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莫雨在外,一直緊繃著神經,如今迴到家裏,徹底一放鬆,身體就立刻發出了抗議,使得莫雨徹底病倒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直到定親的前一天,莫雨才能勉強下地,前幾日都是昏昏沉沉的,時醒時睡,讓莫大福爺幾個擔心不已


    張氏也過來看了莫雨幾次,不過什麽也說,莫雨根本沒有精神理會她,所以她也不久呆,每次來坐一盞茶的時間,就自行離去了


    今日是莫雨與沈炫定親的日子,莫家大院一大早就熱鬧起來,一掃多日的沉悶,處處都透著喜慶


    這不辰時過一刻,沈炫帶著媒婆和禮物親自上門了,莫雷早就在大門處等著了


    沈炫的禮物中規中矩,雁一隻,羔羊一隻,酒黍稷稻米麵各一斛


    因為兩家很熟了,是可以不用按六禮的,不過沈炫堅持按規矩走一走,見未來大女婿如此看重自家女兒,莫大福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會拒絕


    此時莫大福夫妻坐在廳堂裏的上首,沈炫和媒婆坐在下首,莫雷則坐在沈炫地對麵,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沈炫,廳堂裏一時有些尷尬


    莫大福夫妻是沒經曆過,不知該說些什麽,而沈炫除了最開始的行禮,也有些拘謹,便沒有開口,莫雷就更不可能開口了


    媒婆抽了抽嘴角,明明大家很熟了,現在就像不認識一樣,也是漲見識了


    “莫老爺,這件婚事,不知您考慮的如何了?”雖然知道兩家已經協商好了,才請的自己,不過該問一句的還是得問,媒婆如此想著


    媒婆一開口立時就把莫大福從尷尬的氛圍裏解救出來,他嗯哼兩聲,才點頭說:“自然是考慮好了,如此佳婿上哪兒找去!”


    得了此話沈炫一下子就咧嘴笑起來,原來他一直都繃著神經,提著一顆心呢


    莫大福在上首看得一愣,隨即了然,不由對沈炫又滿意了些


    接下來就是男女雙方交換年庚八字,放在各自家中,三日內無意外事故,為大吉,不過在此之前,得先交給媒婆,媒婆會拿去找人合一合八字,不想衝再給男女兩家送去


    張氏全程冷著一張臉,坐在上首,女兒的這門親事,丈夫之前一直沒告訴自己,直到前兩日才告訴自己


    想起丈夫指著自己狠厲地說:“女兒的婚事,你不用過問,到時隻需安靜地坐在那裏,保持笑容就行了”張氏看著丈夫口裏的佳婿冷哼:不過一個醜八怪,還當成寶,我就不笑,看你能把我怎麽著


    “莫老爺,既然此事完結,老身就告辭了,還得去寶華寺呢”媒婆給沈炫使了好幾個眼色,都不見他有反應,隻得自己先行離去


    等廳堂裏沒有外人了,沈炫立刻起身作揖:“聽聞莫妹妹病了,還請嶽父大人允許,小婿想去探望一番”


    沈炫一聲嶽父大人,直叫得莫大福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還沒來得及點頭


    張氏就脫口而出:“不行!這不合規矩”


    “這有什麽,炫哥兒隻管去就是”莫大福不理會妻子,招來小翠讓她帶沈炫去後院探望莫雨


    “老爺眼神也太好了”正躲在門外替自家小姐偷看的小翠,突然被抓了丁,無奈上前的同時,不由暗自嘀咕


    沈炫衝莫大福夫妻行了禮,才跟著小翠往後院去


    “老爺~你怎麽可以讓外人去後院?”張氏憋紅了一張臉


    “爹,我去看看去”莫雷不想看爹娘吵架b,利落的起身離去,出了門,並沒有去追沈炫,而是去了果園


    “炫哥兒哪裏是外人?他是咱們的女婿”等兒子離去,莫大福不以為意地說


    “還不是呢,孤男寡女的,萬一傳出不好的話,壞了莫家名聲”張氏瞪著丈夫


    “好啦,我不是安排了小翠嗎?再說雷子現在也過去了,你就別操閑心了,果園還有事,我先去看看,你去安排廚房的飯菜吧”大喜的日子,莫大福不想和妻子吵鬧,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張氏眼睜睜地看著丈夫離開,隻能不甘心地去廚房看看,她不敢吵鬧是因為丈夫說了,若是她攪黃了此事,她就迴娘家去


    說到迴娘家,張氏就想起大女兒之前離家的時候,說過的話,也不知那個死丫頭,是不是真的去了自己娘家,看來得找時間問問那個死丫頭


    不提張氏在那兒咬牙切齒的,這邊小翠帶著沈炫去看自家小姐


    “沈姑爺,大小姐在裏麵,你自進去吧”小翠躬身行了一禮,站到一旁


    莫雨聽見外麵的動靜,放下手裏的書,看向門口


    沈炫一進屋,立馬就落在一雙晶亮的眼睛裏,一時呆在那裏


    “沈大哥,過來坐吧”莫雨抿嘴一笑:“小翠,還不快端茶來”


    小翠笑著應聲進來,見沈炫就站在一進門的地方,笑著說:“姑爺傻站在這裏做甚,大小姐讓你過去坐呢”


    沈炫迴神,不理會小翠的打趣,徑直走到莫雨麵前,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著莫雨有些蒼白的臉:“今日好些了麽?”


