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瑄很快就迴來了,雙手都拿著東西,見憶雪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下來,又不由好笑:“為何這麽看著我?”


    “師父好看。”憶雪眨眨眼睛,毫不隱瞞,“我喜歡師父。”


    淩瑄重新抱起她:“你還小,懂什麽叫喜歡?”


    憶雪的臉有點紅,小聲道:“以前不懂,現在……好像懂了。”


    是嗎?想起當初那個他明示暗示了許多還不明就裏的傻丫頭,淩瑄挑眉:“你說說看。”


    “就是,就是……”憶雪想了許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


    淩瑄並不在意,低頭認真地為她配藥。本來這事他就不急,要不是被駱子卿逼急了,他還想再等幾年呢。


    須臾,憶雪咬了咬唇,突然摟過他的脖子,傾身在他的唇上飛快地印下一吻,然後馬上離開,整張小臉埋在他的胸前。


    “你……”淩瑄愣住。


    難得主動,憶雪有點害羞:“師父說這樣的事情隻能和喜歡的人做,我……我喜歡師父……”


    淩瑄既驚喜且驚訝:“小雪確定嗎?你喜歡的是師父?駱子卿他也……”


    “不是這樣的!”知道瞞不住他,憶雪忙搖頭解釋,“我沒有想要和他……是他非要親我,我躲不掉才……”


    話沒說完,淩瑄再次低頭吻住了她。


    和剛剛的吻不一樣,這次的吻很輕很溫柔,師父的唇瓣像兩片羽毛,輕輕地拂過她的心頭。


    良久,淩瑄才輕喘著放過她,鼻尖貼著她的,輕聲道:“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憶雪點頭。


    淩瑄笑了笑,補充道:“以後除了師父,不能和任何人做這樣的事,知道嗎?”


    “知道。”憶雪紅著臉答應。


    瞥見她的傷,淩瑄心疼地責備:“以後也不準這麽任性了,師父教你的法術你都忘了嗎?那麽危險,居然還把法術全撤了,你不要命了嗎?”


    憶雪吸了吸鼻子:“掌門說如果用法術師父會傷得更重……對了師父,你的傷要不要緊?那個銅鏡……”


    關心的話讓淩瑄心頭一暖,他把攬魂鏡重新放到她的手裏:“要隨身帶著,不許再給別人了。”


    憶雪捏著鏡子道:“師父你可不可以把裏麵的修為都收迴去?我不用這個也能保護好自己的。”


    “傻丫頭。”淩瑄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隻要你沒事,師父就不用有事。”


    憶雪還想說什麽,突然感覺到身上一涼,她低聲驚唿,低頭,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褪到腰間。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按住了肩膀,略帶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躲什麽?師父給你換藥。”


    “哦……”


    紗布一圈圈地解開,鮮紅的血跡越來越明顯,待到將最裏麵的那層紗布繞下,原本撒了藥粉的地方早已被鮮血衝得幹幹淨淨。


    憶雪整個上半身未著寸縷地展現在眼前,淩瑄卻沒有受到影響,拿了塊幹淨的帕子一點一點地將她身上的血跡擦去,又在傷口旁邊撒了些藥,隻有在憶雪痛得忍不住輕哼的時候,他才皺了皺眉,然後小心翼翼地重新用紗布將她的傷口裹上,又取了件幹淨的衣服為她穿上。


    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就像多年前在後山池塘邊的那個夜晚。


    *


    天還未亮,淩瑄把憶雪抱迴了她自己的房裏。憶雪本就睡得很淺,被他一抱就醒了,大約是嚐到了甜頭,摟著淩瑄的脖子不肯鬆手,非要把唇往他唇上蹭。經過昨晚,淩瑄自然也不會再拒絕她,直到把她吻得滿臉通紅才放開她。


    淩瑄懲罰性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膽子越來越大了!”


    憶雪抓住他的大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師父,還要。”


    淩瑄拉過被子,將她不規矩的小手一起塞了進去:“天快亮了,等會兒就會有人來看你了,被他們看到可不好。”


    憶雪又悄悄從被子底下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那今晚我還能和師父一起睡嗎?”


    淩瑄無奈地點頭。


    憶雪提要求:“我不要和師父分開睡,要和師父蓋一條被子。”


    “……好。”


    憶雪得寸進尺:“我還要師父抱著我,還要、還要……”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淩瑄忙道:“都依你。”


    話音剛落,含笑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我就說嘛,這天都快亮了,該迴來的也是時候迴來了。”


    聞聲望去,隻見白玉抱臂靠在門上,好整以暇地望著二人。在這裏住了快兩年,憶雪夜夜纏著淩瑄睡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玉。”憶雪喊他。


    白玉快步走到二人身邊:“臉色不錯,想來你的傷也不疼了。”


    “白玉。”憶雪輕聲道,“謝謝你。”


    “謝我?”


    淩瑄也道:“昨晚的事,謝謝你。”


    白玉找個椅子坐下:“你們都別謝來謝去了,我聽著頭都暈了,說說吧,你們兩以後有什麽打算?”


