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抵達隴院時,院子裏隻有謝韞和蔣婉,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蔣婉唇角泛著笑,岑歡握緊了手,撇開眼不去看她。


    在謝韞麵前站定,她甕聲道:“表哥。”


    謝韞神情冷淡睨了她一眼:“來了?先等著吧。”


    岑歡在一旁心神不寧,謝韞這人一向性冷她是知道的,可今日他未免有些太過冷淡了。


    她咬緊唇:“表哥,可是我做錯什麽,惹表哥不高興了?”


    謝韞沒理她,他慢悠悠的給蔣婉斟了杯茶,遞到蔣婉麵前示意她喝下暖暖身子,連視線都沒分給身側的岑歡一分:“我知道你身份尊貴,可這裏是齊國,你在我府上端架子不是不行,可打人……”


    他收迴手,迴過身來看她:“誰教你的?”


    岑歡沒說話。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由始至終蔣婉一直安安靜靜的坐著,既不幫她說話,也不因此尋個由頭詆毀她一番。


    安安靜靜的,就像這個人不在意她這個人似的。


    岑歡握緊了手,指尖泛著白。


    蔣婉若是因此為難,她反倒心裏舒坦,可蔣婉什麽都不做,就像是篤定,她在謝韞這裏掀不起風浪似的。


    又等了一會兒,江風和霜降姍姍來遲,江風瞧見站在謝韞身後神情委屈的岑歡,隻冷淡的掠過她,然後朝謝韞和蔣婉行禮。


    霜降自覺的走到蔣婉身後。


    謝韞將江風的神情看在眼裏,他掀起眼皮:“人都在這了,該道歉的道歉,該原諒的原諒。”


    聞言,岑歡擰眉,她咬緊唇,楚楚可憐的叫了聲:“表哥……”


    她貴為公主,斷沒有對這些下人道歉的道理。


    謝韞冷眼看她:“怎麽?不行?一年多沒見,岑寒將你教成了什麽樣子!”


    他聲音驟冷:“道歉!”


    瞧見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岑歡指節打著轉,聲音陡然落下去:“對不起。”


    蔣婉本想著岑歡身份尊貴,能道歉已是不易,便不再多做要求,她轉身握著霜降的手:“既然表小姐也道歉了,我們……”


    沒等她話落,謝韞手中杯盞狠狠的擱在石桌上,玉器與石頭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惹得岑歡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蔣婉也愣了,她錯愕的看向謝韞。


    岑歡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聽得謝韞聲音清冷:“聲音大點。”


    岑歡一愣,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謝韞,她都已經道歉了,他還這麽咄咄逼人。


    她咬緊唇,死活不願意再開口。


    蔣婉抿了下唇,抬手覆在謝韞的手腕上,謝韞一愣,滿腔怒火儼然熄滅,他扭頭看她,她語氣軟糯:“你好兇。”


    謝韞啞然失笑,他微微側身,餘光剛好能將岑歡看見,原本帶了慍怒的語氣變成了輕輕柔柔的一聲:“嗯?”


    岑歡握緊了手,她擰著眉。


    為什麽原本說一不二的謝韞會因為蔣婉的一句話而改變,不應該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氣氛依舊僵持著,謝韞大有她不道歉便一直讓她在這站著的趨勢。


    岑歡知道不開口今日這事過不去,她握緊了手,目光落在台階下的江風身上,他連頭都沒抬,可她就是覺得他心裏在恥笑自己,她閉上眼睛:“對不起!”


    然後羞恥感在心裏肆虐,她狠狠跺了下腳,偏頭朝謝韞道:“我討厭你!”


    她抬步衝出去,路過江風的時候,腳下頓了頓,身子往他那邊偏了偏,狠狠的撞過他的右肩,然後揚長而去。


    岑歡力道有些大,饒是江風常年習武定力夠穩,也被她撞得晃悠了兩下。


    謝韞將岑歡的動作看在眼裏,他擰了下眉:“沒事吧?”


    江風搖頭。


    被握著手的霜降不自覺的動了下腿,蔣婉沒錯過這細微的細節,她笑著鬆開霜降的手,起身扯著謝韞衣袖離開。


    謝韞被她搞得有些懵,被她牽著迴了屋裏才開口問:“做什麽?”


    蔣婉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然後偷偷拉開門往外看:“他們兩有貓膩。”


    謝韞神情淡然:“嗯,江風喜歡霜降。”


    心裏有數是一迴事,被人道明又是一迴事,蔣婉沒了繼續看的心思,她闔上門,反身:“為什麽你這麽坦蕩?”


    謝韞挑眉:“那不然?我應該慌張?”


    “你的侍衛看上了我身邊的丫頭,你這個做主子的為什麽這麽坦蕩?”,蔣婉擰著眉:“不給!你告訴江風想都別想!”


    “好。”謝韞笑著揉了揉她發頂,鮮少見她這般氣鼓鼓的模樣,雖然不是為他,但也沒差,他聲音輕柔:“我去告訴他不能想。”


    說著,他故意動了動身子似乎是要往外去打擾外麵那兩人,蔣婉連忙將人拉住:“哎,你做什麽?”


    “去告訴江風不能肖想他家夫人身邊的小丫頭。”


    謝韞神色無辜,蔣婉竟一時也摸不準到底他是不是在揶揄自己,她擰著眉:“你別去!”


    謝韞再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會讓我去,一會不讓我去,你到底要我怎樣啊?阿婉。”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她卻覺得謝韞語氣繾綣,有一股勾引的意味,臉頰倏地紅了,她撇開眼,不再看身前人。


    -


    江風在原地站著,霜降在台階上看他,眸中的擔憂太過明顯,他不自然的摸了摸腦袋:“我沒事。”


    霜降不敢看他,錯開視線:“嗯。”


    接下來,兩人都沉默了,氣氛不由得尷尬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霜降轉身又迴頭:“那……我先進去了。”


    江風點頭。


    霜降懊惱的拍了下腦袋,暗罵自己太笨。


    江風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下意識的開口叫住她,她迴身,有些茫然。


    江風小跑著到她麵前:“我……我身份……你能等我嗎?以後我將事情都告訴你,行不行?”


    霜降覺得腦袋有些懵明明江風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知道什麽意思,怎麽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他的意思了呢?


    瞧著霜降似乎是不太明白,江風有些後悔當初殿下讓自己和夫子學習時貪玩逃課,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連句話也說不明白。


    他不知所措的撓了撓腦袋:“你跟在夫人身邊也挺久了,按著夫人對你的珍視態度,多半是要給你尋夫家的……”


    這一次沒等江風解釋,霜降臉頰便已經紅了臉,江風臉頰也幾不可見的紅了起來,說話也吞吞吐吐起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嗯”霜降迴答很輕,卻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後頭也不迴的進了院子,徒留江風跟個傻子一樣在原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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