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和張山峰皆是被打得半死,身負重傷,被空吾幾人抬至院子裏邊後,躺在床榻之上依舊不住吐血。次奧和可奧則被抬迴他們房舍去了。


    原本以為第二天淺悟定然會來尋自己麻煩,但是卻意外的沒有任何的動靜,反而有兩個小沙彌給管仲和張山峰送來飯菜和療傷藥品。


    之後一連幾天都是這兩個小沙彌照料管仲和張山峰,兩人的傷勢漸漸好轉。通過與這兩名小沙彌的交談,管仲了解到,之所以淺悟沒有來找自己和張山峰麻煩,原來是因為淺悟升職了,被任命為武僧執教,派遣到妙音山第十三峰去了。新任的管事叫做明悟,明悟此人一心專研佛法,基本足不出戶,對外邊的事情隻是循規蹈矩地安排,人倒是不錯,聽聞管仲和張山峰受了傷,便是派了這兩個小沙彌前來照料。


    管仲和張山峰這樣安穩地過了五天之後,兩人基本能夠下床走動,隻不過稍一用力便覺疼痛。管仲原本擁有的兩層實力再度降到一層,身體狀況甚至比張山峰還差。


    兩名小沙彌在第四天時候見得管仲和張山峰恢複便是離去,之後管仲和張山峰互相處理傷口,自行去食堂領取飯菜。


    淺悟走後,這些和尚囂張的態勢好了許多,若是往常,管仲和張山峰以這樣的模樣前去食堂領取飯菜,不被嘲笑幾句也會被戲弄一番。但是現在,卻沒有人有異樣的舉動。興許是忌諱明悟新官上任三把火,興許是沒有了淺悟的照看,這些人沒了膽量。總之,管仲和張山峰這幾天感覺到無比愜意,仿佛是來到這妙音寺以來最為輕鬆的幾天。


    這日,天色晦迷,夜幕將至,夕陽通紅如血,又一日即將過去。


    管仲和張山峰吃過晚飯,坐在院子中間納涼,突然,院子外邊快速躥進來一個人影。


    “次奧!!?”見得次奧幾乎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形象,管仲和張山峰“唰”的從凳子上站立起來,全都緊張,心髒突突狂跳,知道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次奧奔進院中,尚未說話,先是一下子癱軟著跪在了地上,傷心不已,痛哭流涕,十分難過地說道:“可奧……他,又不見了!!”


    “可惡!這些人真的如此膽大妄為嗎?如今淺悟已經離去,他們竟然還敢如此囂張?走,我們通知明悟師兄去!”張山峰握緊拳頭,咬緊牙邦,滿麵怒氣。


    “可奧不是被人抓走的!其他人都好好的在房舍裏邊,我不知道他一個人去了哪兒!”次奧悲痛欲絕,泣不成聲地說道。


    “上次的事情發生尚且不久,淺悟剛剛離去,這些人不可能如此膽大妄為!我們還是去尋找一下吧,說不定隻是不小心摔在哪裏了!寺廟這麽大,次奧,你能去多找些人幫忙嗎?”管仲冷靜思索一番,這一次他確實毫無頭緒,不知道可奧為什麽再度消失。


    “不行!沒有其他人幫忙了,那些人都看空吾和空明兩人的眼色,雖然淺悟離開了這裏,但是還是在妙音山中啊,其他人都還懼怕空吾和空明,不會幫忙的!”次奧搖了搖頭,被張山峰小心攙扶站起。


    “好吧!那我們就在可奧常去的地方找找吧!”管仲歎息一聲,三人走出院子。


    三人分開尋找,天色很快便是徹底昏暗下來。妙音山主峰雖然不是鎮龍峰那樣的巨型山峰,但是也並不小,要想真正地繞著妙音山尋找一番,需要不少的時間。管仲三人四處都找遍了,平時可奧愛去的一些地方,甚至淺悟原本所在的院子,但是都沒有。


    三人再度匯合時候已是半夜。這夜,天空之上皎月如盤,漫灑似水清輝,照耀在整個妙音山之上,竟是亮如白晝,一切清晰可見。


    “會不會下了山?可奧興許去了山腳下邊的米羅河!”管仲突然開口道。


    “去米羅河做什麽?”張山峰不解問道。


    “難道……你的意思是可奧他……不……不會的!可奧不會的!”次奧瘋狂地搖著頭,雖然他嘴中不斷念叨著可奧不可能做出傻事,但是在經曆了那樣的蹂、躪之後,可奧的心靈已經是受到了極大的摧殘,很有可能自尋短見。


    “快些!我們快些下山去,說不定還能……”管仲沒有將尋找到可奧屍體的話說出來,閉緊了嘴。


    雖然心中無比悲痛,次奧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隨後,三人朝著山後繞去,來到食堂後邊,慌慌忙忙準備沿著石板路下山時候,次奧卻是突然定住,微微仰起頭注視著前方,整個人仿佛變成了雕塑。