    “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莫雨笑著說


    “應該的”沈炫幹巴巴地說


    “噗嗤”剛倒好茶水的小翠忍不住笑起來:“可不是應該的嘛,沈姑爺”


    沈炫尷尬地僵直在那裏,莫雨瞪了小翠一眼:“幹完你的事兒,趕緊去去門外呆著吧”


    “是,小姐,奴婢就不打擾姑爺和你說話了”小翠打趣兩人,笑著跑出去


    等小翠出去了,莫雨才笑著說:“沈大哥,你別介意,迴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沒事”沈炫搖頭,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遞過去:“這是給你的”


    “這是什麽?”莫雨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擱著一隻鎏金的蝴蝶金簪子,莫雨看了看沈炫一眼,見他耳朵紅了,不由抿嘴一笑,小心拿起金簪,看著沈炫說:“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沈大哥”


    沈炫抬頭看著莫雨,仔細打量她的神色,見她是真心喜歡,就放下心來:“你喜歡就好”


    莫雨將金簪放迴盒子裏,仔細收在炕櫃裏,迴頭看著沈炫尷尬地說:“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過爹和大哥都不許我下地”


    “他們是擔心你,你就好好養好身體,等著嫁給我吧”沈炫的話,脫口而出


    莫雨一下紅了臉,呐呐地說:“我還太小,不想這麽早嫁人”


    那話一出口,沈炫就後悔了,小雨身體不好,需要休息,自己說這個做什麽:“沒事,反正我們已經定親了,等你徹底養好了身體再說,你如今最重要的是乖乖聽話,好好休息,別太勞心勞力了,外麵的事有嶽父大人和舅兄呢”


    “還沒……你咋改口了?”莫雨隻覺得臉燙得慌


    “沒事,早晚而已”沈炫笑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看著沈炫起身,莫雨也不多留,換來小翠:“我之前帶迴來的一個青色包袱,你找出來給沈……給你家沈姑爺”


    “是”小翠忙去櫃子裏一通翻找,拿出一個青綠色的包袱:“小姐,是這個嗎?”


    莫雨看過去,點頭:“沈大哥,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請不要嫌棄”


    沈炫拿著柔軟的包袱,猜測裏麵可能是衣服,咧開嘴笑起來:“不嫌棄不嫌棄”


    傻傻的樣子讓莫雨不忍直視:“小翠,你送姑爺去前院吧”


    “好的,小姐,你就放心吧,姑爺不會迷路的”小翠福了福身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我有空再來看你”沈炫一步三迴首地走出去


    莫雨目送沈炫離去,才吐出一口氣,自嘈道:“沒想到自己還是很緊張的嘛”


    本以為自己會很平靜的,沒想到還是會緊張,還是會有些窘迫


    莫雷看著沈炫,好一會兒都才開口說:“沈炫,打一架吧”


    沈炫一愣,沒想到剛剛才拒絕了嶽父大人,又來了舅兄,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莫雷轉身就往大門外走去,沈炫頓了頓大步跟上,小翠疑惑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左右看了看,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莫雷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一片小樹林裏,才停下來,轉身就一拳揮向沈炫


    沈炫往旁邊一躲,莫雷左腿向前提過去,沈炫躲避不及挨了一腳


    躲在不遠處一顆樹後的小翠驚唿一聲,忙捂住自己的嘴,還好打鬥中的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


    沈炫挨了幾拳頭,被莫雷打出了火氣,很快便還手,兩人你來我往打在一起


    “大小姐,你不知道姑爺的臉,一塊一塊的淤青,走的時候,還痛得直咧嘴呢……”小翠站在屋子中間,手舞足蹈的給莫雨比劃著


    “都說了大小姐需要休息,你又在這裏衝大小姐叨叨什麽呢?”鬱麽麽端著一碗藥走進來


    “麽麽,別怪小翠,是我一個人躺著無聊,便讓她陪我說說話”莫雨衝麽麽傻笑著


    “大小姐,不是老奴多嘴,大夫可說了,你啊得好好休息,這說話也是費神的事,身體好之前,還是少說話為好”鬱麽麽試了試藥的溫度,見不燙手了,便遞給莫雨:“大小姐,可以喝藥了”


