭峰的聲音傳來。


    覃夢悠往後看了看,那輛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雖然覃旭峰的態度積極得有些異常,但想到要先拿迴母親留下的東西,又有黃律師作保,不怕覃旭峰會賴賬,覃夢悠便調轉方向盤朝公司的方位駛去。


    覃夢悠家裏的公司是她外祖父母留下的,文鷗的股份歸她的婚前財產,還有一些房產商鋪之類的不動產,雖然算不上是大富之家,卻也算是小有資產。


    而覃旭峰在與文鷗結婚前,可以說,除了文鷗給他的愛,他什麽都沒有。


    但也正是文鷗的愛,讓他從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變成了眾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真不知道如果母親知道他竟然有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兒,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覃夢悠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著。


    正此時,覃夢悠突然發現從對向車道猛地竄出一輛正在超車的滿載渣土車,直直朝她衝來!


    她的左側是灌了水泥的山體,右側有一輛同款滿載渣土車,根本無法避讓。


    覃夢悠緊緊握著方向盤,右腳放在車上,狠狠踩下去。


    然而她卻發現,車突然失靈了!


    而迎麵的渣土車竟然沒有絲毫車的跡象,甚至連車燈都沒亮。


    眼見著渣土車的車頭就要撞到自己車上,覃夢悠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


    她想起來了!


    第192章


    那則關於她母親的車禍報告中,他們出車禍的位置,就是這裏!


    而按照覃夢悠對自己母親的了解,如果不是有急事要去公司,文鷗絕對不會走這條路,因為當年她的外祖父母也是在這條路上意外車禍身亡的。


    所以,哪怕開車的人不是文鷗,她也會特意囑咐司機換條路走。


    雖然不排除陳繼潤執意開這條路的可能,但覃夢悠卻更加懷疑剛才給自己打電話的父親。


    或許,他也是用同樣的手段催促母親趕往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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