    “次奧!怎麽了!?”發現次奧定住不動,張山峰迴過頭來,看向次奧,循著次奧所注視的方向望去,頓時也是石化。


    管仲原本已經走下了石板小道的第一階,此時迴頭,頓時愕然。


    食堂後邊,大水池旁邊,一刻老樹的樹幹之上,此時一根麻繩,吊著一個人。


    人影瘦小,穿著幹淨的僧袍,四肢都是垂著,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眉清目秀的麵容,微微合上的雙眸,在月華的照耀之下顯得那樣寧靜,安詳,像是熟睡過去一樣。


    三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許久許久,仿佛要這樣站到永恆。


    直到一陣冷風刮過,三人皆是感受到一股寒意,不禁一個冷顫,從失神的狀態之中醒轉過來。


    “可奧!!!”次奧站定了如此之久,仿佛在凝聚著全身的力量,直到此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之聲。聲音尖銳,聲嘶力竭,震動了整個妙音山,劃破長空,將空中的雲霧都是震得消散。


    張山峰同樣嚎啕大哭起來,跪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管仲靜默地站立在一旁,仿佛此刻的他最為鎮定,而淚水早已劃破了他的麵龐,心中的悲傷像是潮水般湧蕩。


    管仲雖然和可奧接觸不久,但是也知道可奧是個內向靦腆的孩子,單純善良,每次都喜歡躲在次奧的身後,平時也不怎麽說話,笑起來有些傻氣,但是很憨厚,很天真。就是這樣一個天真善良的十七八歲的男孩,卻遭受了淺悟這樣邪惡的僧人毫無人性的蹂、躪。管仲心中的怒火和悲傷統統化成了淚,不斷地流淌下來。


    可奧死了,他選擇了自殺,結束了自己這淒慘的一生。也許,他的選擇是正確的,這個世間太多的邪惡,哪怕是這佛教的廟宇之中也沒有幹淨的地方。可奧離開了,他也許隻是去了該去的地方,尋找到他想要的淨土。


    次奧和張山峰的哭喊之聲驚動了其他的僧人,頓時有著不少的僧人從熟睡之中驚醒,紛紛湧向了食堂的後方,在見得眼前一幕之時,皆是一怔,然後在眾人的幫助之下,將可奧的屍體搬了下來。


    管理這些事物的明悟也是來了,讓人勸慰了次奧和張山峰,然後將可奧放在地麵,眾僧人將之圍繞,念經超度。


    明悟處理事情都很幹淨利落,第二天便是將可奧火化了。因為可奧是自殺,明悟沒有追究任何人的責任。按照寺廟的規矩,僧人火化之後骨灰都要拋灑出去,讓其迴歸自然。


    明悟將骨灰交給了次奧,次奧來到可奧尋常喜歡待的花園,將骨灰灑在了花壇裏邊。


    寺廟沒有守靈的規矩,次奧卻站在撒了可奧骨灰的花壇前守候了三天。張山峰和管仲也陪著站了三天。雖然有小沙彌送來食物飯菜,但是三人一點也沒有吃。


    三天之後,管仲和張山峰皆是有些吃不消。他們的身體尚未恢複,受了極重的傷,如今三天不吃不喝,實在也是難受。


    第三天將要入夜時候,次奧突然渾身一顫,端起旁邊的飯菜便是大口大口吃起來。管仲和張山峰皆是心驚,隻以為次奧餓慌了,還勸次奧慢點吃。


    次奧卻是狼吞虎咽,邊吃邊向管仲和張山峰說道:“飛炱!無山!謝謝你們陪我這麽久!如今我已經好了,你們也都迴去好好休息吧!”


    管仲和張山峰卻也疲憊,見得次奧這般模樣,略微放心,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這處花園。


    一離開花園,管仲和張山峰當然先去食堂領了飯菜,也是風卷殘雲地大吃一頓後,返迴自己所居住的院子,兩人走進廂房,倒在床上便是昏睡過去。


    管仲和張山峰一直沉沉地睡了兩天。這兩天時間內有小沙彌前來探視管仲和張山峰的情況,見得兩人睡得沉,也沒有打擾,隻是準備好了幹糧放在床邊,等管仲和張山峰兩人醒來時候好食用。


    第三天時候,管仲和張山峰皆是迷迷糊糊地醒來。這一覺清醒過來之後,兩人頓覺神清氣爽,身上的傷勢竟也好了許多。起身之後見得床邊有幹糧,三兩下便是吃了。


    推開房門的時候外邊明媚的陽光射入,正是正午時分,太陽有些刺眼。管仲和張山峰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裳然後走出院子。他們決定去看一看次奧。


    一路上十分奇怪,僧人們見到管仲和張山峰皆是如同見到鬼一樣匆匆躲開,麵露驚恐的神情。


    管仲十分不解,讓得張山峰抓住一個和尚,開口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什麽時候也會怕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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