    之前在這裏的時候,白玉雖然是以小孩子的身體,但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是以從沒有人把他當成孩子來看,他自然也沒把自己當晚輩。如今變作正常成年男子的樣子,若真論年齡,比這裏所有人都要大,聽這口氣,倒是把自己擺在長輩的位子上了。


    淩瑄道:“小雪想下山,我打算等仙劍大會之後帶她下山去看看。”


    “下山?”白玉皺眉,“近來南海異象頻生,我擔心人界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如果沒有必要,你們還是不要下山為妙。”


    淩瑄問:“南海怎麽了?”


    白玉道:“南海的一個角出現了大洞,我娘用了許多辦法都修補不了,這才讓我來這裏,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


    “幾時的事?”


    “就在上個月。”白玉答道,“娘現在領著我白玉參一族日夜守著那裏,暫時還沒發現其他異象,但我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


    淩瑄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等過了仙劍大會,我讓師父他們一起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解決。”


    “正合我意。”


    憶雪聽不明白:“師父你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淩瑄握著她的手,“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就帶你下山去玩。”


    *


    為了防止憶雪的傷口再裂開,接下來的幾日,淩瑄都沒讓她下床。不過淩瑄也沒有離開她半步,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自那天以後,淩瑄也沒再給她換過藥,一直都是等元香來的時候再換。不過自從那夜起,淩瑄總覺得元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他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一樣。


    到了仙劍大會的第八天,憶天終於從後山迴來了,他一迴來,就聽說憶雪受傷的事,急急忙忙地敢來朱雀堂。


    多日未曾清理,他的下巴上長出了一層零星的胡渣,這讓十六歲的少年看起來愈發地成熟穩重。


    “小師妹!”


    憶天闖進屋的時候,淩瑄正好在喂憶雪吃飯。憶雪仗著有傷在身,這幾日更是無法無天,淩瑄不讓她動,她就連手都懶得抬一下。


    看到淩瑄也在,憶天馬上停住了腳步,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師父。”


    淩瑄點點頭:“明日就輪到你上場了,我聽元香說你這幾日都在後山練劍,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


    對憶天這個徒弟,淩瑄心裏是有愧疚的。明明是和憶雪一起拜師的,自己對他卻比不上對憶雪的一半好,很多法術劍招不像教憶雪一樣,一遍不會教兩遍,兩遍不會教三遍,三遍不會還會再教第四遍、第五遍,直到她會為止。他教給憶天的通常隻有一遍,就連最難的碧波劍法,也不過演練了兩遍而已。憶天能有今日的成就,可以說都是他自己的努力。


    “迴師父,弟子……已經破了碧波劍陣。”憶天頓了頓,擔憂地看著憶雪,“弟子迴來聽說小師妹受傷了,就想先來看看,等會兒再去告訴師父這件事的。”


    “師兄真厲害!”憶雪朝他甜甜地笑道,“師兄放心吧,我的傷已經快好了,師兄隻管明日安心比試,第一不行就拿個第二迴來!”


    憶天被她笑得心情大好,本想說她想讓他拿第一他就拿個第一迴來,但顧慮到淩瑄在場,他又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滿,隻得道:“我盡力便是,定不讓師父和小師妹失望。”


    淩瑄道:“我聽說這幾日出線的弟子都很有實力,特別是天道穀的兩個弟子,還是小心為上,若是打不過也不要勉強,你是第一次參加仙劍大會,經驗不足難免會吃虧些,若是輸了,下次再去便是,千萬不要逞強。”


    淩瑄是第一次跟他說那麽多話,憶天聽了心頭一熱,應下:“是,師父。”


    “師父,我要吃那個。”憶雪不滿地指了指右手邊盤子裏的菜,他光顧著和憶天說話,都忘了她還在吃飯啦!


    “好。”淩瑄笑笑,夾了一筷子喂到她嘴裏。


    憶天上前,想接過他手裏的碗筷:“師父,還是我來吧。”


    淩瑄側過身:“不必了,趕快迴去整理一下吧,你這樣子若是被師父看到了,又得說你了。”


    淩瑄倒也沒說錯,憶天不僅是柳千鶴的親外孫,也是小一輩弟子裏他最看重的人,這幾日其餘幾派的掌門和弟子都在,關係到天山派的聲譽,柳千鶴若是看到他這副樣子,肯定會有意見。


    憶天依依不舍地看了憶雪一眼:“那弟子就先迴去了。”


    看到他的眼神,淩瑄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待憶天走後,他才開口:“你師兄他喜歡你。”


    “我知道啊。”憶雪咬著筷子,見淩瑄抽了幾次都沒抽掉,才鬆口,笑得前俯後仰,“師父放心,我隻喜歡你,不會喜歡師兄的。”


    淩瑄:“……”她這幾日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居然敢開他的玩笑!


    淩瑄的表情憶雪當做沒看到,這幾天她算是徹底摸清楚了師父的脾氣,以前還會擔心自己闖禍會被師父罵,現在嘛,就算闖再大的禍,師父也不會舍得罵自己的吧?


    誰讓師父喜歡她呢?當然了,她也是很喜歡師父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生池,三生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雪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雪靈並收藏三生池,三生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