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該不會真的相信過吧?」李初的表情有些古怪。


    「這個……」寧王幹咳了兩聲。為人父母自然不願意相信是真的,但總不免擔心,尤其初兒老大不小了,身邊卻連個紅粉知己也無。


    為避免此話題擴大讓自己尷尬,他索性言歸正傳,把桌麵上的畫軸卷起。


    「好,我信了。既然這幅畫是出自杜玉山的後人,那我就把寧王府的前途賭下去了!」


    但李初來意可不止如此,他直視著父親,別有深意道:「爹,這畫你得了,但關於杜墨……」


    雖然他話沒說完,寧王卻聽明白了。兒子從未對哪個女子上心過,此番不僅特意提起,連人都帶來給他看了,除了心理有意,還會是什麽?


    但這杜墨隻是個平民,加上杜玉山似乎和皇室糾葛頗深,才會亡命天涯,他能夠如此輕易地同意小兩口的事嗎?


    他皺了皺眉,「此事爹無法立刻迴答你,何況,你娘那的問題肯定更大,先等度過這一關再說吧!」


    這不是李初要的答案,但麵對父親一副不願再多談的姿態,他也隻能暫時按捺下去。


    反正不管二老考慮的結果如何,他李初不擇手段也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隔日,杜如墨的金戈鐵馬圖在金鑾殿上掀起一陣風波。


    二皇子堅持此畫為仿作,還叫來五年前在寧王麾下作戰的副將作證。然而在中書令眾大臣反覆查看該圖後皆找不出一絲破綻,而熟悉那圖的皇上也同樣找不出任何問題。故而他龍顏大怒,當庭訓斥了二皇子,至於那名作證的副將因意圖陷害忠良,遂被抄家沒籍。


    眾人皆清楚這是皇上不忍責罰二皇子太過,才令那副將成了替死鬼,二皇子鏟除異己不成,還在自己父皇麵前失了誠信,也因此更加恨上寧王府,寧王見了對方毫不掩飾的怨毒眼神,心知此後恐怕難以善了。


    寧王將此消息帶迴,不到一個時辰,李初便來到杜如墨房裏。


    她開門時十分意外,因為她在寧王府裏當差好幾個月了,這還是世子第一次來到她的寢房。


    「爺兒?」杜如墨連忙欠身讓他進入,而怕兩人短袖的傳聞越演越烈,她特地關上房門。「您有事找杜墨,差個人來就好,何必親自跑一趟?」


    「在經過這麽多事之後,你認為我們之間還隻是主仆的關係嗎?別跟我那麽生分,何況我有要事跟你說。」他簡單說明了今日早朝的情形,「……因為二皇子不會罷休,所以我特地拿了這東西過來。」


    「什麽東西?」她接過他手上的布包,打開一看,忍不住「哇」一聲叫出來。


    這是一套女裝,粉色半袖開襟上衣,裙是白色底滾紅邊,裙擺還繡上花鳥,看來高雅別致,且做工精細,令她愛不釋手。


    「這是給我穿的?」她愣愣地指著自己,「可是府裏眾人知杜墨是男兒身,萬一我恢複真麵目,如何解釋?」


    「別緊張,這女裝雖是給你穿,卻是讓你穿著出遠門用。二皇子早知金戈鐵馬圖已毀,如今卻又冒出一幅幾可亂真的贗品來,一定會聯想到你爹頭上。因此我們要去找你爹,搶在二皇子之前,保他平安。」


    杜如墨沒想到他連這點都設想到了,不由得大為動容,二話不說便投入他的懷抱。


    「爺兒!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我……」雖然先前被他一陣惡整,但與他對她的好比起來,那些都不算什麽了。


    何況她早就心係於他,如果他能連她爹也願一並關心,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對她也有著相同的心思?


