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媚循聲看去,蔣婉未著外衣,看樣子像是剛醒,一頭秀發披在腦後,明明未著脂粉卻比著了脂粉更加動人,徐媚瞧著有些熟悉的麵容,暗自握緊了手。


    這小丫頭當真有幾分齊盈當年的韻味。


    徐媚冷笑,眸中不屑一閃而過。


    齊盈當年也算是明州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兒,可那又如何?她沒本事留住蔣權的心,讓自己落得個抑鬱而終的下場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自古以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身為大家閨秀,學的是三從四德,尊的是女戒,卻妄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著實可笑的很。


    蔣婉抬眼看徐媚,明明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卻依舊膚若凝脂,尤其那一雙眼睛妖媚得很,人如其名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在徐媚麵前站定,淡淡的瞥了眼霜降,瞧見她臉頰處已經紅腫,她眯著眼睛,聽得徐媚開口:“大姑娘還未進太子府就擺起了太子妃的架子,莫不是希望我蔣府上下都尊稱您一聲太子妃娘娘吧。”


    “婚期已定,如今離婚期也不過半月,我就是擺譜了,誰又能說什麽?板上釘釘的事,難不成我這太子妃的身份還會跑了不成。”


    徐媚揚眉,又點了兩下頭,似乎是在認同蔣婉的觀點。


    她笑著開口:“我算是聽明白了,大姑娘這是希望老爺也對您行跪拜之禮啊?”


    蔣婉哪裏聽不出她隱晦的意思,父母跪子女視為不孝,哪怕嫁入皇家父母也可不跪,她一瞬間冷了眸子,沒有任何征兆的一巴掌上去。


    守在邊上的芳華被嚇了一跳,一時沒反應過來,徐媚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敢打我?”


    蔣婉眯起眼睛,似乎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她笑出聲來:“如何不敢?姨娘怕是忘了,我雖尊稱你一聲姨娘,可若真追究起來,姨娘還得恭恭敬敬的喚我一聲嫡小姐。這是我朝尊卑!你出言不遜,辱罵家主,誣陷嫡脈,我打你一巴掌都算是輕的。”


    徐媚被氣到不行,奈何蔣婉說的處處在理,她咬緊牙。


    倒是她看錯了,齊盈這個女兒比她娘難對付得多。


    她努力平複心情,放下手仍覺得剛剛被打那處火辣辣的,她看向蔣婉知她是下了狠手,徐媚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笑著開口:“妾身今日來可不是同大小姐吵鬧的,隻是老爺將後院的事交予妾身管理,妾身就得負責,大姑娘說是與不是?”


    蔣婉沒迴應,徐媚也不覺得尷尬,繼續開口:“妾身聽聞昨兒個有人偷偷進了瑞玉軒,這不,妾身得了消息,擔憂大姑娘安全,著急忙慌的就趕過來了。”


    蔣婉不為所動,仿佛徐媚口中進了人的瑞玉軒並不是自己居住的院子,倒是霜降迴頭看了眼一眾小丫頭,小丫頭們均大驚失色。


    她收迴目光,這群小丫頭也嚇得不輕,看樣子不是這群小丫頭告的密。


    “守衛看錯了吧”,蔣婉看向徐媚:“且不說我這院子不可能放人進來,就是我蔣府的守衛也不是吃素的,姨娘你說是吧。”


    徐媚臉色漸漸開始不好看,她眯著眼睛,這小丫頭口齒伶俐,倒叫她落了下風來,索性垂下眼睛不再看蔣婉:“大姑娘說的是,可夜深人靜,守衛們沒注意也是有的,大姑娘不若讓人進去瞧瞧,也放心些。這萬一賊人留在屋內,輕則財產丟失,重則關乎名節啊。”


    這一次蔣婉沒多加阻撓:“姨娘要派人進去也可以,隻是……”她將霜降扯至身前,“芳華平白無故打了我屋裏的大丫頭,當著這麽多小丫頭的麵,您讓她以後在瑞玉軒如何有威信可言?”


    “那是她不分主仆……”


    蔣婉話音剛落,芳華便開口反駁,蔣婉皺了皺眉,反手又是一巴掌:“主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嗎?”


