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月華傾灑而下,打在米羅河之上,如同爛銀般閃爍著光亮。河水在夜間看起來很黑,月光也照不透,像是碎銀灑在了墨水上邊。而此刻,在那粼粼波光之中,卻是有著一具身穿大紅袍服的屍體緩緩飄蕩,隨著水波輕輕蕩漾著,向著管仲和張山峰所在慢慢飄來。


    隨著屍體的逐漸靠近,屍體的具體形象也是完全清晰地呈現出來。


    這是一具女屍,女子身穿大紅色的袍服,顯然是結婚時候的樣式,鳳冠霞帔,鑲金戴銀,顯得十分雍容華麗。若不是女子身體之外散發出一股死亡的氣息,管仲幾乎會認為這是一個活著的女子,饒是女子屍體漸漸漂浮在他身前咫尺的距離,管仲依舊不敢相信女子如此活生生的樣貌竟是死屍。管仲雖然實力尚未完全恢複,但是眼力卻不會差,這名女子已經死了。


    待得女子屍體被水波蕩漾至自己腳前,管仲方才彎下腰去,小心翼翼將女子的屍體拖至岸上。


    張山峰也是顯得有些緊張起來,不知為何,這具女屍給了他一種難以名狀的壓力,一種驚悚恐怖的感覺,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難道自己竟然如此膽小?難道自己竟會害怕一具死去的女屍?張山峰走至管仲身邊,咬緊了自己的牙邦,攥緊拳頭,心髒卻是兇猛地跳動。


    兩人再度仔細打量女子,不由被女子絕美容顏所驚豔。女子瓊鼻高挺,麵白如玉,雖然是具死屍,但是卻透出溫玉般的光澤,嘴唇很紅,紅得滴血,閉合著雙眸,睫毛很長,柳眉纖細,雲鬢盤卷,烏黑亮麗,頭發之上戴著金冠。女子麵容安詳,不似死亡,倒像是熟睡過去。


    管仲和張山峰的目光一路從女子的頭向下一點一點查看,掠過女子玉頸,目光落在女子的胸口,傲挺的雙峰頓時讓得兩人咽下一口唾沫,雙眼竟然微微發紅,小腹處邪火湧冒。


    “啪!!”在這寧靜的河流岸邊,管仲突然甩手給了張山峰一巴掌。


    “老大!你幹什麽!!?”張山峰已經是許久不曾被管仲打過巴掌了,如今突然遭受管仲襲擊,驚詫地看向管仲。


    管仲突然扭過頭,一下子抓住了張山峰的手臂,仿佛自己站立不穩般,靠著張山峰強壯的身軀,大口大口喘息說道:“山峰!你知道老大一向好色,向才見到這女人胸脯,竟然湧現出邪惡念頭。如今我入寺如此之久,雖然隻是假出家,然而也當有一定的定力。不想竟然對一具死屍產生如此齷齪念頭,頓覺可恥!我之所以扇你一巴掌,是因為,既然老大我都被她的容顏和傲挺身姿吸引了,想必你必然比我更甚。我斜眼一瞟,見你下麵已經搭起小帳篷,雙眼冒火,知道你也被其魅惑,故此將你打醒過來!沒有想到一具死屍竟然擁有如此天然魅惑之力!”


    “老大!看這女子樣貌,並不像是死人!你如何說她是具死屍?”張山峰被管仲這樣一打,果然清醒過來,命根子頓時軟了下去。


    “雖然我實力驟降,然而眼力卻是依舊,故此能夠看出這是一具死屍!不過,這女屍十分詭異,她已是懷有身孕,其肚內尚有胎氣,恐怕嬰兒性命尚存!”管仲竟然背對著女屍,並不去看,注視著依舊波光蕩漾的米羅河,開口說道。


    張山峰聽聞管仲言語,向著女子小腹看去,果然見得女子腹部微微隆起,想來身孕已有幾月,頓時胸口燒起一團怒火,開口咬牙切齒道:“世間竟有如此歹毒之人,將這懷孕女子投入河中淹死嗎?”


    “不!女子神情安詳,似抱有必死之心。身穿衣袍齊整,未有絲毫淩亂,梳妝也是十分精細,不似有掙紮的樣子。他人不可能將女子殺死之後如此打扮投入河中,並且女子完全是喉中積水,窒息而死,身上並無其他異樣,下毒,迷香,各種因素皆不可能。隻能是自殺罷。”管仲說到最後,語氣之中帶著惋惜。


    “老大!你將之看得如此透徹,你該不會是透視眼吧?將她的身子全身上下都是看光了?”張山峰被之前管仲打了一巴掌之後,竟然再沒有任何的邪念,仔細地不斷掃視女子,總覺得女子不像死人。


    “透你妹!我看不透她,她是個奇女子。恐怕她自殺之前也不知自己懷孕了吧!而且懷上的恐怕並非凡人!能夠在死屍體內而不亡,並且生機勃勃,絕非尋常之物!”管仲依舊麵向米羅河,似乎對這女屍有所畏懼。


    “既然不是凡人,看來是神仙之子咯?老大竟然對這方麵還有所了解?”張山峰向前走了一步,走至女屍身前,蹲了下去,伸手向著女屍的鼻處探去。


    “小時候聽算命瞎子吹噓過,知道不少故事!知道有一些異樣生物會與人類交媾。這東西很怪,恐怕不一定是仙神之子,怕是什麽妖魔鬼怪的孽種!不如我們依舊將她丟迴河中,讓她飄走!若是有心,我們可以把她埋了!”管仲尚未說完,卻是聽得張山峰大叫了一聲。


    管仲猛迴頭,看向張山峰,緊張問道:“怎麽了!?”


