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嫂,不是我……」


    隨著金墨蘭邁開步伐,慕湘瀾就怕得尖叫了起來。


    慕驚鴻往旁一站,看著這幕。


    慕長歡也是被嚇傻了。


    昨天慕湘瀾過去和她商量這事時,她還猜想著是不是在這寺裏準備毀了慕驚鴻的名節,讓她痛苦……


    卻沒曾料到,慕湘瀾這麽大膽。


    放此等毒蜂殺人,還誤害了魯家的人。


    「嗖。」


    甩著血珠的劍尖,抵在慕湘瀾麵前。


    慕湘瀾兩眼一翻,竟是被嚇死了過去。


    金墨蘭冷笑了聲,「將人帶到後麵去,我要親自審。」


    「是。」


    魯家的兩個婆子上去,一人架一邊的將人拖向後麵去。


    慕湘瀾身邊的兩個丫鬟也是嚇傻了,半句話也吐不出來。


    「慕七小姐也一併過來瞧瞧吧,也免得說我們魯家冤枉了好人,」金墨蘭銳利如刀的眼芒一掃,轉身過去詢問住持。


    得知那兩個丫鬟的命是保住了,也多虧了金墨蘭及時給她們放出毒血。


    蜂是普通的蜂,隻是被人以毒餵養,又做了一些訓練,專門用於攻擊。


    這種歹毒的東西,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一時間,周圍望向拖著走的慕湘瀾身上,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空出來的小殿內。


    以金墨蘭為主,令人取來了冷水將慕湘瀾潑醒。


    幽幽轉醒的慕湘瀾,睜開眼又看到將自己嚇死過去的人,身子猛地一哆嗦。


    「表嫂嫂,我……不是我……」


    「說,那歹毒的東西是從何處得來。」


    金墨蘭黑眸眯成一線,危險又冷酷。


    隱隱間還散著一股殺伐的氣息。


    慕湘瀾一個閨閣女子,哪裏經歷過這些,更沒見過方才那等血腥場麵。


    被金墨蘭一瞧,更是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說!」


    金墨蘭大喝。


    慕湘瀾哆哆嗦嗦道:「是,是慕秉恆害我,表嫂,是那小子害我啊。那東西肯定是他從屠家那裏取來的,表嫂,你要信我啊。那東西當真是那小子給我的,我沒有害魯家的意思……」


    慕驚鴻的目光微微一壓,這話是說,她要害的人是自個了。


    金墨蘭也是想到了這層,看了眼慕驚鴻,冷笑道:「你方才為何不言明?為了脫罪,栽贓給一個孩子,慕湘瀾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表嫂……」慕湘瀾嚇得幹嚎了起來,「我說的,句句屬實……是那小子害了我,我方才……是被表嫂所懾,一時無法開口……表嫂,真的不是我做的。求求您,放過我吧……」


    想到金墨蘭提劍要殺人的模樣,慕湘瀾就哆嗦得想要當場再暈死過去。


    金墨蘭冷聲道:「即使是他人之物,也是你慕湘瀾所為,」視線瞥嚮慕驚鴻,「慕七小姐,還勞煩你迴府告知一聲,你們的九小姐,我先拿迴府了。」


    證據確鑿,沒有什麽可說的。


    慕驚鴻沒意見,「我會傳達,到位。」


    「不……你不能帶我走,表嫂……我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吧。」


    慕湘瀾急得去扒金墨蘭的裙擺。


    「帶走。」


    金墨蘭對她的求饒是一點也不心軟,手一擺,令人將她拖走。


    剛才那兩個婆子,也是毫不憐香惜玉。


    「不……不能帶我走,不關我的事,是那小子害了我……」


    聽著這聲聲嘶裂,站在一邊的慕長歡禁不住哆嗦了好幾下,俏臉也是一片蒼白。


    那個金墨蘭太可怕了!


    慕驚鴻看了她一眼,「走吧。」


    慕長歡又是一個哆嗦,看嚮慕驚鴻的眼神有些驚懼。


    也不管她心裏想什麽,慕驚鴻帶著人匆匆迴了府。


    到了府中,慕驚鴻讓丫鬟到靜心居將始末都交待了,魯氏當堂就暈死了過去。


    「她血口噴人,我根本就沒給她那些東西,」慕秉恆在聽到那毒蜂是自己給的慕湘瀾,漲紅了臉大喊了起來,「祖母,孫兒沒有給九姐那東西,是九姐自個想要……」


    「祖母知道,和祖母的乖孫沒有關係,」涉及到孫子的問題,婁氏的心就偏了,冷聲對魯氏身邊的人道:「養出這樣的女兒,她自個也有極大的責任,還想要連累秉恆,湘瀾這個姐姐當得也真是夠格了。」