    不僅芳華等人被嚇了一跳,就是一直侍奉蔣婉的瑞玉軒等人也皆是嚇了一跳。


    蔣婉自小溫厚,便是待府中下人也是如此,誰都不曾見過她這般訓斥人的模樣。


    蔣婉看向徐媚,莞爾一笑,她轉了轉手腕:“姨娘屋裏的人不太懂規矩,我替姨娘教訓教訓,姨娘不介意吧。”


    一巴掌下去,芳華的嘴角已有血跡滲出,徐媚瞧出蔣婉有意為霜降出頭為難芳華,但芳華到底是自己院裏的人,平白被人欺負讓人看了笑話,她臉上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她拉過芳華,微蹙了眉,有些不耐煩:“依大姑娘看要如何?”


    “簡單……”蔣婉笑眯了眼,下巴指向徐媚身旁站著的情況算不得好的芳華:“讓霜降打迴去,此事一筆勾銷。”


    芳華瞪大了眼睛,她剛剛下手那樣重,這樣一來,霜降下手隻會更重。


    她看向徐媚,想讓徐媚幫自己做主:“姨娘……”


    徐媚也覺得蔣婉做的過分了些,她開口替芳華開脫:“大姑娘剛剛也替霜降罰了,要不此事便作罷了。”


    蔣婉盯著她看了許久倏而笑了:“我倒不知姨娘是這樣做主後院的,明兒個府裏小丫頭偷了錢財、詆毀主子,這兩樣罪也能一樣算?單還了錢,什麽懲罰也不給?要我說,姨娘這樣掌管後院,不如不管的好。”


    徐媚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本就是一件小事,還扯到她治理後院上了。


    她將芳華扯到麵前,蔣婉知道她的意思卻一直沒開口,一群人就這麽僵持了大約半柱香的時辰,徐媚終於有些不耐煩,但又不能衝蔣婉發火,隻能借霜降出氣:“看什麽?不是口口聲聲說受了委屈要打迴來?打啊。”


    霜降遲疑的看向蔣婉,待得到蔣婉的同意後,這才掄圓了胳膊狠狠地打了芳華一巴掌。


    芳華疼的眼淚直掉,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蔣婉自是不會同情,她不是觀世音菩薩,渡不了所有人,隻能護身邊人周全,她盯著芳華,話卻是說給徐媚聽的:“我瑞玉軒的人旁人碰不得,若碰了,我會千百倍的討迴來,芳華姐姐可知道了?”


    蔣婉叫芳華一聲姐姐,便是給徐媚台階下,徐媚也不是愚笨的人,立馬接了她話茬。


    一場鬧劇收場,徐媚正準備派人進去,瑞玉軒門口又來了一位。


    永康苑的趙嬤嬤。


    蔣家上了年紀的也就兩位嬤嬤,一位是昔日大夫人手下的桂嬤嬤,現居瑞玉軒養老;第二位就是這位趙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掌事嬤嬤,不僅蔣婉和徐媚要敬重幾分,就連蔣權也要禮讓三分。


    蔣婉和徐媚連忙行了禮,以表尊敬,蔣婉自幼跟在祖母身邊長大,與趙嬤嬤關係更是親厚,至於徐媚,她自進府老夫人就不怎麽同意,直到有了二小姐這才鬆了口,相較於蔣婉她對永康苑的人更多的是厭惡。


    趙嬤嬤陪著老夫人從官夫人到現如今的老太君,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從骨子裏透露著一股威嚴:“這兒今日怎麽這麽熱鬧?”


    蔣婉挽上趙嬤嬤胳膊,親密無間:“嬤嬤來的正好,您幫我主持公道,姨娘說我這瑞玉軒進了人,非要進去搜查,阿婉也不是不願意,隻是嬤嬤,咱們蔣府守衛森嚴,怎麽會有人進來嘛,姨娘這完全就是不必要的擔心呀。”


    蔣婉說的委屈,全然不複剛剛囂張跋扈的模樣,徐媚嘴角抽了抽。


    人人皆道齊國公家嫡小姐端莊溫婉,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會耍些小聰明的女兒家。


    趙嬤嬤看向徐媚,活到這把年紀,再看不出來徐媚是什麽心思,她可就真是老糊塗了。


    她冷下聲音:“姨娘這是說我們蔣府不安全?”


    徐媚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尚未開口,瑞玉軒迎來了第三波人。


    蔣婉突然笑了。


    今兒個這瑞玉軒可真是熱鬧,快趕得上上元節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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