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耷拉個腦袋心不在焉地跟著馬車往前走。心下思忖著,主子到底是何意?殺了住持?往生也算還俗。可剛他那語氣明顯不是要殺人啊!脅迫?那太麻煩!主子可不是那種能受得了麻煩的人!到底是什麽呢?


    洛辰鑽進牛角尖,一路上想來想去終是想不出風莫邪是何意,煩燥懊惱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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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雲寺


    沈星月在大殿中上了香便輕車熟路的去了住持的禪房。


    小和尚先進去稟了住持,隨後領著沈星月進去。住持臉上掛著慈眉善目的微笑,見沈星月進來便微微頷首,隨口道“阿彌陀佛”算是在打招唿。


    沈星月亦有樣學樣,微微頷首,對住持道“阿彌陀佛”。


    雙方打過招唿,住持作勢請沈星月坐下。沈星月盤腿坐在住持下首的位置,小和尚忙上前奉了茶後又不動聲色退到一邊侯著。


    此時,風莫邪也趕了過來,洛玉忙上前行禮,被風莫邪一記刀眼給止住了,洛玉輕輕指了指禪房,示意沈星月就在裏麵,風莫邪看了眼四周,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洛辰也自覺緊跟了上去,洛玉則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一臉淡定地繼續堅守在原地。


    禪房內,沈星月語氣誠懇,表情嚴肅。“我的來意住持該是再明白不過的,現在可有想到渡我之法?”


    住持聞言,一臉窘迫,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阿彌陀佛!施主,您來渡心,可您也無心可渡啊!”


    “哦?無心可渡嗎?”沈星月輕笑,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一直盯著住持看,語氣平和,說話不緊不慢,“我佛慈悲,念眾生悲苦,願普度眾生。我非眾生?”


    住持忙解釋“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語氣微頓,又道“佛渡眾生之悲苦,施主乃心結,解鈴還須係鈴人。”


    “世間萬物,有因必有果。眾生之悲苦乃因果循環,係了因就得嚐果,可我佛卻可渡之,難道眾生悲苦之因皆是我佛係之?”沈星月覺得可笑。“然依住持之言我的係鈴人並非我佛,有何誤會?”


    無心可渡!你是說我根本沒誠意想要渡吧,你是覺得我純屬吃飽撐著了沒事找事,懂得懂得!那又如何?我就是沒事勸你還俗的,指望你渡我?開玩笑!不如說我自己把自己給渡了來的更靠譜些!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住持一臉驚駭,緊閉了眼,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神色萬分惶恐。


    “罪過?嗯,這就對了嘛!”沈星月徐徐道:“遵循天道自然,眾生方可有序,眾生尊天道建廟宇以供奉,我佛慈悲卻有違天道,天地有陰有陽方可平穩持久,日月更替方有晝夜,世間萬物皆應陰陽而生,渡陰成陽,豈是合乎常理之舉?”


    如此大逆不道驚世駭俗之言聽得住持冷汗淋漓,不住抬手擦拭腦門上的汗!欲出言反駁,反複思索斟酌,卻覺得無處可駁。


    “我佛可曾想過,若有朝一日渡盡天下人將形成何種局麵?”沈星月望著住持發問,不等住持反應,又道,“我來告訴你,眾生將如草芥般活著!沒了算計便少了思考,沒了危險便少了警覺,沒了壓力便少了動力與創造力……長此以往,眾生或木然地活著,或再次爆發,終將失去平衡,然而,再一次的平衡卻是要用眾生的屍骨去鋪平!如此結果我佛還要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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