    陰寒的話語從婁氏嘴裏吐出,讓屋裏的人一個激靈。


    慕秉恆的唇一勾,麵露幾絲意色。


    慕驚鴻站在後麵,默默看著這幕。


    等婁氏下了結論,顧氏就帶著她離開,留他們大房自個解決。


    到了外麵,顧氏整張臉都寒了下來,「跟娘說,這個事是不是衝著你去的。那種東西,隻怕也隻有屠家能養得出來了,幾年前,屠家有個庶女就是被這些毒物咬死的。」


    還有這樣的事。


    「哼,對外說是遇了山裏的毒蛇,」顧氏握緊慕驚鴻的手,「魯氏好歹毒的心思,竟教女兒做下這處卑劣的事。別以為我瞧不出來,她那個女兒是失了魂,妄想要跟著你嫁入啇王府。」


    慕驚鴻一愣,「母親……」


    「你啊,自個也要注意一些,別還未入府就讓他招了一堆蜂蝶。」說到這,顧氏想到街上那幕,臉黑了黑,「這娶了正妻,後頭恐怕也是妾室不斷了。」


    真是操碎了心。


    慕驚鴻見顧氏一副杞人憂天的模樣,不禁無奈,「他應當,不會。」


    「再好的男人,也是有……」顧氏猛地剎住了,「總之,你得看緊些。」


    「……」


    前麵那麽反感自己嫁入啇王府的人又是誰?


    木已成舟,顧氏還能如何。


    隻能事事為女兒安排著了,就怕她還沒入門就受了這些委屈。


    事實與自己的想法差太多,顧氏心裏邊很是難受。


    以前隻想著女兒嫁個平凡些的人家,然後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卻事與願違。


    「九妹這事,母親,就由著,他們自個,解決吧。」


    「這怎麽成。」


    「有那位,蘭夫人在,想必,魯氏那裏,得脫層皮了。」


    慕驚鴻知道金墨蘭不是那種易心軟的女人,她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女中豪傑,怎麽可能會對傷害到家人的人手下留情。


    也是想到了金墨蘭的手段,顧氏冷笑道:「倒是便宜了魯氏。」


    這是答應不插手那邊的事了。


    女兒的婚期就在眼前,顧氏當然不希望再出什麽差錯,且先忍一忍。


    總會有那麽一天能收迴來。


    慕驚鴻道:「母親,不是讓人,縫了嫁衣……」


    提到嫁衣,顧氏就滿麵喜色,「好十幾個繡娘一起趕著工呢。」


    為了這婚事,顧氏沒少忙裏忙外,還得處處憂心慕驚鴻的事。


    毒蜂的事,魯氏跟慕德元一起去了魯家,到底是姻親關係,有些事還是好辦的,隻不過,魯氏在魯家那邊的關係就更加的僵硬了。


    聽說慕湘瀾是第三天才被奄奄一息送迴來的,身上不見一絲傷痕,也沒內傷,大夫也檢查不出任何的痕跡。


    但她這人就是虛得厲害,就跟被淩遲過一般,唿吸都是多出少進了。


    魯氏在慕湘瀾的床前,日夜嚎著,對慕秉恆這嫡少爺痛恨在心。


    大房鬧成什麽樣,慕驚鴻並沒去關注,隻要沒有再碰著自個這裏,她也不會管。


    慕湘瀾出事後,慕長歡就不敢再冒頭了,連在靜心居碰到也是匆匆的避開了慕驚鴻的視線。


    慕驚鴻倒是清靜了不少。


    慕秉恆這裏有婁氏護著,也不懼魯氏的報復。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平靜過去了,婚禮的前一天,慕驚鴻試上了嫁衣,很是合身。


    看著女兒穿上嫁衣,顧氏眼眶不禁一紅。


    「一轉眼,你就要離開母親的身邊了,」顧氏紅著眼眶,握住了慕驚鴻的手,有些微顫。


    慕驚鴻猶豫了片刻,一字一字的安慰:「我會好好的。」


    *


    「噗哧!」


    黑羽箭射入靶。


    看著那靶心中的箭,魯文清又抬手射出一箭。


    將靶心內的箭射成了兩半。


    「啪啪啪!」


    鼓掌的人,正是靠在一邊的楚啇。


    圍射場,位於城西,是貴族子弟都能進入的地方。


    他們在這裏「偶遇」根本就不會有人往別的方麵想。


    魯文清放下黝黑的長弓,迴頭:「啇王殿下。」


    楚啇拿目光瞥著他,手一抬,「不必拘禮。」


    二人自然而然的站在到了圍欄前,看著前麵的靶子。


    周圍有不少的子弟在比試,卻沒有人敢往這邊走來。


    不時有視線投向了這邊,也隻是遠遠的看著。


    「我沒想到你會娶慕驚鴻。」


    魯文清再次拿起了大弓,搭箭。


    射擊!


