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說法,荒龍鎮的居民都津津樂道。又過了幾天,竟然不知從哪裏開始,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如果沙王娶了九九姑娘,那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沙王不想管理荒龍鎮,就專門負責對外。有人敢來鬧事,自有沙王解決。鎮內事務,交由九九姑娘主持。到時候沙王主外,九九姑娘主內,荒龍鎮便會迎來繁榮昌盛。


    九九姑娘原本每天一次去沙神廟拜沙神,也變成了早晚各一次。


    她說,因為她原來堅持每天一次拜沙神,才感動沙神感動掌櫃,讓她得以在客棧住下。現在她多拜一次,為荒龍鎮的居民祈福,希望大家平安健康、無病無災。


    這一點,又博得荒龍鎮居民的喜歡。在大家眼裏,九九姑娘就該和沙王配在一起,成為沙王的妻子,成為荒龍鎮的女主人。


    這天,一位婦人在拜完沙神後,剛好遇見聶飛,便問聶飛:


    “沙王,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娶妻安家了。我看九九姑娘與你很般配,不如我給你倆做個媒,擇個良辰吉日拜堂成親?”


    這婦人叫王婆,隻因覺得沙王雖然殺人時兇惡,但對荒龍鎮的居民還是很友好,不由讓她生出沙王很好講話的幻覺。


    她認為沙王年輕氣盛,肯定喜歡女人想要女人。隻是因為是沙王,不好意思開口。


    九九姑娘肯定也對沙王有意思,否則不會每天兩次去沙神廟拜沙神。


    這兩個年輕人就是臉皮薄,沒有說開。這時候就需要她這樣的媒婆來說媒。如果讓她說成,成為沙王和九九姑娘的媒人,兩人就欠她大人情,日後她就可以在荒龍鎮橫著走。


    聶飛冷冷地瞪了王婆一眼:“我之事,你們勿須操心。誰要再多管閑事,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聶飛沒有放出殺氣,可就算是沒有殺氣的一眼,也足以讓普通人的王婆嚇得如入冷窖,全身上下周圍都冷得讓她打哆嗦。


    王婆低著頭,趕緊跑出沙神廟。她迴頭看一眼沙神廟,雖然沒能看見裏麵的聶飛,卻仍然流露出怨恨的目光。


    “哼!我好心為你們牽紅線,你不知好歹也就罷了,還要嚇我兇我。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王婆心裏罵完,注意到周圍沒有人看見她的樣子,這才迴家。


    這一天上午,鎮上來了一個劍客。一匹高頭大馬,白馬色。一身銀邊鶴紋錦袍,白色。一把長劍係腰間,四尺五寸長,白色。


    白色的劍柄、白色的劍鞘,白色的白玉冠,白色的羊皮靴。


    他如一團雪般飄來,整個人散發著冷冷的氣。看到他,想到冬天。靠近他,感受冬天。


    他叫西門白,他這樣說,客棧的掌櫃就這樣信了。江湖傳說,西門白出自西南玉州的西門世家。


    西門世家是個中等世家,與書玉樓易家共掌西南玉州。地盤上,西門家比易家要少。


    西門家的人多數不爭地盤,他們癡迷練武。西門家有個天才,喜穿白衣喜一身白,姓西門名白。


    他走進荒龍鎮的客棧,掌櫃第一眼看到他,就自然而然地想到江湖上叫西門白的這麽一個人。


    西門白看了看廳堂裏的環境,除了他,就是夥計與掌櫃。他坐在正中的桌子邊,一身白色仿佛雪光照亮整個客棧。


    “上好酒,上好菜。”


    夥計小心地走近西門白,身體不由一個哆嗦。不知為何,夥計感覺到冷。


    “這位客官,荒龍鎮有個規矩。但凡外來者進鎮停留,都要收人頭費。荒龍鎮還有個規矩,鎮內禁止動武。”


    西門白冷哼一聲:“你說的,我懂。荒龍鎮的規矩已經傳遍江湖。你們這裏有個殺人王,宰了荒龍幫的當家,滅了沙飛幫,殺了司馬家的長老,我說得可對?”


    夥計點頭,身體又是一個哆嗦,感覺自己需要加件棉襖。


    夥計又搖頭。“你說的那是我們沙神廟裏的沙王,不是殺人王。他雖然殺人,但我們稱他是沙漠的沙,不是殺人的殺。”


    西門白斜了一眼夥計,讓夥計身體又哆嗦一次。他道:“此人在易州大開殺戒,殺了很多人,又稱惡魔行走。所以別人稱他殺人王,並不為過。因為他身有魔刀,已入魔道。他就是殺人王魔頭!”


    夥計不敢說話,看向掌櫃。掌櫃看到夥計看過來,忽然就覺得一陣冷風吹過。他看到西門白的眼睛看向他,他不由打了個哆嗦。


    “掌櫃的,我叫西門白。我來此,就是來找殺人王。我不是來除魔衛道,也不是來為任家報仇,我是來找他比武。都說他是江湖當今年輕一輩最強,我不服。”


    “所以,我一路趕來,人馬勞累。吃完菜喝完酒,我就會去找殺人王。他想收我人頭費,隻要能打贏我,我自會交給他。如果他輸給我,又憑什麽收我人頭費?”


    “我就在這裏喝酒。他想早點收人頭費,就來這裏找我。現在,能否為我上酒上菜?”


    “嗯?”西門白加重尾音。


    那一聲“嗯”,仿佛一片白雪飄入掌櫃的心頭。掌櫃一個冷顫,迴答道:“馬上來!”


    “好酒好菜伺候,快點上!”掌櫃向後廚大聲喊道。


    夥計一個機靈,連忙去拿酒。


    一壺酒,一個杯,夥計手抖著放在西門白的桌子上。“客官請先慢飲。”


    看著西門白拿酒壺倒酒,掌櫃的手在發抖。他的客棧裏,根本不會有好酒。眼前這個人不是聶飛,哪怕酒不好,聶飛也不會發火。


    眼前這個人叫西門白,很冷的白。江湖傳言此人喜怒無常,脾氣不好。萬一這酒不好惹他生氣,說不定一劍斬來,掌櫃脖子上的人頭不保。


    西門白拿起酒杯,湊到鼻前聞了聞,皺眉道:“掌櫃的,我說要好酒。你這酒的味道,就像是水裏加了酒一般。你這不是好酒吧?”


    掌櫃咬牙道:“客官,這是我們這裏最好的酒。”


    西門白又皺了皺眉,將酒杯放在嘴邊,小小呡了一口。


    “噗!”


    “呸!”


    西門白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罵道:“掌櫃的,你這什麽酒!就這樣的酒,連茶水都不如,還敢說是好酒!”


    掌櫃的不敢走出來,怕被削了腦袋。隻能躲在櫃台後哆嗦的答道:“客官,我們這裏就隻有這一種酒。你看荒龍鎮天荒地涼的,如此偏僻的地方,哪會有什麽好酒。荒龍鎮幾十年也沒一位像你這樣的貴客到來,誰想到要備那麽好的酒。”


    “那個殺人王呢?他喝什麽酒!”


    “沙王喝的也是這種酒。”掌櫃不敢糾正西門白的錯誤叫法。


    聽到聶飛居然也喝這樣的爛酒,西門白懶得對掌櫃發脾氣。他拿起桌上的茶壺倒茶,端到嘴邊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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