    李初欣然接受了她的投懷送抱,但嘴上仍打趣道:「雖然我挺享受美人在懷的滋味,但若你對每個人都以這種方式感謝,我可是會很困擾的。」


    「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每每隻要一被他逗弄,她就會發窘好一陣子,嫣紅的芙頰更為引人。「因為是爺兒,我才……」


    「才怎麽樣?」逼出她的心意,他樂得壞笑不已,「原來你對我如此傾心,看到我就想撲上來?」


    「我……」臉上一陣爆紅,她說不過他,末了又羞又惱地一跺腳,轉身拿著衣服進裏間更換了。可惡的是,隔著一扇門,居然還能聽到他哈哈大笑。


    片刻,杜如墨著好裝出來。為了配合這套女裝,她還梳了一個墜馬髻,臉上略施薄粉,令李初不禁眼睛一亮,大為驚豔。


    「你比我想像的,要美太多了。」他上前一步,親手替她簪上一支玉釵。「這樣,就更完美了。」


    「多謝爺兒。」她聽了嬌羞的低下頭,剛剛的氣惱早就全部一掃而空。


    這番嬌態令李初再也忍不住心頭的蠢蠢欲動,長臂一伸,他主動摟她入懷,在她驚訝地抬頭時,低頭用唇封住她的。


    杜如墨簡直要昏了,她從沒想過他會對她做出這種事,近在咫尺的俊顏,驚愕過後,她閉上眼,放任自己沉醉在他的氣息中,甚至羞怯地響應他,讓得到鼓舞的李初更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然而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殺風景的聲音,硬生生地破壞了一室旖旎。


    「世子?您在杜墨房裏嗎?害老奴一陣好找啊!」是總管李洋。


    房裏的兩人忙不迭地分開,平複自己紊亂的氣息,而李洋遲遲等不到反應便逕自推門而入。


    隻是當他看到世子一臉的惱怒,而他身邊的女子粉頰嫣紅,嘴唇微腫,想也知道,自己壞了主子好事,隻是……


    「世子,您怎麽會在此和這女子……您不是和杜墨有著龍陽……呃……」意識到自己失言,李洋隨即正了正臉色,極力讓語調維持正常。「老奴的意思是,這裏不是杜墨的房間嗎?那小子跑哪去了?是說,老奴若知道和您在此的這位姑娘,斷然不敢闖進來。」


    「你不認識她?」李初被他滑稽的反應弄得有些好笑。


    「總管,你看不出我是誰?」連杜如墨也克服了羞窘,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


    「老奴確實不知。」難道他該認識?李洋不禁流了一身冷汗。


    李初不禁為之失笑,壞心的想開開這個老總管的玩笑。「她是我的朋友。如今府裏眾人皆說我有斷袖之癖,她不就是最好的反證?」


    杜如墨疑惑的看他一眼,瞧他向她眨眨眼,馬上意會他的想法,覺得有趣的她便配合起來,對著總管盈盈一福。「總管,奴家名叫杜如墨。」


    「杜如墨?」李洋被這兩人弄懵了,納悶地問:「世子的書僮叫杜墨,姓名與姑娘隻有一字之差,不知和姑娘有什麽關係?」


    「奴家與杜墨的關係……應該算十分深切吧?」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隻是男裝與女裝的區別……好吧,頂多再加上一層淡妝,但也不至於差那麽多吧?


    李洋再端詳了一會,突然雙手一拍。「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杜姑娘與杜墨同宗,模樣又相似,自然是姐弟了!」說罷,還頗得意。


    杜如墨以袖掩麵笑的雙肩顫抖,而李初也差點捧腹大笑,但他硬是忍住。杜墨與杜如墨的關係,眼下還不宜公開,況且未來,這秘密他可是大有用處。


    於是他故作正經地轉開話題,「杜姑娘不是杜墨的姐妹,她的事你就不用再問了。你找我做什麽?」


    「啊!是了。」李陽這才想起正事,「世子要老奴準備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外了。」


    「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李初泰然自若地遣退了總管。


    直至總管出了門,遠到腳步聲都聽不見,房裏突然爆出一陣笑聲,渾厚的嗓音加上銀鈴似的聲線,和在一起有種令人歡愉的氣息。


    好不容易笑意止了,李初朝杜如墨挑了挑眉,「你的本名叫杜如墨?」


    「如假包換!」既然說了,也沒什麽好避諱的了。


    他不禁失笑。「真是,都這麽親密了,居然得靠洋叔才能得知你的芳名。」


    「那是因為在爺兒身邊久了,如墨總得學著聰明點。」免得怎麽被玩死的都不知道。不過這後麵的話,她可沒膽說出來。


    隻是她不說,李初也知道,而他可不是個軟柿子,會吃這個悶虧。


    「你的女裝竟連洋叔都看不出來,這迴出門就大可不必擔心了。」他打趣道。「不過出門在外時,你也別再爺兒爺兒的叫,為了徹底掩人耳目,你就改稱我相公吧!」


    果然,隻是隨便一句話,馬上就讓杜如墨又緋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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