    正中靶心。


    楚啇興致缺缺的捏起一支羽箭,笑道:「本王也未曾想過會娶她。」


    魯文清眯起了眼,使了勁射出手裏的一箭,慢慢的看了過來,那眼神有些深得怪異。


    「怎麽?」


    楚啇挑眉問。


    魯文清從他的臉上收迴視線,聲音冷漠:「啇王對端木樽月這個人如何評價。」


    「噗哧!」


    彎弓搭箭,射擊。


    幹脆利落的動作。


    楚啇眯緊了鳳眸,同樣深深的看著魯文清。


    魯文清仿佛沒有感覺到一樣,繼續搭箭。


    「魯大人提起這個人,可是有什麽含義?」


    「隻是隨口問問。」


    「若讓本王對這個人的評價,卻是說不上來的,」楚啇沒正麵迴他。


    魯文清卻正色道:「慕驚鴻崇敬端木族的奇門遁術……王爺可知。」


    楚啇眼眸微眯,意味深長的哦了聲,尾音拽長,「什麽時候魯大人也對蘭夫人以外的女人感興趣了,竟然連對方的喜好都掌握得清清楚楚,而這個人,還是本王要迎娶的王妃。」


    魯文清麵無表情道:「京都之內,本官的暗線不少,啇王難道不知曉?」


    楚啇輕笑,沒揭破他。


    「明日,就是本王的大婚了,魯大人管這京都大小事,可得好好替本王把持著安危,莫叫人見縫插針,壞了本王的大婚。」


    魯文清收了弓,側過目光來,深深沉沉的看著他,「啇王當真就沒有考慮過往後的局麵。」


    楚啇笑道:「文清,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


    「……」魯文清完全不能相信,還有人能逼得了他,「啇王說笑了。」


    楚啇放下手裏的箭,轉身要走,「近來有些風平浪靜,魯大人要小心了,畢竟得罪了顧太尉,日子可不是過得那麽舒坦的。他此時也恐怕早就在暗中安排了,明日,極可能會行事。本王來尋你,是要給你一個忠告。」


    魯文清對此有些無動於衷:「多謝王爺忠告。」


    楚啇也不在這裏多呆,以免引起他人的猜測,朗聲道:「魯大人好箭法,本王隨處瞧瞧。」


    話罷,人就離開了這邊。


    暗處的視線,也慢慢的撤離開了。


    魯文清不動聲色的,繼續射他的靶子。


    楚啇特地過來,看來是在乎極了明日那場大婚。


    魯文清深吸了一口氣,箭脫弓而去。


    「啪!」


    靶子被射開兩半,遠處見此場景不由得驚唿了一聲。


    *


    從圍射場出來,悵鳩就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主子。」


    悵鳩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吩咐的都安排好了。


    「明日阿娘恐怕是要出宮來的,你親自帶著人護著。」


    「王妃那裏……」


    「有本王在,你還操心這事?」楚啇突然盯著悵鳩,眯了眯眼。


    悵鳩嚇得冷汗一淌,「主子,為何這般看屬下。」


    「以前那些話,你也別當真了。」


    「……」


    想起之前楚啇口口聲聲要將慕驚鴻許給自己的話,悵鳩一個哆嗦,連說:「不敢當真。」


    楚啇滿意的點了點頭。


    *


    慕驚鴻將婚服換下,坐在一旁看著顧氏清點著嫁妝單子,一室的寧靜。


    靠坐在椅子裏,慕驚鴻有些失神。


    那會兒自己也差那麽一兩天就嫁入皇家為後了,沒想,一轉眼自己就要嫁給了楚啇。


    按理說,自己應該抗拒嫁入皇家,但她存了以後和離各自散去的想法,就沒有了什麽膈應。


    眼下的情況,嫁入啇王府也好行事。


    入宮就更是方便了許多,消息也靈通一些。


    想到嫁入王府以後的熱鬧日子,心中有些微微的波瀾。


    耳邊傳來顧氏和陳嬤嬤商量著事的聲音,有陣陣的清風吹入室內,這午後的氣氛就恰恰好,不過一會,慕驚鴻就靠著椅子,漸漸的就睡著了。


    夢裏,什麽也沒有。


    隻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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