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占卜室中出來,執意等待的大家看到的隻是春日野悠臉上的釋然笑容。莫名的,敏感的直覺傳遞出一股抽動鼻子的心酸。


    “……”觀月海羽嘴唇動了一下,卻忍住沒有說出詢問的話。那個所謂的壞事是什麽意思,從占卜師那裏又得到了什麽,她很好奇卻忍不住去詢問。


    “大家都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春日野悠斂去少了三分人氣的表情,做出了一個讓她們暗自舒了一口氣的熟悉的弱氣笑容。嘚,為什麽是弱氣?!意識到這一點的春日野悠也不禁莞爾。


    “看你怎麽好意思讓我們等這麽久!”神山遙一雙探究的眼睛從未離開他的臉龐。呃,因為自己的占卜內容被聽到了,所以認為可以毫無顧忌對嗎?


    “抱歉。”春日野悠沒有想就放棄了爭辯,順從的態度,讓預想著迎難而上的神山遙瞪著眼睛,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叉腰俯身的動作僵持著,讓人擔憂她的腰力。


    “好了,不該問的不要亂問。”在和九條雅交換了眼神之後,觀月部長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既然全員都到齊了,那麽就一起迴去好了。”


    “嗯,我想也是時候開飯了!”秋庭明美一如既往的反應敏捷,得到了就像是最先冒出來的地鼠一樣的待遇。


    不動聲色地從二號笨蛋頭上摘下手刀,觀月部長笑著說:“先去活動室裏集合吧?等確認結束,我們就可以鬆一口氣了,晚上也好敲定慶祝會。”


    秋庭明美聰明的保持著抱頭蹲防的動作,看著部長的眼中滿是小星星。呃,這眼神,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一眼看個通透。


    不會讓大家的時間都耗費在一隻笨蛋上,示意神山遙看著點秋庭明美,觀月部長就帶隊迴宮。隊伍之中神色各異,而春日野悠的眼神則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一片朦朧。


    如果留心的話,可以看到他的動作與走在前麵的九條學姐高度同步。簡單來說,就是走神了。


    若是沒有我,這個世界又會是什麽樣子呢?春日野悠的心思幾乎都投入進了這個問題。


    沒有穿越的奇跡,這個世界隻會是一個普通的綜漫世界,或許會有一個名為奧木染的小鎮迎來一對相依為命的兄妹。沒有春日野悠的插足,高度育成中學的這一屆d班會出現另一種跡象。名為綾小路清隆的主角會以自己的方式,圍繞著發生在身邊的事故活躍。


    而這間美術部或許會招到新人、或許不會,來人也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溫柔男生女生,在接觸中發現問題,帶著大家解決問題。最後迎來一個美好的結果。


    粗看之下,確實會改變很多。但是,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改變。迄今為止,他的行動大多是因勢而變,其中到底有多少的自我意誌,就是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這根楔子並不是故事中無法替代的絕對軸心。就是所謂的“主角”,處置得當,未嚐不可以送上一份便當,引出下一任的“主角”。


    為什麽會想到這個問題,很簡單,這就是那位占卜師解釋的道理。


    在臨時掛上休息牌子之後,占卜師就將為什麽會將之前的預言告知的原因。在她為自己預測的未來中,若是某一日遇見特別的人物的話,將會是她的轉機。他的出現就是對於此的確認。


    在這個規則嚴密的世界,背負不為容許的禁忌之物,她承受著長久的痛苦。不隻是她,世間所有背負禁忌的人都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為何先祖會將這份傳承留下,每一個如她一般的繼承者都是這樣想著。做出尋覓超凡的預言,在等待中無奈離世。別看她如今白發蒼蒼,死氣沉沉,她的真實年齡不過是五十多一點。而她的前任從沒有可以活過六十歲的。


    為何我可以看到命運?嗬嗬,我看到的並不是你個人的命運,而是漂浮在虛空之上的勢。太過遙遠的無法看見,太過龐大的看之不全,但是凡人兩三日的未來,還是可以勉力為之。


    命運原來是可以觀測的嗎?春日野悠對此有些驚訝,但是又沒有那麽驚訝。如果虛空之中有著全知全能的神祗,哪怕隻可以在一個世界中擁有這般的偉力,也足以目睹一切。


    讓他驚訝地則是占卜師,說明的發現他的原因。在猶豫一番之後,占卜師決定賭上一把。動用了被世界所苛責的禁忌。看到了他那與別人不同的未來圖景。


    究竟是怎樣的未來呢?讓她這般驚訝。莫非是所謂的斷崖?在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會出現莫名的斷絕。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呢?