    “她……她有唿吸!!”張山峰之所以顯得驚恐,一是因為這女屍給他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二是管仲確定這死屍已經死了,隻是張山峰將信將疑地把自己的手指靠近女屍的鼻處,沒有想到自己粗糙的手指竟然感受到女子溫潤的氣息。


    管仲也是略顯驚詫地看了女子的屍體一眼,旋即快速將目光移開,微皺眉頭,顯得有些緊張,開口說道:“不!那並非她的唿吸,而是她肚子之內東西的唿吸!我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總之不是善類!我們最好將之按我剛才所說的處理掉!”


    “不行!她還活著啊!老大你怎麽能夠這樣?你難道要害死這樣一個美麗的姑娘嗎?並且其腹內還有胎兒!我們得救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張山峰雖然不曾修習過佛法,然而卻是居住在這寺廟之內耳濡目染也懂得了一些。


    “你這不是救她,而是害她!”管仲淡淡說道。


    “我不管,我可不願意因為老大你一念之差害死了這樣好看的女子!”張山峰堅定起來,決定非救這個女子不可,在他看來,自己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女子有氣息,管仲再怎麽厲害,怎麽可能遠遠地看別人一眼就知道她的生死。


    “這女子有一股天然魅惑,就是我也經受不了!你瞧,老大我一直將臉撇向一邊,不看她一眼,就是因為我擔心多看幾眼我就會忍不住把她給上了!哦買噶,如果我真的幹了一具女屍,我自己都覺得渾身雞皮疙瘩!若是你將之帶迴妙音寺,你也知道那群僧人是一群什麽樣的變態,你認為這個女子能夠幸免嗎?”管仲咬著牙,他是真的擔心這個女子死後還受到不明不白的玷汙。這女子之所以自殺,恐怕已經是遭受過非人的磨難,若是死後還被……管仲無法想象。


    “老大你騙人!那為什麽我現在看著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張山峰說著,竟是將女屍抱了起來,月華拍打在女子柔美的麵頰之上,讓得張山峰神情有些恍惚。


    “那是因為你比較傻……呃……因為你心地善良,單純可愛罷!”管仲說著,卻是沒有得到張山峰的迴應,登時猛然一驚,迴轉頭,雙眼不由瞪大。


    隻見張山峰抱著女屍,低下頭,竟是親吻在女屍的唇上。


    管仲見狀,大驚失色,慌忙一個箭步衝至張山峰身後,一掌將張山峰擊翻。


    張山峰一個趔趄,將手中的女屍丟了出去,自己則是摔倒於地,麵色蒼白,大口喘息起來。


    “哼!怎麽樣!?這下可相信老大了嗎?”管仲神情肅穆,冷冷地看著張山峰。


    張山峰撫著自己的胸口,喘息了大半天,方才是穩定下來,頓時緊張無比,抬頭看向管仲,說道:“那可怎辦?雖說她有天然魅惑之力,但是也不能證明她死了啊!我實在不忍心將她棄屍河流或者埋葬,我覺得她沒死!”


    “嗯!我也認為不能如此簡單處置!此女乃是不詳之物,若是隨意處置,定然禍害一方。想來這裏是寺廟佛教聖地,那些高僧定然能夠處理!我們可以將之帶上山去,讓得寺廟之內的得道高僧對其超度壓製,也好看一看這女子肚中究竟是什麽怪物!”管仲點了點頭,摸著自己下巴說道。


    “好吧!先將之帶到我們院子去嗎?”張山峰看著被丟在不遠處的女子,似乎隻要不仔細看那女子的容貌便不會被其魅惑。


    “此事不能讓其他僧人得知。明悟一心修佛,心境純潔,並且是我們的領導。我們還是去找他吧,這事讓他安排,定然妥當!”管仲開口說道。


    “好!”張山峰微喜,此時倒也不怕這女子,三兩步走至女子跟前,將這具女屍抱起。


    當再度將女屍抱起之時,張山峰一隻手在女屍權堪盈握的腰際觸摸到硬物,下意識地拿出來一看,見是一塊玉佩,見得玉佩上有字,知道可能和女子身份有關,於是向著依舊將腦袋別向一邊的管仲說道:“老大!這有一塊玉佩,上邊還有字。你看看是否有她身份的信息!”


    管仲迴轉腦袋,接過張山峰遞來的玉佩,看向玉佩,隻見玉佩之上刻著兩行字:


    “千樹櫻花開爛漫,古木柳絮飄淩亂。”


    這看似詩句的兩行字隻不過是描繪的櫻樹和柳樹,似乎是描繪的風景。管仲不知其蘊含意味,將這玉佩翻轉,登時愕然,心髒猛地抽了一下。


    玉佩的另一麵赫然鐫刻著兩個大字“千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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