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淩聞霄最終還是沒爆粗口。


    再說了,他也沒證據說大師是在調侃他。


    “事業!”強壓下心中的不爽,淩聞霄生硬地突出兩個字。


    “好!就算事業!”大師點點頭,仿佛沒看到淩聞霄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


    然後,他再一次認真看起了淩聞霄的麵相。


    這一次他看得格外認真,仿佛要在淩聞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然而,他看了很久很久,都感覺無法確定。


    淩聞霄的額頭平整光亮,這是事業順利的象征。然而怪異也就怪異在這裏,因為在他的“法眼”之下,淩聞霄的額頭亮光極為耀眼,剛才看姻緣時卻完全沒有發現這一點。


    他不信邪地又看了一遍淩聞霄的眼角部位,頓時就發現了不對。


    剛才淩聞霄的眼角暗淡無光,就好像幾天幾夜沒睡覺的人一般,毫無神采。


    可這會兒淩聞霄的眼角確實光亮如鏡,以前無往不利的“法眼”,也根本看不透了。


    “這……”大師張了張嘴,知道自己是遇到高人了。


    他頓時響起在他出道之初,他的師父告誡他行走江湖一定要把眼睛擦亮,有些人的命運是他們這一門無法捉摸透的,也是他們無法得罪的。


    當時他還以為師父說的是那些頂級的權貴之流,因為無論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權,還是財富排行榜前列的貴,這些人的命運的起伏都已經和國運掛鉤,不是他們的法眼能夠看得透徹的。


    用句現在流傳甚廣的話來說,也就是涉及到高層政治和經濟的變動,根本不是小人物能夠左右的。


    至於得罪,區區算命先生,自然是得罪不起那些頂級權貴的。


    所以出道之初那些年,他一直都謹慎小心,哪怕把算卦的資費定得高一些,也不願意到那些達官顯貴麵前賣弄。


    隻不過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一個心底有鬼的政界之人慕名找到他,因為當時他的道行還不深,沒看出來那人的出身,於是就給那人算了一卦。


    而且一眼就算出來那人在經濟上遇到了一些“麻煩”,那是的他身價還沒有限製這般豐厚,當那個政客願意拿出十分之一身家讓他“改運”時,他立刻就答應下來了。


    算命的不是道士,他也沒弄什麽亂七八糟的齋醮科儀,就是到那政客的陽宅之中,按照師父教的本事照本宣科地改了一下風水。


    他師父教的本事自然是真本事,哪怕他隻是死板教條地照做,最終還是成功了。


    沒過幾天那個政客的“麻煩”就解決了,成功收迴了數百萬的“外債”。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年之後,那政客東窗事發被河蟹了,相關部門追查贓款的時候,很快就找上了他。


    在被找上門之前,他其實就已經知道了那人的政客身份,當然也想到了出道時師父的告誡。


    隻不過善財難舍,憑空多了上千萬的身家,讓他吐出去卻也不願意。


    所以知道被帶去調查,他才意識到師父的告誡多麽正確……嗯,他自以為的。


    好在他也沒做什麽犯法的事情,盡管有“擾亂行情”的嫌疑,但最後在上繳了不義之財之後,還是被放了出來。


    出來之後,他第一時間就聯係上了他的師父,為自己壞了門規向師父表示懺悔。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師父聽完這件事之後竟然哈哈大笑,說他誤會了。


    師父告訴他,給達官顯貴批命乃至改命,都不會犯忌諱,隻不過最上層的那些人的命運確實很難改,但也不是不能算。


    隻要道行夠了,隻要不怕反噬,便是算國運改國運都不是不可能的,他這一門有很多前輩都做過這樣的事情。


    而他們所不能算,或者說是根本算不準的那類人,並不是指權貴,而是門中前輩口口相傳下來的,某些他們不能窺探和得罪的大能者。


    至於這大能者具體是指哪類人,說實話,他師父本人也不知道,隻知道前輩們說遇到了就知道了。


    現在他就遇到了,嚴格來說,麵前這個名叫淩聞霄的小夥子,應該隻能算是疑似。


    “怎麽?大師算不出來嗎?”淩聞霄挑了挑眉,驚醒了陷入沉思之中的大師。


    大師苦笑一聲:“這位小友,是我托大了,大師不敢當,我叫於忠海,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於忠海態度突然轉變讓淩聞霄感到很驚訝,這是怎麽迴事?難道自己輕微改變了一下麵貌,對方就真的算不出來了嗎?


    可就算看不準,也不至於要這麽謙卑……是的,在淩聞霄看來,這大師的姿態確實就是非常謙卑。


    用得著這樣嗎?


    其實於忠海也不敢確認淩聞霄是不是師父所說的高人,但對方麵相上所透露出的亮光,雖然肉眼無法察覺,但在他的“法眼”之中,現在已經亮得快要讓他承受不住的地步。


    這麽特殊的人,別說看透人家的命運了,便是強迫自己去“看”,估計都會遭到反噬的吧?


    “哦!於大師不用這麽客氣,我就是想問問,我的事業……”淩聞霄倒不是故意要為難於忠海,而是想知道對方看到了什麽。


    一旁的苗青鳳也被大師的態度弄懵了,不過聽兒子問起事業,她立刻就迴過神來,插嘴問道:“是啊,大師,我兒子的事業怎麽了?”


    “對不住!對不住!”於忠海按下心頭的雜亂,沉吟片刻之後繼續說道,“這一卦我真的算不準……不,前麵那一卦我也不敢說算得是準的,所以,抱歉啊,我這就按規矩十倍賠付給你們!”


    “等等!”淩聞霄打斷道,說實話,他現在對這個於忠海越來越有興趣了。


    之前對方算了那麽多掛,從無一例算錯,這是鐵打的事實。


    怎麽一遇到他就算不準了呢?


    不,也不能說算不準,後麵那一卦是他自己故意搗亂,人家算不出來情有可原。而姻緣那一卦因為是言及將來,他也不知道人家說得對不對。


    總之,他很好奇這對方算命是怎麽算的。


    不過很顯然,於忠海現在沒心思和他探討這個問題,他很幹脆地拿起一旁桌上的手機,幹脆利落地往淩聞霄剛才付款的賬戶上退迴了三萬元。


    然後,於忠海再次抱歉地說了一句:“對不住,我的道行不夠,算不出閣下的運道。如果閣下還想算什麽,我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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