    於是,春日野悠與她締結了交易。用自己的能力為她擺脫這份命運。相對應的得到禁忌的傳承資料,以及她所能夠支付的其他代價。


    這是非常不錯的交易不是嗎?如果要說有風險的話,最大的風險,不過就是像某些都市小說中調侃的,一旦泄露出去就會被某些機關實驗室抓取切片。有著隨時退場能力的他對這件事並不虛。


    洽談的結果,就是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在之後,占卜師會在學校停留幾天,在這幾天裏,他要做的就是為她解除命運的束縛。


    對於貧瘠的大地,超凡的種子就如同詛咒一樣嗎?真是,莫名的可悲啊。春日野悠如此想著,卻也沒有忘記對這位占卜師抱有警惕之心。


    畢竟,他敢接手這份“詛咒”,難保不會被人懷疑有著讓詛咒成為珍寶的能力。心有貪念,想要取而代之也不是沒有可能。即使眼前的這位中年婦女一副看破紅塵的平靜模樣。


    舉步維艱的超凡者,都可以磕磕絆絆地傳承,走出一條悠長的道路。我是否太過小看她們了呢?春日野悠心中突然浮現出這個想法——如果故事中沒有了我的身影,一切又會如何?


    視線再一次清晰,清澈的映照著少女們的身影。


    九條雅與千石小萌牽著手,無畏於路人的好奇。觀月部長走在她們的邊上,微皺的眉頭像是在困擾聯誼以及妹妹重度姐控的問題。如果沒有我,她們也學會了如何與這些生活中的困擾相處。或許更是長久的戰鬥到了現在。


    這麽想著,他驀然轉過頭,看向了身後兩隻吊車尾。曾經以為是攻的神山遙,如今略微靠前的角度,卻帶著些許保護的意味。現在是對著我,那麽之前對待的就是前麵的人吧?


    問題也好,矛盾也好,這些都隻是她們生活中的一部分。若是自大的想要都由我一個人解決,那麽是想將她們當做花瓶養,還是心底認為她們就是花瓶呢?


    我呀,可不像是那麽隸屬於空間或者是有專屬係統的,要麽有著時間暫停的利器,要麽有著危及自身生死的借口,心安理得地搞事情搞破壞。更不可能心大的處處留情開後宮。


    在收取代價之後,解決對等的問題就是我的極限了。或許此一別再不能相見,又或者再迴首,已是滄桑千年麵貌全非。“不該參與太深,不該留情太多,不該常駐人間。”師父的教誨,稍稍有些明白了。


    我的定位有些錯誤了呢。自以為是大老師了嗎?被擠到戶塚彩加位置上的小鹿會哭的……吧?該迴到本職了。也該解決纏繞在身邊的各種問題了。


    正想著,他突然撞上了停下來的九條雅,雖然身體下意識地就調整好了狀態,但是還是不禁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噗嗤……笨蛋,想什麽呢。已經到了。”身後的神山遙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笑意。隻是為何在這之中捕捉到一絲違和呢?


    春日野悠將發現埋藏心底,順勢做出了和平時沒多少差別的迴應——“啪啪啪”拍迴去!


    “我也想聽聽看。”前方的九條學姐看到了手邊千石小萌略帶不安的眼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什麽意思,我又沒有撞到千石學姐身上?總不至於被誤解為我對你有意思吧?不過是隻百合雅。一邊腹誹,春日野悠一邊想著怎麽應付過關。畢竟九條學姐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於是,陷入思考中的他,看不到周圍少女們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安和擔憂。除了他之外,可不都是感知遲鈍的人啊。她們也確實比他想的要優秀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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