    莫雨乖乖接過藥碗,用手扇了扇刺鼻的氣味,皺著眉頭,屏住唿吸,一口氣把藥給喝了


    “好苦”莫雨被苦得渾身發抖,忙接過鬱麽麽準備好的糖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大口,這才感覺好些


    “小翠,你還沒說我哥怎麽樣呢?”莫雨將碗遞給鬱麽麽,看向小翠


    “大少爺?沒事啊”小翠笑嘻嘻地說:“肯定是姑爺看在大小姐的份上,留手了”


    “麽麽,我記得我之前是不是帶了一瓶藥油迴來?你把它給我找出來”莫雨想了想說


    “那個不是跌打扭傷的藥油嗎?找它幹嘛?”小翠不明白,明明剛剛還在說姑爺和大少爺打架的事,怎麽一下子大小姐就要找藥油了


    “你懂什麽?肯定是大少爺受傷了唄”鬱麽麽肯定地說


    “沒看出來啊?大少爺一路笑得可高興了”小翠瞪大眼


    莫雨笑起來:“沈大哥肯定是不想大哥太難看,所以打在暗處,那可比沈大哥傷在麵上痛多了”


    “大小姐,老奴這就給大少爺送去?”鬱麽麽找出藥油


    “嗯,麻煩麽麽跑一趟了”莫雨點頭


    “大小姐,躺一會兒吧”鬱麽麽說著,就上前將莫雨背後的被子拿開


    莫雨順著鬱麽麽的力道,將自己躺平


    “大小姐好好睡一會兒,老奴給大少爺送藥去”鬱麽麽給莫雨掖了掖被子,才轉身拿起桌上的藥油,往外走去,經過小翠的時候,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也拉了出去


    “大小姐需要好好養身體,再讓麽麽我發現你偷偷逗大小姐費神說話,你就給我好好學一遍規矩吧”鬱麽麽放開小翠的手,瞪了她一眼,自行離去


    “大小姐還說了什麽?”莫雷看著手裏的藥油,向鬱麽麽問道


    鬱麽麽仔細迴想一下,才搖頭:“大小姐沒說其他的了”


    莫雷點頭:“行了,我會擦藥油的,你去忙吧,我呆會兒去看大妹”


    “老奴告退”鬱麽麽福了福身,退出了莫雷的書房


    “豐田,喏,來給我擦擦”莫雷將手裏的藥油扔給在一旁伺候的周豐田


    “少爺,你真的受傷了?”周豐田接過藥油,有些緊張地問,別自己剛來給大少爺當小廝,主子就受傷了,那還不得責罰自己沒照顧好主子?周豐田一時忐忑不安


    莫雷就不見周豐田動作,迴頭一看,嘿!好小子!居然在那裏似哭非哭的愣著


    “豐田,愣著幹啥呢,還不快來給我擦藥油?”莫雷笑著說


    不想周豐田幾步上前“噗通”一下就跪倒在莫雷麵前:“都怪小的沒照顧好大少爺,才讓大少爺受傷了,請大少爺責罰”


    莫雷先是一愣,隨即又哭笑不得,最後實在忍不住,呲牙咧嘴地說:“快給我擦藥油,痛死我了”


    “小的立馬給少爺擦”周豐田也不站起來,就這麽跪著在莫雷的指點下,給他受傷的地方,塗上藥油使勁揉搓


    莫雷痛得滿頭大汗,咬牙切齒地說:“好你個沈炫,給我等著”


    “大少爺這裏擦好了,還有哪裏?”周豐田問得小心翼翼


    “這裏,後肩這裏,嘶~”莫雷一動就痛得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豐田,給我拿根棍子,讓我咬著”


    周豐田忙去找了個小木棍,讓莫雷咬著,就這樣一個一個地方的塗上藥油,使勁搓揉


    “大少爺~大少爺~”直到莫雷衣衫濕透,才將全部受傷的地方,搓了個遍,周豐田跪在地上,甩了甩酸軟的胳膊,輕聲唿叫著莫雷


    好一會兒,莫雷才緩過氣,吐掉口裏的木棍,坐起身來,這才看到周豐田跪在地上


    “你跪在這裏做什麽?”莫雷皺眉


    “請大少爺責罰小的”周豐田早就想通了,很是幹脆地請罪


    莫雷想到他之前說的,搖頭道:“起來吧,這事兒不怪你們,是我自己弄得,你趕緊去給我拿些熱水來,出了一身的汗,得好好洗洗”


    “多謝大少爺不罰之恩”周豐田磕了個頭,站起來忙著去給莫雷打熱水


    莫雷捏了捏鼻梁:“別磨蹭了,趕緊去吧”


    目送周豐田離去,莫雷才毫無形象地趴在小床上:哼,便宜了沈炫那小子,居然敢對大妹存有不該有的心思


    “大少爺,熱水準備好了,快去洗澡吧”周豐田跑得是氣喘籲籲


    莫雷起身,跟在周豐田往洗澡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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