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婉寫了信將計劃與孟漣漪說了,當晚徐媚被從祠堂裏放出來。


    芳華已經被變賣,身邊也沒有體己人,徐媚從祠堂出來多少有幾分蕭索感,蔣婉在祠堂迴秋水閣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她。


    她穿著正紅色的貂裘,整個人被護得嚴嚴實實的,反觀徐媚身上隻有一件多日前穿的貂絨,幾日不曾沐浴梳洗此刻她像個瘋婆子一般,徐媚哪裏能忍受自己低蔣婉一頭。


    她冷著聲音:“你來做什麽?看我笑話?”


    蔣婉唇角勾著淺笑:“我看姨娘笑話做什麽?對我有什麽好處呢。”


    “你……”


    徐媚啞口無言,雖然蔣婉與她不和兩人心知肚明,可明麵上卻還是保持著那一點平和。


    她索性不再看麵前的蔣婉,睨著眼從蔣婉身邊路過,蔣婉也沒準備同她鬧得多僵。


    鬧得太難看,傳到老夫人那裏又是一頓罵,她側了側身讓徐媚過去,然後在徐媚經過自己時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哦,明日便能看到姨娘口中的那位孟姑娘,我還有些許期待,畢竟能讓姨娘介懷的人,這世上不多見。”


    “你說誰?”徐媚頓在原地。


    蔣婉麵露詫異:“姨娘不知道?我還以為父親會同姨娘講呢,明日孟姑娘來府上奏曲,早就聽聞孟姑娘琵琶技藝了得,明日還真得認真聽一聽。”


    徐媚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讓孟漣漪到府上來是誰的主意?蔣權還是蔣婉。


    她暗自握緊了手,不管是誰,都是不想讓她在這個家裏好過便是了。


    她看了眼得意的蔣婉,冷笑一聲,她穿著白衣裳,膝蓋那處因為跪在祠堂的蒲墊上染上點點斑駁,右側嘴角微揚,像極了瘋人院裏跑出來的瘋婆子。


    “你得意什麽?蔣婉。你覺得一個孟漣漪就能治得了我?別想了,你母親都沒鬥得過我,她?一個小小的畫舫技藝人?想都別想,這蔣府……遲早會是我的,是我阿茹的。”


    後麵徐媚說了什麽,蔣婉沒聽清,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句“你母親都沒鬥得過我”上,她擰著眉,聲音明顯冷了下來:“你說什麽?我母親。”


    “哈哈哈哈哈”徐媚哈哈大笑:“想不到吧,你以為你母親真是病故?哪有那麽容易。你母親是我一點一點下毒害死的,那毒就下在你每日端過去的芙蓉糕上,哈哈哈哈,齊盈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死在自己女兒的手上吧。”


    蔣婉握緊了手,幾乎要控製不住情緒,她啞著聲音:“你說……芙蓉糕?”


    眉宇微皺,她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是她自己害死了母親,是她自己。


    瞧見蔣婉神情不對,霜降有眼見的上前一步將人穩穩扶住:“夫人,莫要聽她一派胡言,她隻是想讓夫人愧疚。”


    然而蔣婉像是沒聽到她的話,迷茫的重複著那句“芙蓉糕”。


    霜降見勸不住,索性不再說話,她看了眼麵前的徐媚:“姨娘也別高興的太早,我們大夫人的事過去十多年,接下來,且看姨娘如何對付那位年輕貌美的孟姑娘吧。孟姑娘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徐媚聞言擰眉,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敢說三道四,她下意識的叫了聲芳華,然而身後無人應,霜降冷嗤一聲:“為了自己,連一直以來的貼身婢女都不放過,姨娘真是讓奴婢刮目相看,日後不知道是誰還有這個福分做姨娘的貼身婢女。”


    霜降扯了下唇角:“若是定下了,還煩請姨娘告知一聲,奴婢給她送個護身符,以防命不久矣。”


    “你……”


    霜降沒等徐媚再開口,扶著蔣婉迴了瑞玉軒,江月一直默默守著兩人,礙著這是蔣府家事這才沒出現,這不一迴到瑞玉軒,江月立馬從房梁上下來。


    語氣擔憂:“怎麽迴事?那什麽徐姨娘什麽情況?”


    “惡毒心腸,不知老爺是如何忍受她這麽久的。”霜降咬牙切齒道。


    江月擰了下眉,又問:“這……夫人現如今怎麽辦?”


    霜降搖頭。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若是殿下在就好了。


    江月歎了口氣,又出了門,霜降沒多問。


    江月出了蔣府大門尋來暗衛讓他們準備馬匹連夜趕往北疆。


    抵達北疆時剛至半夜,守衛的將士聽見動靜還以為是敵營偷襲,所有的刀劍朝著自己,江月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將士們立馬退開。


    江月前些年跟著謝韞和江風在軍營裏待過一些日子,因此有很多人認識她,將士收了刀劍,恭恭敬敬的喚了聲:“江校尉。”


    江月沒有心思同他們說什麽,徑自進了謝韞的營帳,果不其然謝韞還未歇下,江月跪下身子:“殿下。”


    乍乍聽到江月聲音,謝韞還有些震驚,他放下手中的筆,起身:“你怎麽來了?夫人那邊出事了?”


    “屬下今日聽到那蔣府的徐姨娘說夫人的母親是被芙蓉糕一點一點毒死的,而那芙蓉糕是由夫人親手奉上,現下夫人魂不守舍,屬下不知該如何勸解,想著殿下想必會有辦法。”


    謝韞在腦海裏將江月的話捋了一遍,蔣婉送的芙蓉糕害死了齊盈,那就代表著蔣婉間接的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他擰著眉,第一次覺得有些棘手。


    “我寫封信你帶給她,讓她務必按著信上寫的來。”


    江月點頭。


    拿了謝韞的信件出了營帳,碰到在門口數星星的江風,江月撇了下嘴:“怎麽?這麽晚不睡,還是起得早?”


    知道江月在揶揄自己,江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她還好嗎?”


    “嗯?誰?夫人嗎,過得很好,吃的好,睡得好。”江月故意裝傻。


    瞧著自己弟弟臉色越來越陰沉,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江月抿唇笑了笑:“臭小子,怎麽也不問一句姐姐過得好不好啊?”


    “你不是就在我麵前麽?”江風嘟囔飯。


    “挺好的,今天還把他們府中姨娘冷嘲熱諷了一頓。”江月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江風後知後覺她這是給自己答案。


    聽到霜降過得很好,江風唇角不自覺的上揚,江月隻覺自己弟弟突然有點犯蠢,她拍了下江風腦袋:“趕緊迴來,兩人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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